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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世界杯到了最惊险刺激的8进4阶段,然而在卡塔尔的记者连续死亡事件,给这次盛会蒙上了不小的阴影。
有人怀疑,卡塔尔豪掷10亿美元建设的豪华场馆只是一个充满安全隐患的面子工程,更有人揣测其中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在上周阿根廷对阵荷兰的比赛中,阿根廷在点球大战中险胜荷兰。决定胜负的一球射出,阿根廷球迷瞬间爆发出了响亮的欢呼声。
许多人都没有注意到,在挥舞旗帜、欢欣舞蹈的球迷中,一副担架被运到观众席,不远处的平台上躺着一个男人。周围的人们面色惨白,有些还在哭泣。
几小时后,卡塔尔世界杯、国际足联、美国足协等官方账号公布了一则悲伤的消息:美国知名资深体育记者Grant Wahl在报道比赛时突然死亡,死因暂时不明,年仅49岁。
当天,许多坐在他身边的同行和球迷目睹了这场惨剧。当天的比赛在卡塔尔世界杯主体育场“卢赛尔地标体育场”举行,这里也是决赛的场地。
Wahl身边坐着环球电视网的记者Rafael Cores。他回忆,当时Wahl正在边看球边在电脑上写新闻稿。
Wahl一边更新着自己的个人账号,一边给旁边的同行讲了个刚看到的笑话,让他们哈哈大笑。
Wahl前两天还和大罗互动
看起来一切正常的Wahl,在紧张的加时赛仅剩4分钟时突然从座椅上跌落,倒在地上。周围的记者们马上拍他肩膀,喊他的名字,他都没有反应。
Wahl在去世前发的最后一条推特
世界足球杂志专栏作家Radnedge回忆:“我左边的同事突然站起来呼救,我回头一看,有人倒下了。”
好在周围的椅子是可以自由移动的,人们在混乱中给Wahl清出了一片空地,让他平躺。
在医疗团队来之前,几个观众和一名受过心肺复苏术(cpr)训练的记者试图让Wahl恢复生命体征。在场人士表示医疗团队很快就到了现场,但最终没把Wahl从死神手里拉回来。
抢救长达20-25分钟,比赛结束后,观众和球员都逐渐离场,Wahl最终被蒙着脸抬了出去。
世界杯期间和Wahl是同一间公寓室友的西班牙记者Guillem Balague,瘫坐在一旁像灵魂被抽走了一样,不停对自己说:“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媒体看台
Wahl被送往医院后又抢救了一段时间,但现场的目击者都知道他在体育馆内已经彻底死亡。
Guillem Balague缅怀Wahl
Wahl是CBS、福克斯体育的记者和足球评论员,也是《体育画报》的资深作家。他在美国业内颇有名气,出版过数本关于球坛的畅销书,还曾竞选国际足联主席。
Wahl负责制作的两则封面报道
Wahl从90年代起做足球新闻,参与过8届男足世界杯,4届女足世界杯和5届奥运会的报道,是美国球迷的熟脸。
卡塔尔世界杯上,他也多次出镜,活跃在赛场外。甚至上周他刚刚和来自世界各国的体育记者们一起庆祝了自己的49岁生日。
官方声称Wahl是猝死,这令Wahl的同事和家人,以及熟悉他的球迷们都难以接受,一致要求进行法医尸检。
一些声音认为,Wahl死于过度劳累+突然生病。
Wahl和许多记者都曾表示,世界杯期间的工作繁重,让他们近一个月高强度工作,有时候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卡塔尔气温高,很容易让疲劳的记者们更不舒服。
12月3日,报道完美国与荷兰的比赛后,Wahl提到自己身体不适,非常劳累。Wahl说自己作为一名资深记者,其实已经熟悉了世界大赛期间连轴转的感觉。他觉得就算生点小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他也只能硬挺过去。
12月5日,他在稿件中再次描述了自己的健康状况:由于睡眠不足、压力和工作量过大,他的身体正在崩溃。
感冒了10多天没有好,反而越来越严重。他也表示,在吃了抗生素,抽空补充睡眠后已经恢复了许多。
12月6日,他再次感到胸闷、浑身像被什么东西压着,嗓子也非常不舒服。这期间他测过几次核酸,都是阴性,于是又去了卡塔尔世界杯媒体中心配备的诊所求助。
Wahl觉得自己得了支气管炎,但医生没查出来什么,给他开了布洛芬和止咳糖浆。这之后他感觉身体有所恢复,但没有痊愈。
八分之一决赛后的空档期,他抓紧休整了两天。最终倒在了12月10日,四分之一决赛的第二场比赛的现场。
英国《周日泰晤士报》记者Glancy反对将全部死亡责任归咎给过度劳累,他透露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豪华的卡塔尔主赛场内竟然没有除颤器(AED)。
Glancy回忆,当Wahl倒地不起后,医务人员只是一遍又一遍地给他做人工心肺复苏,一个人又一个人来按Wahl的胸口,20分钟内一直如此。
Glancy说当时就有很多人问除颤器AED在哪里,还有人喊着要求周围人帮忙去找除颤器,但直到Wahl被蒙上白布,一台除颤器也没有找到。
要知道AED是急救濒临猝死病人的利器,它对于没有医疗培训的人来说使用难度也不高,配合cpr操作,会比单纯的cpr抢救更有效。
AED在生活中常见于地铁站、机场等人员密集的地方,一些国家还会强制在包括体育场、学校内的场所安装一定量的AED,如果发生险情,可以立刻用附近的设备救人一命。
2019年男演员高以翔在拍摄节目时濒临猝死,距离电视台最近的一台AED竟然在1公里之外。心脏骤停的黄金急救时间只有4分钟,晚一秒就可能丢掉一条生命。最终,高以翔抢救无效去世。
没想到这样的悲剧,竟然又在2022年的世界杯上重演。
目击者称,当他们等了10分钟后还是没等到AED,只看到医务人员一轮又一轮地做心肺复苏术时,他们的心已经凉了。
“他们只是不断地按着,我们等的AED始终没有来,我们猜到他已经救不活了。”
Glancy抨击卡塔尔主办方只会搞面子工程,实则草菅人命。Wahl发生意外的体育场耗资10亿美元可以容纳9万人,自带商店、客房、大量的小吃店,甚至还有学校和诊所��
什么都有了,为什么就是没有一台AED?
有网友表示,大型赛事上人们容易情绪激动、几万人里难免会有身体不适的人,配备AED非常必要,再说了,这是一个自带诊所的场馆,诊所里也没有AED就太离谱了。
因为就算观众没有发生意外,场上激烈运动的球员也可能会心脏骤停。去年欧洲杯比赛中,丹麦队的Christian Eriksen在与芬兰的比赛过程中心脏骤停倒地。
两队球员迅速暂停比赛围住Eriksen以保护他的隐私,观众们安静祈祷,队医第一时间冲到现场,在CPR无效后立刻使用AED,拯救了濒死的Eriksen。
堪称完美的配合让Eriksen顺利恢复,并来到卡塔尔参加本次世界杯比赛。
如果欧洲杯上的这一幕发生在卡塔尔,那急救的奇迹还会发生吗?至少在Wahl的身上,它没有发生。
Eriksen在今年世界杯赛场上
Wahl生前曾多次撰文,抨击卡塔尔在世界杯场馆建设中忽略国际劳工的身体健康,导致至少6500名劳工死亡。为逝者鸣不平的他,可能没想到自己的生命也会结束在这里。
国际足联规定,在所有职业体育场馆内必须配备AED等急救设备,卡塔尔主场馆为什么没有配备,这个问题他们必须解答。因为这不光造成了Wahl没有被及时救治死亡,也是对数万名观众的生命不负责任。
与此同时,Wahl的家人认为他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死于谋杀。
Wahl的兄弟在ins上声称,Wahl在世界杯刚开始时曾因穿着支持lgbtq+的,印有彩虹的T恤被卡塔尔警方逮捕。卡塔尔是一个保守的宗教国家,男同性恋可判处监禁。
当时Wahl走进艾哈迈德·本·阿里体育场报道美国队的比赛,安保人员拦下他,要他把T恤脱了,他拒绝后被拘留半个小时并被没收手机,最后在足协官员的调解下脱身。
他把遭遇写成文章后,美国民众抨击卡塔尔的恐同政策。再加上Wahl多次曝光卡塔尔外籍劳工死亡问题,导致他的家人怀疑他受到了当地高层的死亡威胁,并最终被谋害。
Wahl的兄弟发声
Wahl的妻子Gounder博士是一名医学家,曾在白宫的防疫小组工作,她目前已与白宫办公厅主任取得联系,希望丈夫的离世能得到进一步调查。
Wahl一家
当然这种说法目前还没有什么依据,一切都要等事件报告出炉才能尘埃落定。
Wahl去世后,国际足联主席因凡蒂诺、国际足联媒体总监斯旺森、《体育画报》主编、各国体育记者都致以哀悼,在Wahl的工位上放着鲜花和他的照片。
篮球巨星勒布朗·詹姆斯也十分难过。Wahl在詹姆斯还在上高中时邀请他登上了《体育画报》的封面,两人因此成为朋友。
在此后的二十年里,他们看着彼此在不同的领域里慢慢成为顶尖人物,詹姆斯表示:“每当看到他的名字,我就会想起少年时代的自己,想起他出现在我面前的场景,他的离世实在令人悲伤。”
悲剧并没有止步于此。Wahl去世后不到48小时,毁灭性的消息再次传来——又一名记者在卡塔尔猝死。
这名记者是卡塔尔人Al-Misslam,为当地电视台Al Kass TV担任摄影记者。Al-Misslam的具体死因未知,是否经过抢救也未知,还需要等待后续报道。
不过,以两天内两名记者猝死的情况来看,世界杯赛事的安排中想必有环节是不合理的。
这次世界杯的赛事比以往更密集,不光对运动员是个考验,对新闻工作者来说同样难熬。
在紧张的环境下,如果连最基本的医疗保障都做不到,那么盛大的赛事一定会背负死亡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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