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James Tong

经过一年多的等待，大银行终于被证实真的是“大得不能倒”，他们的股价在皇家银行业调查委员会报告出来后都一跃而起。其中AMP甚至大涨超过10%。

“希望不要让金融系统动荡，希望继续保持银行能放贷。”这是报告公布之前，财长Josh Frydenberg早就表过态的。他看似成功了。

房价将会涨吗？小伙伴心急地问。

本来，就如John McGrath所说：《2019年澳洲房市有两道坎》第一道是皇家银行业调查委员会，第二道是联邦大选。过了一关，下沉之力应该大减。

但房市能否复活，主要看的是贷款。细看报告的76条改革建议，与当前全球盛行的意识形态绑架一切思潮是一致的，也反映着澳洲人对财富、公平、风险还有很深的纠结，以致于商业行为也快要被监管成慈善行为。

房贷的本质，是要帮有能力、有决心的人累积财富，当然不可能同时惠及所有人，较真的话，这本身就政治不正确，而且，在一笔贷款批出时，放贷方当然是先算好了会有得益的，这也脱不了“把商业利益放在大众之前 - put profit before people“的罪名。

报告严格要求银行必须有责任地放款，不能用电脑大数据去审批，而要用人手评审，务求做到批出的贷款日后不会超出贷款者的还款能力，即所谓的“Not unsuitable – 非不适合”。这一条导致的结果是，银行不但对申请人严查收入，更要严查支出，尽量少借。

这还不够，贷款中介被要求以贷款人的最佳利益为目标，不然贷款经纪人有可能会被起诉。而且，贷款中介要接受监管，不能收取佣金，只能按劳动时间由客户付费。

什么意思呢？这相当于贷款人不但没风险、有钱赚、而且付费与贷款多少不能直接相关。中介的服务被看作是没有创造价值，就如一个打字机器人。

表面看，这简直是对贷款人的“超级保护大利好”，问题是，这样一面倒的生意还是生意吗？背着被起诉的风险，哪个中介愿意做？于是，这份皇家银行业调查报告，马上反转成了“废除房贷中介报告”。

财长好像也看出问题了。所有的建议中，他先把这一条搁下，只是答应从明年7月起(如果自由党还执政的话)会禁止中介收取后续佣金。

工党的反应明显没有自由党聪明(也许是故意的)，他们表示会照单全收，等今年五月上台后就可以推动执行。由于工党能赢大选的概率已经非常高，那么，这第一道坎就等于要叠加到第二道坎上了。

房地产贷款为何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呢？这就要回头想一想，为何银行要把贷款外放给中介？

第一，当然是节省成本，第二，可以分担责任，第三，可以扩大客源。

来澳洲比较早的华人，大概都会记得，上世纪九十年代，电视上经常看到一位胖子满脸笑容、真诚地说一句话“At Aussie, we’ll save you!”

胖子是一家业务蒸蒸日上的贷款代理公司Aussie Home Loan的老板John Symond。他说的是一句双关语，意思是：在Aussie，我们拯救你；在Aussie，我们为你节省更多！

当时的Aussie Home Loan是最大的贷款中介，同一时期，还有Mark Bouris 创办的Wizard Home Loans以及非常多的小型公司和个人，他们获得银行的认可，帮助银行开拓业务，也分享银行的利润。

由于贷款人直接找银行或中介，利率都一样，加上申请贷款是繁锁的工作，因此，贷款中介也确实帮过不少人，把他们从五花八门的贷款产品中、从繁锁的合同手续中拯救了出来。

客观而论，正因为这些中介的出现，使消费者有能力对市场上众多的贷款产品进行选择，而银行在竞争的环境下，也不得不把他们的贷款利率大大减低！

于是，贷款中介业务逐步形成了一个庞大的产业，也成为了银行本身业务的竞争者。银行只好又想办法把它们收归旗下，其中单是Aussie Home Loan，2016年就做了56,000笔，共220亿澳元的贷款，贷款总存量达760亿。CBA在2008，2012，2017分了三次把它全收购下来。

但是这几年，非银行的贷款业务又有强劲增长之势，目前从事贷款业务的小企业和经纪达到25,000人，通过皇家银行业调查委员会这一役，把这些“非正规军”一举取缔，大银行的乾坤大挪移真是太犀利。

当然，如果不是市场热得过分，出现了违规行为，这个调查也是玩不起来的。在法律的层面、在审讯的逻辑上，皇家委员会无疑是非常专业，也完成了艰巨的工作。

报告中最重头的建议，是在APRA、ASIC之上设立一个监管局，这仿佛就是皇家银行业调查委员会一个长期存在的替身。

然而，消费者难道真的是投诉无门，只有这样才能被拯救吗？

当然不是的。除了APRA和ASIC，我们其实早有一个AFCA — the Australian Financial Complaints Authority  （afca.org.au）澳大利亚金融投诉局。

可惜的是，作为消费者的我们，又有多少人知道？

为何要把这个利害角色收起来，花纳税人的钱再做一个监管部门的监管局呢？

说到底，皇家银行业调查委员会就是一场政治大戏。

作者：James Tong

澳房汇出版人，澳中第一产业理事会主席

点击阅读原文获取更多房市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