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在澳洲做警察的故事(4)

2015年08月24日 澳洲新足迹中文网站



编者按:新足迹网友txdtxdtxd从大陆移民到澳洲后,进入了警察队伍。他移民前并不是从事警察行业, 那么他是怎么进入这一行,又经历了怎样的甜酸苦辣呢?请听警察叔叔给你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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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在澳洲做警察的故事(1)

连载:在澳洲做警察的故事(2)

连载:在澳洲做警察的故事(3)


小狐


有天晚上和搭档开车巡逻到一块绿地边,忽然看到一直很小的狐狸跑过,耳朵尖尖的又很大。好像没什么怕人,跑不远就停下,转过来看我们。车灯照映下小眼睛发着说不上什么颜色的冷光,很cute啊。拍了照片,但不知连载帖子怎么贴照片。

前几天局里面一个Sargent上晚班时碰到了一只小狐狸,还用手机拍了一段儿要回家给小孩子看的,听他录的时候配上他小声的解说,很有纪实频道里的探索动物世界的气氛。

知道作为一个中国人我这个时候在想什么吗?这小狐狸做火锅应该还味道可以的吧.....wahahaha....



当女人碰到锤子


昨天的一起家庭暴力案件,女的被男的用锤子砸的遍体鳞伤,不成人形。那个锈迹斑斑的锤子,作为起诉证据现在就在我的办公桌上,每看一眼我就感到心一哆嗦。当女人碰到锤子,加上一个凶狠暴力的男人的力量,爆炸式的悲剧力让还心存人性的任何人颤抖。

请不要去想象那会是何等恐怖,我告诉我自己,这只是我的工作,这样我才能得以生存。


最恨乱扔香蕉皮的人了


多谢大家赏脸 :)很多朋友问我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一种工作,这追究起来有很多原因,首先的确小时候有这样的梦想,穿一身警服,威风凛凛,手里拿把枪,从左手扔到右手,从 右手扔到左手,然后站定,高大伟岸,大义凛然,对着某人大喝一声:“站住!把香蕉皮捡起来!”,然后继续摆好pose享受行人注目礼,哇塞光想想就很过瘾 了。

我想应该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梦想,比如军人,飞机师,空姐,城管之类的(城管?),也算某种“制服诱惑”吧。无奈,真实世界里的人生往往都不是按照童年梦想 为轨迹为蓝图进行的。我是那种相信“偶然”,不相信命运的人。我坚信是无数个“偶然”在你摸索着往前走的时候这里碰你一下,那里撞你一下,把你推引到你现 在的地方,成了你现在的样子。有一个我不得不提的小小偶然,让我真的就有机会认真好好打量一下我那小时候教训乱扔香蕉皮的坏人的梦想。

好像才刚刚来澳洲的第二年,有一次去购物中心买菜。那时我开的那部尼桑的老车子是还要用钥匙开门的,于是拎着很多袋子的回到车旁,先把钱夹放到车顶上 (停,这个画面必需要定格来加注解,各位朋友,这几乎是一个犯错率达到四个九—99.99%的动作,几乎可以肯定,无论你有多么自信,无论你有多细心,无 论你放什么东西在车顶上,相信我这个摩尔定律,你一定会忘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有这样的规定,严禁警察把任何警用设备放到车顶,因为像测酒驾的设备已经这 样丢了很多次了)。好了,所有的袋子放到车里,钻进去,得意洋洋的开回家才发现钱夹不见了。一点都不难让我在三秒钟之内把记忆倒着回放,然后最后定格在刚 才那个画面。赏自己一个嘴巴,蹦进车子原路找了好几圈,最后当然是空手而归,却一点也不意外,祖国长大的孩子什么世面没见过,最坏的不过是银行账户被取光 了嘛。

接下去都是些程序性的作业,电话冻结信用卡,医疗卡之类。但当我刚刚把这一系列操作做完,长出一口气,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慈祥亲切的声音直到现在仿佛还在 耳边。老太太说她是Upper Mount Gravatt警察局的,说刚刚有个妇人送进来一个钱夹,是在马路中间捡到的,里面有我的驾照,看我什么时候方便来取。


说实话,确实很感动。这是我在澳洲两次丢钱夹中的第一次,让我很惊奇的是,两次钱包都完好无损的找到了。这几次经验让我在心理上把失而复得的心理预期不知不觉的调高了不少。

因为天色有些晚,我是第二天才去这家警局的。当我查看自己的钱包的时候,居然里面的现金一分不少,多少有点儿不适应这样的“待遇”,因此产生了一个错觉, 这个地儿都是好人,世界很安全。但后来做了警察,开始和人渣打交道以后发现,为什么自己以前无论产生什么想法都那么幼稚呢,邪了门儿了。居然相信人都是好 的,如果是那样还要警察干嘛呢你说?

当我拿回自己的钱包,满心欢喜的时候,碰到了一个称作警民联络专员(Police Liaison Officer)的台湾女孩儿,这个叫Purdy的永远一脸甜美微笑的漂亮女生直到现在还是我们的朋友,那时她还没结婚呢,现在我们的小孩子同一个学校同 一个年级读书,世界就是很小。当时Purdy的办公室就在这个警局,刚好大家是华人,她就热情的介绍我做昆士兰警察局的志愿者。这个志愿者的工作大多是和 一些预防犯罪部门的警察合作,做一些辅助性的工作,比如和当地的华人学生交流,给一些案件受害者心理支持,翻译一下资料。


我的确对警察的工作感兴趣(对了,就是因为我无法忍受那些随地仍香蕉皮的坏蛋),所以一拍即合。志愿者当然是没报酬的,但这可不意味着只要你想做就做。我 经历了从申请,筛选,面试,到海外背景调查好几个月的漫长过程才最终如愿成为志愿者。别以为成了志愿者以就是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的,规定是每星期至少 要贡献出四个小时,选择你有空的时间去配合。后来我才知道为什么和我一起做志愿者的大多是退休的老头老太,因为拿出哪怕四个小时也不是我原来想的那么轻松 的事。那时我打了两三份工养家,又要晚上上夜校读书,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也兴冲冲赶来这个世界跟我们凑热闹了,那段忙碌的岁月回首起来,充实的没工夫儿做 梦。但让我应接不暇的一切都是我选择的,我想要的。

但这做志愿者的两三年时间让我对澳洲的警察有了真实认识,让我愈加确定我喜欢这样一种性质的工作。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我感到警察在澳洲社会享受 着很高的声誉和尊重度。我看到了很多在祖国难得看到的警民关系,比如我穿警服在路上时,常常有小孩子跑过来,跟我拍一下手,“hi five"一下,才兴高采烈的跑回到爸爸妈妈那里去。有时看到爸爸妈妈带着小孩子像警察挥手说“Thank you for your work, policeman”。 有时很多老人家忽然就主动走到警察面前说,“Good job! keep up good work”当然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细节,体现的是警察得到的社会认同,也意味着除了制服给你的“诱惑”,你还能收获公众的尊重和认可。澳洲的小孩子都知道 蓝光俱乐部(blue light),其实就是警察组织的供小孩子跳舞玩游戏的流动party,定期在学校的礼堂里举行,有警察监管。不要小瞧哦, 也很火爆的,音乐震耳欲聋,小孩子们算是体验一下安全的party文化。一个颇为职业的足球联赛也是警方主办的,这些努力都是为了把小孩子的课余时间用健 康的活动去占领,而不是被吸毒打架这些违法犯罪活动拉过去。

澳洲在经历大灾大难时全民动员互相支持的文化也让我很有些感慨。2011年昆士兰洪水造成的损失在澳洲历史上算得上空前绝后了,我的辖区是重灾区,几千家 房子被彻底淹没,那些天我们加上其他警局来增援的警察昼夜加班,疏散,救援,维持治安。我印象深刻的是,我在路口值守的时候,很多很多经过的车停下来,从 车窗里递给我们冰镇的饮料,自己家刚做好的点心,也不多说什么。那几天我的身边摆了一大堆各种各样的点心盘子和饮料,后来我都交给那些开进灾区的车子,让 他们带给里面的灾民和志愿者了。顺便说一下,之所以不得不安排警察守路口,因为各地大量的志愿者带着各自的工具,食物,一股脑涌进灾区到处找需要帮助的 人,帮助清理泡坏了的家具,清洗房屋,很快灾区就进不去了,成了个大停车场,水泄不通,警察不得不整个封住各个入口,只允许灾民出入。(在汶川地震时我也 看到了中国人不输全世界的精诚团结,大灾大难时是最能看到一个民族平时的深藏不露的力量的,丢分的只是些捂真想和把捐款弄得不清不楚的上层建筑而已)。

后来做志愿者大概两年半以后,我着手申请Police Academy开始成为正式警察的努力之第一步,但那是一个复杂程度不输当初办技术移民的庞大的系统工程。不得不提的是(其实是很不好意思提)最终成功之 前还曾经失败过一次,因为面试中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我用了中国人的思维来回答,被拒绝了。我下次详细说说那个让我印象深刻的面试。今天估计没功夫了, 过几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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