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James Tong
这几天大家最高兴的，莫过于看到新闻说，澳洲财长Josh Frydenberg呼吁银行要顾及公众利益，不要因为皇家听证会的调查收紧信贷。
因为他看到储备银行九月份的季度总结，全澳洲信贷数量在明显缩减，受影响的不单只是投资贷款，连自住贷款也是大幅下滑，财长忧心忡忡地说：
“我鼓励银行放松信贷，特别是对小生意，千万要保持平衡，要顾及广泛的公共利益，继续做贷款生意。”
“我们都知道，皇家听证会已经引起人们对‘负责任放贷’和‘从业人员不良行为’的关注。尽管这两个问题都很重要，但我认为它们在某种程度上是独立的，应该分开处理。”
你觉得他这样说有效吗？我认为没有效。
第一，财长的话说得容易，银行可不好执行。因为判断是否“负责任放贷”，是否“操作不当”，已经由不得银行自己说了算。经过9月28那“耻辱的一天”后，银行宁枉勿纵，少做生意也要保住饭碗。
第二，直接管住银行的不是财长，是证监会ASIC和金管局APRA，在皇家听证会的调查中，这两者都被狠批过，罪名是容忍银行以牺牲原则来追求利润， 没有使用法律手段去严打不良行为。正常推断，证监会和金管局肯定不会轻易放过银行。
第三，财长自己的位置可能也坐不长久，说起话来小心翼翼。大家明明知道他想说的是房屋贷款，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小生意贷款，这可是差的远了。现在普遍的认知是，最迟不过明年5月，工党就会上台，而当初就是工党最先要求成立皇家听证会来调查银行，他们现在还极力要求延长调查时间。
第四，皇家听证会的最终报告要到明年2月1日才出来，就报告中提出的693条责问，银行刚提交了一份50页的申辩书。其中包括：银行现行的运作结构已经比过去依赖的框架好太多；给贷款经纪佣金行之有效、也可管控；如果过于强调放贷责任，就会把风险从贷款者转到银行身上；如果不允许报酬与业绩挂钩，就会打击澳洲银行在国际间吸引人才的竞争力…总之，银行提醒皇家听证会要小心报告的副作用，而在结果落实之前，银行也不可能胆大妄为。
这个时候，却出来一个神判案…
话说在去年三月的时候，证监会ASIC就把西太平洋银行送上了联邦法庭。
因为ASIC拿到证据，银行按照HEM标准(Household Expenditure Measure家庭支出评估)批准了7个贷款，而HEM的数额要比贷款人自报的生活开支数据低。ASIC还发现，西太平洋银行也涉嫌没有用正确方法去计算还款，当只付利息的时段结束后，贷款人可能没有连本带利还款的能力。
这有毛病吗？有。如果贷款人真的还不起贷款，就要面临被银行清算。这就等于是让他们上了一个贷款陷阱。妥妥的“为了追求利润，不负责任地放款”。
调查发现，从2011-15年，西太平洋银行银行用HEM为标准，自动审批了261,987笔贷款，其中211,937笔，HEM比贷款人自报的支出高，也就是说，这些人，有能力借更多的钱，这没问题。
剩下的50,000笔，ASIC和银行都同意，其中45,000笔无论用HEM还是用人工审批，不会有差别，而只有5,041笔，用HEM审批会有坑人的可能。对此，银行认了。
那么这事如何了结呢？双方议定，以西太平洋银行同意罚款3,500万来和解。这笔罚款是执行《全国消费者信用保护法》以来的最高记录。
可是，大法官Nye Perram竟然不批准他们这样和解。
“因为当事人实际上并未就[保护法]的第128条要求达成一致意见，双方实际上都不知道违反该法案的贷款数量有多少。这就不能判断究竟罚款3,500万是否合理。”
而根据ASIC和银行的记录，从2011-15年到现在，这批贷款的拖欠违约率并不高，与其他专门以手工审批贷款的水平差不多。
也就是说，无论用不用HEM，双方都不能证明这批“不负责任贷款”给什么人带来了伤害。
法官耐人寻味地说了一句：
"It is unworkable to assess the reasonableness of the penalty if it is not known what is to be penalised."
“如果连要处罚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能正确评估处罚多少才合理呢。”
因为皇家听证会只负责追查问题，不能直接审判或抓人，所以才会批评ASIC没有使用法律手段去严打银行。
那好，ASIC现在打了，银行也认了，却得到这样一个结果，你说是不是很神？
法官的话翻译过来就是：法庭是逻辑严密的严肃之地，你们仅仅因为有人心里不爽，就来上纲上线地玩“周瑜打黄盖”，我不能同意。
很明显，法官更注重市场的实际表现而不是道德审判。虽然要到11月27本案才能再开庭，相信结果会对银行很有利。
再联系APRA在今年7月就宣布信贷严打已经结束，那房价是否现在就会升呢？
还不会，因为接下来又到了圣诞新年房市淡季，而对于皇家听证会，大家还是应该给点面子的。如无意外，明年2月之后，这场因为道德审判而来的澳洲房市阴霾，应该就会消退。
作者：James Tong
澳房汇出版人，澳中第一产业理事会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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