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载自公众号：海外掘金
ID：gold1849
作者：张威廉
上周四（9月10日），我的微信群几乎被旧金山的奇特景色刷屏了——不是蓝天白云、鸟语花香，而是一片被山火点燃的橙色天空。上图：旧金山，6月2日；下图：9月9日。还能看见远处的高楼吗？作为一个在北京长大的人，上一次见到类似的景象，还是十多年前。不是因为山火，而是沙尘暴。那时，狂风卷着沙尘从西北呼啸而来，风暴过后，天空甚至出现了彩虹，这一壮景给予我幼小的心灵极大的震撼。然而，北京的沙尘暴跟美国的山火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了。在美国，这种奇观年年都看得到，而且今年，情况尤其严重。就连我在加拿大的朋友也发图片告诉我，那里也受到了山火的影响！橙色天空笼罩下的加拿大卡尔加里市郊区Canmore.我细品了一下，今年这场大火，伤害比往年都大，而且还有可能影响大选结果！截至上周末，美国西部几个州共有超过100处起火点，总面积超过500万英亩（约2万平方公里，相当于烧掉了一个北京市加一个上海市），造成至少30人死亡，数十人失踪。图中红点为24小时内的起火点和温度异常地区；集中于西部。目前，俄勒冈州有4万人被强制疏散；州长Kate Brown还下令，有50万人要为紧急撤离做准备，占俄勒冈总人口的八分之一。加州今年则已经烧了250万英亩，造成3700多个建筑被毁。为防止电线引发起火，电力供应商PG&E也在加州北部和中部大面积断电，受影响的居民超过50万人。由于火情还在持续，最终的烧毁面积和人员伤亡仍无法确定；但可以确定的是，今年的大火非同寻常。实际上，过去几十年的数据显示，美国的山林大火的燃烧面积年年波动，但是总体呈现上升趋势。2000年前还稳定在1百万公顷（1万平方公里）左右，近几年则已经翻了4倍。图片来源：The Economist, Sept. 12, 2020.具体到州来看，俄勒冈州往年平均山火面积为50万英亩，而今年山火面积就已超90万英亩。加州从1932年开始有火情记录。其州长Gavin Newsom表示，今年以来，加州山火面积就已经超过了过去每一年的记录，而今年还未结束。今年的山火，因为不同寻常的闪电、大风和旱灾，而变得尤其严重，成为美媒口中的“史上最危险的大火之一”。左：加州历年新增死亡的树木；右：加州历年干旱区域面积，颜色越深，干旱程度越重。图片来源：The Wall Street Journal, Sept. 11, 2020.据统计，这几年因为干旱，加州森林中累积了大量的枯死的树木；今年，加州北部森林又经历了史上最炎热的8月，造成了植被干枯、死亡，它们为大火提供了充足的燃料。8月，热带风暴又带来了接近1.5万次的闪电。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闪电这么多，是生怕不起火啊！《华尔街日报》报道，在已经危急的火情中，竟然还有人蓄意纵火。俄勒冈州南部的Almeda Drive有700个房屋被烧毁，两人死亡，警方怀疑人为纵火，正在开展调查。制度层面，《经济学人》指出，加州的大火很大程度上是政策失误、作茧自缚：尽管该州2008年颁布了有关建筑防火的准则，但是它只对新的建筑有约束力，而不顾之前就已经存在的大量建筑。而且，经过十几年，该准则也迟迟没有更新，无法反映防火科学领域的新进展。在准则的执行方面，许多社区掉以轻心，认为大火烧不到他们那里。最滑稽的是加州的Santa Rosa市：在2017年大火摧毁了该市的一个公园后，市政府发誓要以更高的防火标准将其重建；但是后来他们没有信守诺言，因为有人担心防火标准会提高造价。另一方面，加州的政策着重保障居住的自由，却忽视防火安全，保险公司不得因为火灾风险而拒绝承保，这变相地鼓励了人们留在火灾隐患较大的地区。这几年严峻的火情，也可以从人员和财产的损失中看出来。对于森林覆盖率较高的国家，人们有长期与山火共存的心理准备。长期来看，美国应对山火比较到位。美国联邦紧急救援署的数据显示，美国每百万人口中死于火灾的人数持续降低，从1979年的35人降至2007年的约13人。近几年维持在11人左右。图片来源：NFPA, "Fire Loss in the United States During 2019".但是从绝对数来看，近几年的情况似乎在恶化。从2013年开始，美国死于火灾的人数缓慢上升。以2019年的美元为标准，长期来看，美国的火灾造成的财产损失呈现缓慢减少态势；2018年的大型山火造成了一个异常值，超过250亿美元。按照前文介绍的形势估计，今年山火造成的财产损失恐怕不会低于2018年的峰值。美国历年火灾导致的财产损失（单位：十亿美元）；蓝色为当时报道的数据，黄线为折算成2019年美元的数据。《华尔街日报》报道，农业和休闲设施受到较为严重的影响。据悉，加州的许多农场和牧场都在大火中受到损毁；加州最古老的公园，“大盆地（Big Basin）红木公园”中的大部分建筑设施也被烧毁。
作为一个有人文关怀的人，我应当指出，这些数据是不完美的，因为有很多损失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在北京遇到沙尘暴，你尚且可以隔窗观看；但是遭遇旷世的山林大火，就不只是震撼一下心灵这么简单了。它让人们流离失所，甚至让一些人丧失生命，也让维系生存的社区和社会网络遭到破坏。还有一点，山林面积在火灾中的减少不仅是木材的损失，还是地球生态系统的损失。森林作为“绿肺”的价值，很少被纳入统计报表。最后，值得一提的是，近年来多发的山火也让人们对气候变化更加敏感，美国社会开启了对全球变暖的新一轮讨论。我之前谈到过，种族问题会被特朗普团队利用，成为竞选的焦点话题；如今看来，美国西部的大火这次又为民主党创造了宣传点。洛杉矶市长，也是民主党人的Eric Garcetti就炮轰：“这场山火就是气候变化……特朗普却对气候变化‘充耳不闻’”。特朗普一贯否认气候变化，这也是他被“进步的”美国人极其痛恨的原因之一。而如今，支持特朗普与否认气候变化是捆绑在一起的。比如，一位共和党的支持者回应：“加州的大火不是因为气候变化，而是因为（加州）民主党政府失败的领导！”而民主党则更擅长这一议题，奥巴马、希拉里都将其作为执政、竞选的重要领域。9月10日，奥巴马发声：“西部湾区的大火就是气候变化的最新例证……用你的投票来保卫我们的地球”。在这一议题上做些文章，也许能巩固民主党在此次大选中目前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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