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微信公众号“青创工场”

身处改革年代，当你谈论改革时谈些什么？

谈论改革时，如何与众不同摆脱老生常谈？

　　通常都认为，管仲变法是中国历史上的第一次全面改革，而实际上，比管仲早一百多年的周厉王，就已经推行了中国历史上的第一次全面改革。

　　周厉王改革，在经济上，整顿国家财政，重视农业，扩大中央收入；在政治上，打破周公、召公“世为卿士”的惯例而起用新臣，设立“牧”官，分解大诸侯国；在军事上，严厉打击尾大不掉的诸侯国；在政法方面，淡化礼制、强化法治，建立监察机构。这次改革，堪称是四位一体的全面改革。

　　通常都认为，商鞅变法是秦国转弱为强的起点，而实际上，在秦孝公任用商鞅变法之前，秦孝公的父亲秦献公就已经推行了系统改革。

　　秦献公废除人殉制度，弥补三百年人口欠账；重用墨家，加强军事和城防；在河西地区设立改革特区，搞土地改革，推行“一国两制”；建立户籍制，创设连坐法，以防谍杜奸；推广县制，奖励军功，打破贵族的垄断，培育中央集权。改革让秦国成为当时首屈一指的强国。秦国超级逆袭的起点应该是秦献公改革。

　　通常都认为，汉武帝的改革，开创了汉朝最为鼎盛繁荣的时期，而实际上，汉宣帝时期才是汉朝最鼎盛的时期。

　　汉武帝早期到中期，确实步步走向鼎盛，但到了中晚期，形势却急转直下，步步走向衰败。汉宣帝正本清源，大力改革，既学汉文帝休养生息，又学汉武帝霹雳手段，兼具汉文帝和汉武帝两帝之长，政治清明、社会和谐、经济繁荣、降服匈奴、统辖西域、安定西羌，文治武功皆有大成，成就了汉朝最鼎盛、最繁荣的时代。可谓“汉武帝梦想，汉宣帝实现”。

　　通常都认为，东汉一朝仅有光武帝值得一提，后代皆为平庸碌常之辈。而实际上，光武帝的儿子汉明帝在位的18年，是东汉初期中兴治世的核心时代。如果一定要找个类比的时期的话，那就相当于康雍乾盛景中的雍正时期。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没有汉明帝的大力改革，光武帝的开国奠基之业、休养生息之功，恐怕延续不了多久就灰飞烟灭了；如果没有汉明帝的大力改革，留下比较坚实的厚底子，先天不足的东汉王朝，恐怕撑不了多久。汉明帝的改革，有个显著的特点，那就是“在官不聊生中让民安生”。

　　通常都认为，隋炀帝是中国历史上最臭名昭著的皇帝，荒淫无道，搞垮了繁荣昌盛的隋朝。而实际上，隋炀帝是中国古代建树最多的皇帝之一，推行了诸多改革，最后湮灭在隋末战争的血与火之中的，不是破烂衰败的烂摊子，而是历史上最光彩的一页。

　　讽刺的是，秦始皇做过的事情，隋炀帝多半也做了，但没有焚书坑儒；隋炀帝做过的事情，绝大多数唐太宗也做了，除了开运河。然而，秦始皇、唐太宗都有“千古一帝”的美誉，隋炀帝却落了个万世唾骂的恶名。学者们追问：如果隋炀帝早死几年，秦始皇、唐太宗多活几年，历史评价会否掉一个个儿？

　　通常都认为，唐朝除了唐太宗贞观年间的改革、唐玄宗开元年间的改革、唐代宗任用刘晏改革盐法、唐德宗任用杨炎推行两税法外，唐朝再无可称道的改革了。而实际上，还有唐武宗改革。

　　会昌年间，唐武宗对唐朝后期的弊政做了一系列拨乱反正式的改革，削弱了宦官势力，打击了歪风邪气，实现了政令畅通，扩大了财税来源，改善了民生福祉，缓和了社会矛盾，弱化了藩镇割据，创造了唐朝后期最为平稳安乐的一段时期，呈现中兴气象。

　　通常都认为，宋朝除了王安石变法，再无其他值得一提的改革。而实际上，宋仁宗时任用“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范仲淹推进的改革，非常重要。

　　宋仁宗改革，实行庆历新政：官僚机构开始精简，财政开支明显节约；恩荫开始受到重重限制，打破了“龙生龙，凤生凤”的怪圈；政绩考核和品德考评成为干部升迁的标准，往常单凭资历晋升的官僚很难混下去了……沉闷僵化积贫积弱的北宋，开始焕发生机和活力。只可惜，改革仅仅两年多便夭折，但还是为王安石变法进行了投石问路。

　　通常都认为，整个明朝，除了明太祖、明成祖开创基业有所改革颇有建树和明神宗时张居正改革外，再无其他有价值的改革。而实际上，明孝宗的改革具有非凡意义。

　　明孝宗改革，终止“只知有厂卫，不知有朝廷”、终结“纸糊阁老”和“泥塑尚书”、清理官场绿色通道“传奉官”、改革财税堵住损耗“无底洞”等等，增加了政府收入，减轻了农民负担，缓和了社会矛盾，促进了社会稳定。明孝宗时期，是明朝天灾最为高发的时期，却也是流民相对较少、叛乱起义最少的时期。毫不夸张地说，明孝宗抢在革命之前推行改良，避免了一场社会大动荡。

　　因为，阻碍我们前进的，往往不是眼睛看到的拦在面前的大石头，而是没有看到的进入鞋里的小沙子。这些“沉没的改革”就像“鞋里的沙子”，更值得关注和研究。

　　（本文摘编自《改革的教训》一书，经作者李仕权授权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