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2日早上7点,日本福冈县筑紫野市,有路人意外发现了一名死者。
警察迅速赶到此处,发现这名死者竟然是最近半个月,当地最受关注的“名人”,70岁的山田真。
在不久之前,当地最豪华的温泉旅馆“大丸别庄”被曝出一年只换两次水、细菌含量超标3700多倍……
而山田真,正是这个温泉旅馆的负责人……
2月28日,山田真宣布大丸别庄的一切事情都是他的错,引咎辞职。
但是,谁也没想到山田真在辞职之后,竟然真的会“自杀谢罪”……
警方在死亡地点附近找到了他的汽车,车内放着一封遗书,上面写着——
“对不起,一切都是由于我的不道德所导致的,之后就麻烦你们善后了。”
这件事情,在全世界引起了很多人讨论。
这位70岁的前社长,在一个月前还掌管着百年老字号的顶奢温泉山庄,被无数人尊重、敬仰。
但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一切都天翻地覆……
在很多日本人心中,大丸别庄可能是全日本最好的温泉山庄之一。
它位于福冈县二日市温泉街,占地6500平方米,已经有了158年的历史,妥妥的百年老字号。
大丸别庄从建造开始就十分讲究,建筑庭院与温泉搭配得很和谐,低调而奢华。
在庭院内泡温泉,还能一边欣赏美景,春天有樱花和杜鹃花,夏天有新绿,秋天有枫叶,冬天能够看到雪景里的梅花。
在日本人的观念中,顶级温泉山庄是比五星级酒店更加“有品位”的地方。
而大丸别庄,则是所有顶级温泉中最高档的那一类。
以前,日本天皇来到福冈时,就下榻于此。
接待过天皇后,大丸别庄更是在醒目处摆上了天皇使用过的物件,一跃成为了全日本最顶级的温泉山庄之一。
这样的顶级温泉,吸引了日本国内外很多游客。很多来过大丸别庄的旅客,都对这里的温泉赞不绝口。
在大丸别庄的宣传页上,他们写道:
“大丸别庄的水来自已有1300年历史的二日市温泉,从奈良时代延续至今。多个世纪以来,有很多达官显贵来这里泡温泉。”
“良好的水质会让你的皮肤更加光滑,也会让你的心情更加放松。此外,温泉水还有助于缓解“慢性关节疼痛、神经疼痛、肠胃问题、烧伤和皮肤问题。”
然而,就是这个号称顶级享受的温泉水,出了事:
大丸别庄的温泉水,“军团菌”超标3700多倍……
军团菌是一种可怕的致命病菌,它可以在20-50摄氏度(最适合温度为35摄氏度)的供水系统中生存和繁殖。
如果人类吸入了受污染水体造成的气溶胶,可能会患上一种名为“军团病”的肺炎。其发病严重程度从轻微发热,到多器官衰竭不等,严重者甚至可能会因此死亡。
根据世卫组织的资料,为军团菌繁殖和传播提供环境的“人工供水系统”属于该病最有可能的源头。
换句话说,既有适宜生长温度,又有丰富营养物质的温泉,就是“重灾区”。
为了防止军团菌超标,福冈县对公共浴场有严格的规定:循环式浴池每周必须至少完全换一次水。
此外,温泉水必须加氯消毒,平时水中残留氯浓度不得低于每升0.4毫克。
然而,作为顶级温泉山庄,大丸别庄却完全没有遵守这个规定。
正常来说,浴场的温泉水,应该每年排空更换53次。
但是,大丸别庄,竟然一年只换两次水……
病菌含量超标后,当地政府却并没有“声张”,反而允许这里继续开门营业。
2022年8月,一名游客在大丸别庄泡完温泉后感觉到身体不适,随后被查出感染了“军团菌”。
于是,福冈县卫生部门对大丸别庄进行了现场检查,并在公共浴池的热水中检测到军团菌超标,病菌数量是标准值的两倍。
但是,管理人员却卖了山田真一个面子——他们既没有出示公告,也没有警告游客,只是悄悄告诉大丸别庄要整改。
10月,大丸别庄伪造了一份虚假的管理记录和检测报告,出示给卫生部门。
山田真声称,大丸别庄已经做到了管理规定所要求的——每周更换一次水,适当地加氯消毒。
此外,他们已经自行检测过军团菌,确定未检出超标细菌。
卫生部门竟然就这么同意了他们恢复营运……
2022年11月,福冈县卫生部门再次上门抽查。
这一次的结果,把所有人都吓到了——军团菌整整超标了3700倍!
铁证如山,大丸别庄只好承认他们先前的管理记录造了假,承认他们没有及时换水。
然而,这件事情居然就这么过去了……
没有公开,没有惩罚。
大丸别庄只是暂时关闭了一段时间进行清洁,12月,他们就又恢复了全面运作。
从头到尾,没有任何消息被公开。
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今年2月24日,有日本媒体挖出了这个惊天丑闻——一下子,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明明去年8月就查出来病菌超标,但公众竟然完全不知道,还在继续入住?
政府部门明明应该对温泉管理进行监督,但他们却担心这样的丑闻影响当地形象,弃旅客健康于不顾,与大丸别庄同流合污……这样的温泉,还能泡吗?
随着舆论发酵,山田真终于站出来,召开了记者会向全体公众道歉……
山田真承认,从2019年12月之后,游客数量减少,于是大丸别庄的浴池每年只在新年和盂兰盆节换两次水,也没有进行消毒。
他将所有的错误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我告诉员工不要更换热水,因为使用热水的人并不多。”
“我不喜欢氯的味道,所以自私地没有在温泉水中加氯消毒。”
他声称,自己并没有意识到换水的重要性。
“我不知道这项法律……我还以为军团菌是一种随处可见的常见细菌,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没有放在心上。
我以为它是安全的。毕竟大型浴池是流动水,水经常换。
在去年检测到细菌之后,我自己还在这里泡过温泉。”
然而这样的解释,并没有平息舆论,追责的声音越来越大。
“一年只换两回水?真的吗?这也太可怕了。”
“3700倍也太恐怖了吧。”
“连水都是百年老汤呢。就算说有循环,也有各种人使用过的痕迹吧…………”
在日本人心中,温泉山庄一直代表着传统和高端。
但这件事情背后折射出了温泉界的管理问题,让很多人担忧不已。
甚至还有人翻出了以前的温泉丑闻开始讨论。
(2000年,茨城县温泉发生顾客集体感染军团病事件,导致3人死亡。
2002年,宫崎县温泉的集体感染事件导致6人死亡、200余人生病。
2004年,松本市以汤色乳白著称的“白骨温泉”被爆出用浴盐勾兑白汤。)
随着关于温泉业的讨论越来越多,当地政府部门也坐不住了。
这件事情有点讽刺——去年8月,大丸别庄第一次被查出细菌超标,之后半年却风平浪静,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然而2月24日,日本媒体第一次披露此事后,一切就像是八倍速发展一样……
2月28日,山田社长召开记者发布会道歉。
3月2日,山田真辞去社长一职。
3月8日,福冈县政府提出刑事诉讼,告发山田真伪造管理记录,警方同日受理。
3月10日,大丸别庄因涉嫌违反公共浴室法而被突击搜查。
3月12日,山田真自杀。
位于漩涡中心的山田真不堪压力,选择自杀谢罪。
只是,日本人对于他的自杀,态度不一……
“留下来的人会更加辛苦,一死了之什么的根本没有道理。
死亡是逃避,但即使你逃避了责任,其他人也只会面对更多问题,家人也会身心疲惫,就这样结束不好。”
“记者会的时候他把一切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没有指责其他员工,应该是在之前就做好了这个决定吧……
这样的结局是很悲哀的,愿他安息。”
“我猜他最开始只是想要节约成本,但是实在是太不卫生了,真不应该这么做。
为了省钱,却最终丢了性命。
我希望经营餐馆住宿的人都能认真对待这个问题。”
“福冈县提出的刑事指控估计让人压力很大。
其实踏踏实实地工作也不一定不能重新开始吧……这样的结局让人感到遗憾。”
“我每天都去的温泉设施,上周停业一天,把浴池的水排空了。
第二天,它比我以前见过的任何时候都干净。
可以想象,一定有许多温泉因这一事件而感到不安。
前社长山田,这是你自己种下的因,也没有办法……但我为你的灵魂祈祷。”
这件事情到了现在,也让很多人有点感慨。
最开始,或许他只是因为游客过少,出现了侥幸心理,觉得不必每周更换热水。
但后来,这件事情越来越严重,一直到被检测出问题,他还想要靠伪造文件糊弄过去。
最终,丑闻被曝光,他也走到了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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