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酒之缘中品尝“墨尔本”,是故事,也是快意人生最妥贴生动的注解

2020年01月22日 澳中商圈



在墨尔本city的一间小小办公室里,和阿诚聊会天。


阿诚三十多岁,精瘦,健谈,说话时脸部表情丰富。他是台北人,十六年前来墨尔本读书,大学毕业后便留在墨尔本打拼,现在是西澳一家知名酒庄的营销经理。他直言,作为一名超级吃货,干这一行会带给他很多不期而遇的快乐,当然也会有猝不及防的悲伤。


他说曾经在法国南部一个乡村喝到令他终生难忘的美酒,微醺的他在星空下四处游走,后来竟然在草地上睡了一晚;他说澳大利亚美景太多,但最爱的还是西澳,坐在绝美的海滩上,吹着海风喝着红酒,品尝世界上性价比最高的大龙虾,实在是人生一大乐事;还有,关于美食与美酒的搭配,干红最适合的不是红肉,而是火锅,从热气腾腾的麻辣火锅里捞起一筷嫩嫩的小肥羊肉,佐以一大口2003年的赤霞珠,啊,人生就此圆满了……



不过,话说回来,因为工作关系,他每年要飞往世界各地很多趟,有一年出差特别频繁,“打飞的”四十多次,以至于女友耐不住寂寞跟西人好了,在备受打击的日子,他每晚靠喝雷司令治疗情伤;他得拼命工作赚钱,因为在台北的父母身体多病,他每个月都要汇钱回去,如果哪个月汇得晚了几天,他那个脾气暴躁的母亲就会打电话来催款,“你知道,台湾人重孝道……所以,虽然我赚钱不少,但还是买不起房,不过我还是要努力工作努力赚钱,好想以后有个女儿啊,一个漂亮的混血儿……”阿诚摊开双手,又耸耸肩,脸上的笑容夸张得有些异样。


告别的时候,阿诚执意要送我一瓶他珍藏的2010年赤霞珠西拉混酿,还有一瓶新酿的梅洛,推辞不掉,只能收下,由于找不到拎袋,我只能一手拿着一瓶酒。阿诚送我到楼下,他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去抽烟,我走往八百多米开外的停车场。那天有好大的风,吹散我的长发,我拎着两瓶酒沿着亚拉河逆风而行,那样子像极了一个女酒鬼。我一边走一边望着亚拉河上空起飞的鸥群,想着一路走来的种种,突然就笑出声来。



人生真的很奇妙,如果没有一年前从职场的转身,也就不会来到南半球,与红酒发生某种联结,更不可能认识这么多有趣的人、经历这么多难忘的事。来墨尔本前,可以说酒与我毫无干系,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我素来滴酒不沾,对酒有着一种本能的排斥,也非常不喜那种觥筹交错的筵席。烟雾腾腾,酒气熏天,酒桌上的人,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许着不靠谱的诺,发着连自己都不信的愿,一杯好好的红酒(当然品质如何无法深究),不是用来品的而是用来灌的,酒是工具,是道具,惟独不是酒本身。那样的酒桌,让人望而生畏,敬而远之。



来到墨尔本后,误打误撞地开始接触红酒贸易,参观了很多美丽的酒庄,发现每个酒庄都美得像一首诗,也结识了一些酒庄的经营者、葡萄酒爱好者,迷惑于他们品酒时微笑怡然的表情,也看了一些有关葡萄酒的书籍,越来越发现红酒文化的迷人深邃之处。“珍惜杯中的每一滴酒,这佳酿是大自然的恩赐啊。”我的朋友、酿了五十多年酒的老盖瑞把耳朵贴在他的宝贝橡木桶上微笑地说。“啊,这款西拉子入口太美妙了,绕梁三日的洋李子、肉豆蔻和烘烤白兰地的混合浓烈香气,还有柔和的肉桂香气,接着是浓郁而成熟的红浆果味道,以及浓香的摩卡咖啡和野生树莓的混合香味,丹宁有层次却浑然一体,收尾明快,带有温暖的樱桃和白胡椒的悠长回味……”



一位资深的品酒师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杯,品咂着杯中的尤物,说出的话更像在吟诗,唇齿间发出专业的品酒时特有的“啵音”,脸上写满了幸福,让人忍不住也要上一小杯,用舌尖仔细寻找他所形容的那么多复杂的香味。某一日我与朋友驱车经过红酒产区莫宁顿时,在一个小镇上的小酒馆休憩片刻,那天是周末,酒馆里挨挨挤挤,感觉全镇的人都在这里聚会,他们穿着礼服,人手一杯红酒,站着高声谈笑,他们所谈的不是什么明星八卦、小道消息,而是葡萄的收成,哪里最适合露营、下次烧烤会如何安排等等,在那个温暖的小酒馆里、那一张张快乐洋溢的脸上、那斟满深红色汁液的酒杯里,我分明看到了生活本真的模样。



是的,就是这样一点一滴地浸润,让人不由自主地爱上它,带着珍惜的心情品尝它。红酒,注定是故事,是传奇,是诗行,也是快意人生最妥贴生动的注解。


作者简介

非雪

没做过法官的作家不是一个好的双子妈。

咖啡、红酒、写字、旅行,

走无限远的路,过怡然自在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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