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这个神圣的领域,实在不该成为利益与作恶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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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授权转载自公众号:金错刀
微信号ijincuodao 作者:张一弛
“狠人代表”吴军豹
和他的合法虐童工厂
在2016年8月被关停之前,以帮助孩子“告别网瘾,重塑自我”的13号诊室曾是山东临沂的一个神话。
用家长们的话来说,那些沉迷于网瘾,管不了的孩子,只要走进13号诊室,短短几十分钟出来后就“脱胎换骨”,像是换了一个人,简直就是奇迹。
所以全国各地很多很多的家长,慕名而来,争先恐后的把自己的“叛逆孩子”交给了杨永信。
是因为他热爱中国教育事业,想帮“问题学生”改邪归正吗?
很显然,并不是。
因为一些问题学生,总要有地方让他们去吧。
所以,既然有了“靠电击”戒网瘾的诊室,为什么就不能有个“靠国学“戒网瘾的书院呢?
2007年,吴军豹创办了一家戒网瘾的特训学校“南昌龙悔心理教育专修学校”,五年后,豫章书院挂牌成立,号称要用国学感化网瘾少年。
豫章书院的山长吴军豹
成为豫章书院的老师只有一个标准,能不能制服学生。
书院教官大多服过兵役,他们会先对学生搜身,拿走包括有鞋带的鞋,带金属丝的女生内衣等所有“可能用来自杀的东西”。
而每一个进入豫章书院的新生,都要在一个不足10平方米、号称“烦闷解脱室”小黑屋里接受第一个下马威。
睡觉、排泄和吃饭都在烦闷室内,最少要关够7天。
烦闷室是学生进书院后的第一站
成为豫章书院食堂做法的厨师也只有一个标准,只要吃不死人就够了。
这里的早餐是前一天剩馒头和剩饭搅拌在一起,有时候还能看见馒头上的霉变,绿油油的。有的时候馒头里有一些虫子,像芝麻粒一样。
有时候,这些人边做法边抽烟,常有烟灰飘进去,烟灰味的粥恶心至极。
但豫章书院规定,饭碗里的饭必须吃完,否则会有惩罚。
“有一次女生吃不完,教官就命令我们每人从泔水桶里抓一把饭,里面有鼻涕,有痰,还有油,每人要抓在手里握一个小时。”
豫章书院的为问题孩子专门定制了三门课:体训、修身和考德。
体训课在每天早上,先围着操场跑二十圈,操场边有孔子的雕像,雕像的右眼安装了摄像头,监视着学生的一举一动。
到了晚上,全部学生集合到“胜友堂”站着,吴军豹等书院高层和老师在台上,清算每个学生在当天犯的错误,被点名的学生上前领受教官的戒尺,就是考德课。
豫章书院“修身”课所用的部分教材
最让人无法忍受的,还是这里一顿顿突如其来的暴打。
一种是用戒尺打。
所谓的戒尺是一种长50厘米左右,厚度和手机差不多的板子,使劲抡起来打手心。一打就是5下起步,5下就可以让你的手写不了字。
惩罚的理由各种各样,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只是因为在床边放了一个文具盒,里边有15支笔,学生就被抡了15下。
另外一种抽鞭子,小拇指粗细的钢筋,往屁股上抽,扒光了抽。
被子没有叠成有棱有角的方块要挨打,课堂上坐得不直或扭一下头也会挨打。到现在,他还记得“龙鞭”挥在空中发出的嗖嗖声。
怎样能减少挨打?——互相举报。
每到课下,有学生会偷偷溜到老师处打小报告。这一行为受到书院制度的“鼓励”:成功的告密者,可在当天减少自己的戒尺数,还能获得一些糖果和额外的加餐,更重要的是在老师前争表现,得到优待。
传统的书院,演变成了以暴制暴、相互厮杀、以告密为荣、弱肉强食的世界。
这里没有教书育人的老师,只是披着“国学”的毫无底线的垃圾,只把这些受害者的描述写出来,就能感受到里面深深的绝望。
逃不出的“问题孩子”
和被死亡威胁的“举报者”
因学生对象特殊,停止“戒尺”后会置老师于危险之地,豫章书院修身学校已于今日主动申请停办,待政府部门批准后,进行在校生逐步分流。
曾是豫章书院学员的罗玮,因指控吴军豹对学生打戒尺、摸屁股、威胁学生和志愿者,就被吴军豹登门拜访。
吴军豹的咄咄逼人和贴脸威胁,你可能根本想象不到这样的人是如何教书育人。
罗玮被吴军豹逼问片段
2018年5月,曾经花几个月调查豫章书院的志愿者子沐,实在受不了骚扰,坐在学校天台上,选择喝酒吞服药片自杀,送到医院才抢救回生命。
伸张正义的人遭受迫害,而恶魔却没有受到惩罚。
人间炼狱培训黑幕背后,
是无数个问题家长
打着“戒网瘾”的民间教育机构问题如此严重,为什么反而越来越火?
细究起来,每一个“问题孩子”背后,都藏着一个“问题家长”。
在这里,比“疗效”更深的,是家长们在获得的成就感和尊严。
当年,那些杨永信的支持者们再清楚不过,网瘾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他们把孩子送到这里,不过是寻求一种最简单粗暴的让孩子听话的办法。
于是,他们把自己的孩子称为盟友,自己成立家长委员会。
他们一个个都热切的盼望着,自己不用费心管教,只要把孩子送进豫章书院,就能够得到一个“听话的孩子”。
但在暴力管教下,孩子们学到的不是知识和做人,只有“高压、窒息、崩溃、人人自危、想自杀”。
一个豫章书院的孩子说,“向父母求助有用吗?他们会总说自己很忙。我们打电话都是免提,老师在旁边听着,不能说学校不好。”
换句话说,中国还有多少个这样的父母,就还会有多少个杨永信和豫章书院。
“为什么哭呢?” “没有” “你在流眼泪了。” “没有,我愿意呆在这。”
教育这个神圣的领域,实在不该成为利益与作恶的工具。
在暴力摧毁下,哪有什么真正的醒悟,只有病态的恐惧和变态的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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