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曾经澳洲最大的投行是如何灰飞烟灭的?及其身后事

原创 2016年09月11日 澳洲财经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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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克布朗(Babcock&Brown Limited)应是澳洲近三十年里最大的公司价值毁灭事件。按照年龄,从出生到毁灭,这家公司应还是尚处于青壮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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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历史

公司成立于1977年,1982年在澳洲设办公室,原本以美国加州为基地搞飞机租赁和融资顾问。上世纪八十至九十年代,澳洲工党三杰中的鲍勃霍克(Bob Howke)和保罗基廷(Paul Keating)先后执政,出台税收优惠政策,大力鼓励设备租赁业务,使当时的澳洲在全球首创以飞机租约为支持的融资模式,并涌现出一大批飞机和交通设备租赁公司。但柏克布朗(Babcock&Brown Limited)公司不是一般的公司,飞机租赁搞来搞去,总是受制于几个条条框框,如飞机价值、抵押率、租约等,还得看航空公司和银行脸色行事,杠杆率也不可能太高。公司需要尝试新的业务刺激。
2
战略转型

上世纪九十年代,柏克布朗(Babcock&Brown Limited)公司进入澳洲地产领域,从而正式从顾问角色转型为投资。公司以一小部分自有资金、吸引其它机构投资者的基金,再利用银行融资债务杠杆来收购资产和项目,其触角伸向基础设施和能源电力。2004年,柏克布朗(Babcock&Brown Limited)公司成立金边基建基金,投资了一批英国和澳洲的公私合营的项目(Public-Private Partnership)和自然资源相关的基础设施资产,如昆省最大的煤码头大林湾(DBCT)。2007年,柏克布朗(Babcock&Brown Limited)公司又组成财团收购西澳省一体化电力能源企业阿灵塔(Alinta),拥有发电和能源批发及零售一体化资产。柏克布朗(Babcock&Brown Limited)公司旗下的新能源业务也非常可观,其风电资产组合成鹰飞电能源公司(Infigen),拥有六到十座风电厂。柏克布朗(Babcock&Brown Limited)公司在澳洲市场获得"小麦格理"的美誉。



当然,直投和投资管理及咨询只是冰山一角,柏克布朗(Babcock&Brown Limited)公司的拿手绝活(bread&butter business)还是结构化的融资和债务安排,这是柏克布朗(Babcock&Brown Limited)公司在基础资产之上利用高杠杆安排他人资金以实现自己丰厚回报的利器,也是柏克布朗(Babcock&Brown Limited)公司在澳洲市场首次大规模推广持股公司融资模式(holdco debt),即在一个或多个基础资产(assetco)之上成立持股公司,该持股公司之上再成立持股公司,多层次。

然后每个层次的持股公司分别去借债,利用大量的银行贷款、债券和机构乃至个人投资者的股债资金。这样不仅实现高杠杆,提高股本收益,还能实现脱表处理,同时还对每层持股公司收取顾问费或管理费。在2006-2007年流动性泛滥的年代,柏克布朗(Babcock&Brown Limited)公司受到银行、机构和个人投资者的追捧,趋之若鹜。据说柏克布朗(Babcock&Brown Limited)公司对于商业银行非常強势,见面谈项目融资时巳准备好融资条件书,当时抛在桌上,take it or leave it!银行无任何讨价还价的空间。



2007年底,柏克布朗(Babcock&Brown Limited)公司管理的资产价值超过720亿澳元,是其2004年上市时的50倍!与这些资产相关的债务为500亿澳元,而体现在柏克布朗(Babcock&Brown Limited)公司报表上的债务仅为130亿澳元。而公司当时的市值为90亿澳元;年分红和管理费远远大于同期经营性净现金流,其财技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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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难开始

2008年夏天金融海啸开始,澳洲金融企业的海外筹资渠道顿时收窄,柏克布朗(Babcock&Brown Limited)公司市值大幅下挫,其直接后果就是触犯了债务融资条款,公司被迫出售资产以减债。尽管一些银行又安排了流动性贷款并同意豁免债务条款以使柏克布朗(Babcock&Brown Limited)公司进行业务重组,但一些次级债权人已经失去了耐心,因为他们持有的债券的利息都难以付出来了,于是在2009年3月他们选择直接宣布柏克布朗(Babcock&Brown Limited)公司违约并进入破产程序(Involuntary administration ),但由于其公司和基金结构过于纷繁复杂,牵涉债权人太多,直到今天,破产清算仍未结束。  有兴趣的童鞋可上德勤的柏克布朗(Babcock&Brown Limited)公司清算网页上查看。  
 
虽然柏克布朗(Babcock&Brown Limited)公司开始清算了,但其名下的一些基础资产还是好的,而在此时,最能看出哪类资产经的住考验。从收入构成来看,地产、基建、电力能源、飞机是柏克布朗(Babcock&Brown Limited)公司的四大支拄,各贡献约四分之一。在柏克布朗(Babcock&Brown Limited)公司倒下后,其"遗产"各奔东西:阿灵塔能源(Alinta)被德太私募吃下,成为澳第四大一体化能源企业。资源类基建资产如大林湾煤码头被加拿大布鲁克飞买下,成为其在澳的核心资产。公私合营(Public-Private Parnership)业务独立出来,命名为"琥珀基建",至今仍活跃在英澳市场。鹰飞电也另立门户,成为澳最大的独立风电企业。最完美单飞的是飞机资产,落户加州,命名为BBAM飞机租赁公司。大家各奔东西了,但柏克布朗(Babcock&Brown Limited)公司的holdco融资的阴影仍挥之不去,阿灵塔和鹰飞电之后又都经历过债务重组。至今,holdco融资模式鲜在澳洲应用,人们谈虎色变,讳莫如深。唯一残存的一点痕迹是角斗士集团仍轻微的使用这种结构,但大多数投资者都不愿提及七年前在奇芙利写字楼发生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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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分离

柏克布朗(Babcock&Brown Limited)公司在2009年分崩离析后,但其旗下的几块资产还是非常健康的。除了航运金融(BBAM)之外,还有四块资产成功实现了单飞或傍上了新的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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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克布朗风能合伙公司”(Babcock & Brown Wind Partners),恢复原名为“鹰飞能源公司”(Infigen Energ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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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边基建公司”(Prime Infrastructure),被加拿大布鲁克菲(Brookfield)收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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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克布朗(Babcock&Brown Limited)公司以伦敦为总部的公私合营(Public-PrivatePartnership)业务,改名为“琥珀基建集团”(Amber Infrastructure Group),至今仍在澳洲市场玩公司合营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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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灵塔电力公司”(Alinta Energy),被德太资本(TPG)收购。

在这几个独立出家的孩子里,单飞最不易的应该算是鹰飞能源公司了。从2003年成立至今,它简直就是澳洲可再生能源行业的一面多棱镜,见证了市场的起起伏伏和政策的冷暖更迭。其股价和大规模可再生能源证书价格(LGC)呈现高度正相关,并成为澳洲可再生能源行业的两大冷暖指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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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飞能源

2007年,鹰飞能源公司曾一度拥有33座风电厂,总装机容量达到1200兆瓦,风电资产规模位列全球第四,且是澳洲最大的风电企业。2009年从柏克布朗(Babcock&Brown Limited)公司脱钩之后,鹰飞能源公司经历了资产重组,2015年卖掉了在美国全部风电资产。而在澳洲可再生能源行业最低迷的时期,公司掌门人乔英里到处奔走呼号,其与原动力能源公司(Origin Energy)总裁戈兰王以及可再生能源协会会长三人在当年某版的《澳洲金融评论报》上请愿,文章末尾并列半身素描像。那架势,堪称澳洲可再生能源三义士,让笔者不禁想到五人墓碑记里的“亦以明死生之大,匹夫之有重于社稷也”。当年读过那篇文章的人,很可能立刻被其措词所感染,顿时觉得阿宝(Tony Abbott)就是澳版的魏忠贤。

在其曾经的“同父异母兄弟”阿灵塔电力公司的出售进程闹的抑扬顿挫之时,鹰飞公司似乎表现的非常低调。8月底,公司发布了2016财年报告,可以说是于无声处听惊雷,展翅飞翔的雄鹰还可以做出倒仰的动作,展示其终于一扫之前的霾气,交出了一份漂亮的答卷。

除与“同父异母兄弟”阿灵塔电力公司合作的“走开去”风电厂、向悉尼海水淡化厂供电的“首都”风电厂和向原动力能源供应绿证的“林坪芝”风电厂之外,鹰飞公司的“泊霓湖”系列风电厂基本全部为竞价上网和绿证即期销售,充分暴露在电价和绿证价格的波动中。

2016财年,在发电量仅增长1%的前提下,鹰飞公司收入增长近30%,息税折摊前利润增长44%,经营净现金流增长71%。而经营成本上升低于预期。手头现金净增加1亿澳元。与此同时,负债大幅减少,债务杠杆率从74%下降到68%;而其他几项债务指标大幅改善,甚至接近澳洲投资级企业水平!

这当然得益于纽省和南澳省的电价的上涨,但更主要来自绿证价格的上涨。电价和绿证价格从2014年下半年的“双三”水平一路攀升到2016年上半年的平均“双六”水平,而绿证销售价格更是达到了创纪录的79澳元。

这还不算啥,鹰飞公司更是大胆预测未来三年的经营财务情况,信心爆棚。其预测南澳省电价将保持在100澳元以上,纽省电价保持在60澳元左右,而绿证价格将保持在88澳元的水准。尽管南澳省存在电网频率不稳定的风险,鹰飞公司认为“同父异母兄弟”阿灵塔电力公司关闭了在该省的“北方火电厂”(Northern Power Station)之后,南澳省的供需仍有缺口。而更让鹰飞公司撑起腰板的还是绿证价格,其出具的一张绿证供需图清清楚楚的点明了绿证供给在2018年将出现缺口,并一直保持到2030年。鹰飞公司直言不讳,已经有零售企业直接找他们询买绿证了,这让鹰飞公司信心大增,预测其2017财年收入利润继续高速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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