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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一场关于“恐怖食物”的听证会
养老院越来越大,家的感觉越来越淡
皆为利来,皆为利去
澳洲三大养老院运营商
展望未来,小型精品退休村成趋势
前言
2017年初,南澳Oakden养老院爆出虐待老人的丑闻。
2018年9月16日,澳大利亚总理莫里森(Morrison)宣布成立皇家委员会,专门处理老年护理行业的质量和安全问题。
2019年7月16日,皇家委员会的首轮听证会在凯恩斯(Cairns)召开。和银行业调查曝光的众多“黑幕”一样,本次听证会上提交的证据也同样骇人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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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关于“恐怖食物”的听证会
整整一个上午的听证会,皇家委员会所了解到的都是有关“恐怖食物”的故事。不少参与听证会的业内人士反映,养老院食物的质量往往取决于老人支付的金额。
当天,三位在养老院工作经验加起来接近100年的厨师组成了一个圆桌会议,并向委员会展示了相关证据。
图:养老院广告食谱和现实情况截然相反,来源:abc
其中,厨师霍尔(Nicholas Hall)说道:“如果每天的伙食费为16澳元,Lindy Twyford管理的一处养老院可以吃到椒盐鱿鱼、牛排、以及高质量的速冻食品。”
“如果每天的伙食费只有7澳元,那么老人吃的荤菜一般是边角料,然后搭配大量的蔬菜。”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不得不偷工减料,你不得不使用冷冻食品,你不得不使用加工食品,以确保老人不会饿死。”
除了食物质量本身,养老院标榜的食物价格也存在“虚高”的问题。霍尔指出,在自己以前工作的一些养老院,食物的进货成本通过非超市进货渠道拉高,拉高的幅度通常在一倍左右。换言之,标榜7澳元的伙食费可能只有3.5澳元。
为了节省成本,一些养老院采用“限制性”菜单。你选来选去就那几个品种,并且食物到了老人手中成为“冷饭残羹”是常有的事情。
更为可怕的是,在一个所谓的“高档养老院”,服务餐车和附近的冰箱中间有一处设施,用于承载过期或腐烂的食物。厨师Deverell说道:“有的时候,你明明看到拖车把这些腐烂食物运出去了,但是又会被送回来。经过调味加工后又送回老人处。”
图:变质食材二次加工送往老人处 来源:abc
厨师霍尔指出,监管机构对养老院的食品抽查频率很低,并且还会提前通知。养老院有充足的时间为检查提前“做做样子”。
玛吉·比尔(Maggie Beer)也是澳洲的一位名厨。她所在的老人权益组织Maggie Beer Foundation在工作中发现,很多养老院的伙食往往只要熟了就行,很少考虑色香味和营养。
她说:“每个人都想要闻到香喷喷的食物。但是如果食材已经变质,做出一顿美味的食物则纯粹属于为难厨师。”
在凯恩斯举行的听证会上,玛吉指出,养老院如果能稍微做一些小小的改革,比如说增加专业培训,提高厨师的待遇,或者提供定制的菜单,亦或者增加点预算就能让生活在养老院的老人伙食大为改观。
“如果吃不饱也吃不好,那么老人们可能就不想动,也缺乏参加锻炼的体能。在这些养老院,我们亏欠老人一个解释。当他们选择来到养老院,无法再亲自为自己做饭时,我们需要照顾好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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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老院越来越大,家的感觉越来越淡
无论是中国,还是澳洲,绝大多数老人只要在有条件或者身体允许的情况下,他们都想呆在自己的家里。
只有在不具备居家养老的条件下,他们才会选择搬进养老院。从入住养老院的那一刻起,养老院就成为了他们的“家”。但是,伴随澳大利亚养老院规模做的越来越大,这个“家”的感觉也就越来越淡。
图:养老院越开越大,家的感觉越来越淡 来源:abc
2010/11年度,澳大利亚主要城市的养老院中,54%的养老院拥有超过60张床位。并且,养老院的平均规模一直在持续扩大。
目前,任何一天,呆在养老院的澳大利亚老人数量超过20万人。澳大利亚大约有2,672家养老院,相当于平均每家养老院拥有床位75张。
我们看到,在过去澳大利亚一些大型残疾人、精神病人收容所以及孤儿院很常见。但是在上个世纪60年代“去机构化运动”之后,这些大型机构已经先后关闭,取而代之的小型的社区服务场所。
而澳大利亚养老机构的发展趋势却恰恰相反。
从历史上看,澳大利亚的养老院曾经都是小规模的设施,每个养老院大约有30张病床。通常由家族企业负责运营或者由非营利组织提供。
然而,在2002年至2013年期间,澳大利亚养老院的平均规模已经翻番,拥有60张床位以上的养老院比例达到了48.6%。推动这一规模增长的主要驱动因素是盈利可行性,而不是护理质量。
截至目前,大约有45%的养老院由私有营利部门负责运营,40%由宗教和慈善组织运营,13%由社区组织运营,3%由州/领地政府运营,不到1%由地方政府运营。
2016年,澳大利亚健康与福利研究所(AIHW)发布的一份报告指出,相对而言,由政府机构开办的养老院更有可能是小型养老院。这些养老院中,22%拥有的床位数不超过20张。相比之下,私营养老院中接近一半(49%)拥有床位数超过100张。
更为糟糕的是,一旦大型养老院发展成为一种常态,则很难逆转。
原因是资本基础设施的平均寿命为40年,这将锁定养老院的制度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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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为利来,皆为利去
众所周知,老人属于弱势群体中的一类。为了满足这部分群体的需求,在澳洲开办养老院不仅流程复杂,同时盈利并不容易。
成本压力、利益驱使和监管失位都容易造成养老院服务供应商偷工减料。
在澳大利亚,老年护理的大部分资金来自政府。
2016/17财年, 整个系统的政府直接支出约为170亿澳元,其中120亿澳元流向了养老院。
申请这部分付费用需要通过严格的测试,并有一定的上限规定。
但是,养老院支出的护理费用很高。同年,养老院运营商员工薪酬支出达到110亿澳元。并且这还是基于养老院员工普遍薪酬不高的情况。原因是,养老院大部分工作人员都是女性,相比男性存在一定的工资差距。
老年护理融资管理局(Aged Care Financing Authority)提供的数据显示,尽管从长期来看,养老院的利润是增加的。但是,每年都不稳定。
2016/17财年,养老院利润下降大约4%-5%。原因是政府暂停补贴发放后减少了补贴力度。同年,25%的服务供应商出现亏损,但是仍有75%的供应商实现了盈利。
另外,私营养老院为了扩大规模,需要严格管理资金进行并购等活动,以提高效率。数据显示,过去四年中,尽管养老院数量攀升了8%,但是实际供应商的数量却缩减了13%。
目前,一些无利可图的供应商之所以还能留在市场上正是由于其“非盈利性质”。这些机构在很大程度上都依赖于捐赠等各种善款。
尽管依旧得以在市场上存活,但是在私营、营利性质供应商的围剿下,它们的市场份额早已得到大幅侵蚀。不少私营养老院运营商通过快速扩张已经实现了规模经济,或者通过资本所有权结构的优势,可减少缴税款项。
我们看到皇家委员会宣布介入调查后,不少澳交所养老概念股出现大跌。例如,Estia Health、Estia Health、Japara Healthcare在莫里森下令后的一天分别下跌18.64%、17.13%、17.01%,市值单日蒸发超5亿。
但是这种下跌是因为投资者担心:监管机构对他们的利润和养老院护理质量之间的相关性进行更为严格的审查。
另外,更养老院的成本也很高。尤其对于那些认知功能出现衰退的老人,难度更大。同时,在很多情况下,换养老院等同于从“一个火坑掉入另一个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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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三大养老院运营商
截至2018财年,澳大利亚养老院整体市场规模为229亿澳元,其中住宿和护理服务占据大头,占比73%。主打生活方式的养老服务占比为8.5%,酒店服务占比18.5%。
值得一提的是,尽管讲究生活方式的养老院/退休村占比最小,但是发展迅速,并契合国际发展趋势,未来所占比例有望明显上升。
就养老院市场需求而言,80岁及以上的老人占比最大,为69.9%。
根据IBIS World数据显示,澳洲养老院行业分布极为分散。排名前四的企业市场份额总和仅为10%。其中,三大上市公司Regis Healthcare,Japara Healthcare,Estia Health占比分别为2.9%,2.5%,2.5%这三家公司的收入都较大程度依赖于政府拨款。
1. Regis Healthcare
三大公司中市场份额最大的Regis Healthcare主要在城市地区提供优质的养老服务。
截至2018年 12月,Regis旗下拥有或运营着73家养老院,床位数超过7,100张。该公司五年内平均年增长率为7.7%。公司的收入有70%(4.16亿)来自政府拨款。
2018财年,公司收入同比增长5%至5.94亿澳元。但由于政府拨款减少和受流感影响入住率降低影响,公司EBITDA(息税折旧及摊销前利润)同比减少5%达1.17亿澳元,NPAT(税后净利润)同比减少8%至5690万澳元。
2. Estia Health
Estia Health(简称Estia)成立于2014年7月,并于同年12月上市,由三家养老院运营机构并购而来,即Lasting Changes (维州)、Padman Health Care (南澳) 和Cook Care (新州和昆州)。
截至2018年 12月,Japara旗下拥有或运营着68家养老院,床位数为6,046张,拥有员工7,400人。
2018财年,公司息税折旧及摊销前利润增长4.1%至9008万澳元,税后净利润增长1.1%至4115万澳元。其中,政府补贴占公司收入的比例为73.9%。
3. Japara Healthcare
Japara Healthcare(简称Japara)成立于2005年,2014年上市,是澳大利亚规模最大的私营养老院运营商之一。
截至2018年 12月,Japara旗下拥有或运营着45家养老院,床位数为4,125张,拥有员工5,477人,主要集中在新州和首府悉尼市场。
2017/18财政年度,Japara总收入录得3.732亿澳元,其中政府补贴占比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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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望未来,小型精品退休村成趋势
有证据表明,在获得自主和独立的机会情况下,老人享有更好的福祉。在国际上,我们看到已经有不少开发商开始朝着小型退休村的模式发展。这些设施看上去更像一个家,而不是一家疗养所。
图:Lendlease斥资4亿在中国上海打造旗舰退休村
例如,澳大利亚开发商联盛集团(Lendlease)就于近期在中国上海推出了首个旗舰退休村开发项目,价值大约为4亿澳元。
该高端退休村项目名为“Ardor Gardens”,位于上海青浦区著名的水镇朱家角,包括新建超过850套公寓,可入住超过1300名退休人员,计划于2021年开放。
Lendlease亚洲业务负责人Tony Lombardo表示,集团已把中国老龄化人群作为其澳大利亚以外首个养老住宅的目标市场。中国富裕人群的老龄化,包括江苏和浙江在内更为广泛的长江三角洲为Lendlease提供了一个主要的市场。
在美国,一项名为“绿屋(Green House Project)”的项目已经建设超过185多所房屋,每栋房屋约有10-12名老人入住。
图:美国的 “绿屋(Green House Project)”退休村项目
世界卫生组织(WHO)指出,在这种护理模式下,老人也可参与运营,对老年人、家庭,志愿者和护理人员有利,并有助于提高护理质量。
研究结果表明,入住绿屋的老人生活质量得到明显提高,改善服务不亚于临床护理,并且运营成本并没有出现明显增加。
END
在1946至1965年间出生的婴儿潮一代已经逐步进入退休年龄,这使得澳大利亚人口结构中老龄人口逐渐增多,如今每周有2000人达到65岁,超过1000人达到85岁。
相对,对于很多读者而言,澳大利亚皇家委员会对银行业的调查让很多人印象深刻。
毫无疑问,伴随听证会的陆续展开,澳大利亚皇家委员会将陆续揭开养老产业中“丑陋的一面”。对于养老院供应商而言,这是一个自查的机会,以确保提高效率和利润的同时不要以牺牲质量为代价。
对于联邦政府而言,它将是一个研究其融资机制、制定法规、加大执法和市场设计的机会,继而最终实现“老有所养,老有所依”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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