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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 言
两月内,五个外卖小哥没了
谁在递刀?
互联网繁荣,被遗忘的群体
惨剧频发,监管机构怎么说?
结语
前 言
活久见,就在互联网企业为疫情催生下的巨额利润而狂欢时,澳大利亚外卖行业却因为“两月内5名骑手意外死亡”而成为头版头条。
在外卖平台与系统的算法驱动下,外卖骑手成了高危职业,与死神赛跑。
外卖平台App的用户也被推到了“道德对面”,面临灵魂拷问:“给差评的时候,是否双手沾满鲜血?”
1
两月内,五个外卖小哥没了
过去两个月内,多达5名外卖骑手在送餐途中丧生,其中包括两名华裔骑手。
周一(11月23日)晚间,在悉尼Redfern,一名优步优食(Uber Eats)外卖骑手被一辆载有挖掘机的卡车撞死,成为9月底以来第5名遭遇意外死亡的骑手。
仅仅在两天前的一个周末,同在悉尼从事外卖送餐的骑手、来自孟加拉国的学生比乔伊·保罗(Bijoy Paul)也丧生车祸。
回顾9月底,熊猫外卖(Hungry Panda)骑手,43岁的中国公民陈晓军驾驶一辆摩托车在悉尼Zetland与一辆公共汽车相撞,经医院抢救无效而死亡。
肇事司机是澳大利亚当地一名63岁的公共汽车司机,出事时在“玩手机”,也“没系好安全带”。
事隔不到两月,墨尔本DoorDash外卖骑手,36岁的马来西亚华裔周凯旋(Chow Khai Shien)送餐时被撞身亡,肇事司机为一名20多岁的女性。
令人费解的是,据周家人称,他们等了一天多时间,才得知周凯旋的遭遇和死讯。
此外,优步优食送餐骑手迪德·弗雷迪(Dede Fredy)也在9月下旬因为送餐而死亡。
也正因为如此,外卖小哥被称之为“21世纪的扫烟囱工”。
为什么?原因很简单,他们从事着危险的工作,但是薪酬却少的可怜。同时,我们的工作场所监管法律法规常常“忽略”了这群人。
因此,从这一角度而言,外卖骑手像极了18世纪那些扛着梯子、爬到高楼屋顶、做出脏乱差、报酬极低的扫烟囱工。
他们的工作之所以不安全,因为这块几乎是监管真空。他们之所以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和时间赛跑”,因为他们缺乏最低工资保障。不能多送单,就得不到维持生计所需的报酬。
这就是澳大利亚外卖送餐行业的现状。
2
谁在递刀?
送餐行业意外死亡事件频发,也引发了业内的灵魂拷问,外卖平台、点外卖的人(极有可能包括你我在内)、监管机构、骑手自身……到底谁的双手因此沾满了鲜血,成为了那个“递刀”的人?。
毫无疑问,从舆论报道来看,外卖平台成为了首个被讨伐的对象,被视为导致外卖骑手死亡的“第一责任方”。
例如,澳大利亚运输工人工会(TWU)表示,外卖送餐员被这些平台公司视为独立承包商,这是造成他们死亡的一个因素。
据悉,DoorDash、优食和熊猫外卖的送餐人员均不属于雇员之列,仅被当作“独立承包人”。这意味着,他们可灵活选择何时、何地工作,但并不享有病假、带薪假期,也无资格获得合规的劳动者赔偿。
澳大利亚运输工人工会全国秘书长迈克尔·凯恩(Michael Kaine)说道:“优食等平台公司并不在乎送餐骑手的生死,只要外卖能按时送到就行。从骑手缺乏培训和防护装备这一点就可以证明。一些公司甚至还会威胁骑手,哪怕迟到几分钟就要解雇。”
工会维州地区秘书长伯杰(John Berger)指责:“公司对他们没有什么注意义务(duty of care),以至于一名骑手遇难时,家人需要超过24小时才得到通知。这样的想法令人作呕。”
此外,从社媒评论上来看,使用外卖平台公司App的消费者也卷入了舆论漩涡。
据了解,因为外卖骑手送到家中的外卖没那么“热”、或者超过既定时间送达,一些客户会通过App给差评。这种举动也被上升至“道德层面”,被指也是递刀的人。
对此,业内人士表示,就此断言外卖平台用户手上都沾满了鲜血无疑是愚蠢的。
他举了一个例子。多年以来,卡车司机的工作条件也比较恶劣,同时绩效奖励措施也不合理。但是,作为消费者而言,他们并不能简单地抵制,不购买商品和杂货。
与此同时,对于很多外卖骑手而言,他们除了送外卖以来,其他可供选择、相对更好的工作机会几乎没有。
尽管如此,他也表示,现在,这个行业发生横尸大街惨剧的频率大幅上升,并且工作条件变得严峻。每个使用这些平台App的人都应该反思一个问题,即这些惨剧是如何发生的?以及我们如何更好地改变现状?
众所周知,仅仅呼吁某些上级主管部门承担责任并解决问题,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会这样做。在没有激起民愤和行动的情况下,他们可能更缺乏这样做的动力。
3
互联网繁荣,被遗忘的群体
毫无疑问,在疫情的催化下,外卖送餐行业成为一个飞速发展的行业。就在从中获益的多方欢庆科技带给我们的便利的同时,有意无意,骑手的境况并未因此得到改善。
雪上加霜的是,进一步的证据表明,疫情成为了骑手等零工经济工人遭遇剥削的催化剂。
事实上,90%的骑手表示,现在的薪水甚至比疫情之前还要低。尽管外卖订单多了,但是从事这份职业的人手也多了。
他们直言:“反正你不干,总会有人愿意干。”
随着薪资水平的下降,有70%的受访者表示,搞不好的话连自己都养不活,更别提养家了。
在悉尼为UberEats送餐的骑手小华表示,他以前一般每单能拿6-12澳元,根据距离不定,在疫情前基本上能赚35澳元一小时,他认识有些勤快的骑手全职跑单甚至一星期能挣个一两千澳元不成问题,但最近他一小时连15澳元也难挣。
他拿的是留学生签证,所以拿不了澳洲政府派发的任何补助。
他说:“我还算运气好的。学生签证每礼拜允许我可以工作20个小时,挣个两三百澳元,就混口饭吃吧。”
26岁的乔伊表示,自己尝试下载注册成为了一名澳洲外卖骑手。但是,三个小时内,他接了三单,赚了30澳元,除去汽油费10澳元,也就是每小时的净收入连7澳元都不到。
外卖平台的“谜算法”,也令许多骑手措手不及。
在关于Menulog的一个骑手讨论群里,一个澳洲外卖骑手发布了两张截图:
这两个单子,该平台都给他分了6.95澳元。但是,问题在于,一趟是4.8公里,另一趟却只有3.1公里。
当他询问该平台为什么送餐距离不一样,但他收到的钱都是一样的时候,Menulog客服回复称,这是平台的“机密算法”,也不肯解释背后的逻辑。
4
惨剧频发,监管机构怎么说?
迫于工会等组织的压力,新州政府方面表示将展开调查,以确定是否需要制定更为严格的安全法规来为骑手提供保护。
新州优化法规部长凯文·安德森(Kevin Anderson)表示,新州安全工作局(SafeWork NSW)将对每例死亡事件进行调查。同时,该州将成立一个专项工作组,““研究法规改革的潜在途径,以改善外卖送餐行业安全性””。
他说:“专项工作组将评估每个外送运营商所实施的安全措施,并就需要采取的改进措施提供建议,以杜绝此类事件的发生。
光是调查和研究貌似并不能令人信服。
法律学者、工会和新州议员呼吁将《新州劳资关系法》第6章的适用范围扩大至涵盖外卖送餐行业。
目前,对于同样被列为“承包商”的卡车司机,这项法规已经对其工作场所条件做出了相应的规定。
悉尼科技大学(UTS)法学教授Joellen Riley Munton表示,外卖骑手应受《新州工人薪资法》的保护,雇用他们的公司应缴纳保险费。
对此,运输工人工会(Transport Workers Union,TWU)表示,澳洲外卖骑手平均时薪只有10.42澳元/小时(远低于澳洲最低时薪19.84澳元/小时)。
工会全国副秘书长尼克·麦金托什(Nick McIntosh)表示,“在平均时薪只有10澳元的前提下,买私人保险是不可能的,这样做在财务上就没有意义了。”
为此,工会秘书长凯恩表示,现行法律并未跟上工作条件的变化,并敦促联邦政府应立即采取行动。
他说:“作为一个紧急事项,我们希望联邦政府介入调查。同时,联邦政府应考虑对平台公司进行监管,并建立一个独立的法庭,以便工人可以寻求他们所需的权利和保护。”
结语
一个制造了巨大价值的行业,反成为一个社会问题的制造者。
参考来源:
https://www.smh.com.au/national/now-is-the-time-for-all-of-us-to-consider-our-use-of-food-delivery-apps-20201124-p56hhr.html
https://www.businessinsider.com.au/delivery-riders-death-uber-deliveroo-2020-11
https://www.smh.com.au/business/workplace/cheap-pizza-putting-lives-at-risk-nsw-launches-taskforce-into-food-delivery-deaths-20201124-p56hfm.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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