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故事 | 那些平凡的人们和照进我生命的亮光

2017年04月15日 澳洲财经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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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文章《移民故事 | 澳洲好山好水,好(不)寂寞!|| 上部》有些压抑,看了有些让人愤恨,像乌云遮天,让人看不到希望;幸运的是,我们还是会遇见一些低到尘埃的平凡的人们,用他们的故事告诉我们不懈的努力终究会拨云见天。


涛哥和萍姐


认识涛哥和萍姐有一段时间了,短登的时候在Kirribilli的教会里认识了好几对热心的夫妇,但给我们留下微信的就只有涛哥和萍姐了。尽管偶尔也会在微信上问候一下,但真正的彼此了解和交往还是从半年前他们搬新家开始。


涛哥打电话让我们去暖房,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是“暖房”究竟是哪里的规矩,但似乎在悉尼还是挺流行的一种做法,当乔迁新居时,主人都会邀请亲朋好友来家里聚餐,有的还会留宿一夜,庆祝乔迁之喜吧。


涛哥来自南京的一家三甲医院,七年前来的时候已经是口腔科的副主任医师了。萍姐在南京一所高校教形体艺术,他们是技术移民来的澳洲。他们不久前在Warrawee 买了个四房二厅三卫的独立屋,房子有些老,有一百年的历史了,但保养的还算不错,看得出涛哥很开心,萍姐在厨房忙里忙外的当口,涛哥不厌其烦的带领我们在屋前屋后参观并详细讲解着他所了解的历史,他说,他终于实现了住别墅的梦想。


涛哥在去年初拿到了澳洲Dentist的执业医师资格,他用了整整六年完成了两个考试和一个为期一年的医院轮转,尽管他目前还只是牙医中的GP,但收入已经处于澳洲的中等偏上水平了。萍姐更是传奇,也在去年拿到了澳洲的RN(注册护士),现在在新州最大的私立医院开始上班。萍姐说等她和涛哥在医院再磨练二年,打算开一家自己的牙科诊所,她做涛哥的助理并打理行政,涛哥专注看病就行了。


*图片源于网络


如果你曾经了解过获取澳洲执业医师资格的过程,你就会明白对于母语非英语的人而言那个过程有多么艰难,你需要通过两个考试,


1

第一个考试是包含内,外,妇,儿,预防医学,精神医学的理论考试,通过率低于45%

2

第二个考试是临床考试,考试时有十六个房间,每个房间有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医学生假扮病人,考生要通过问,望,触,叩,听等环节做出诊断和治疗方案,完成十二个才算通过,这个考试通过率更低,只有10%!


涛哥说那是一段刻骨铭心的历程,整整六年,他白天打工,晚上学习,由于没有澳洲本地的任何学历和工作经验,很难找到全职正式工作,为了养家,也为了能尽可能多的和人用英文交流,他做过很多工作,送快递,送外卖,公交司机,开出租车,食品厂打工,中文教师,给别人家草坪剪草,帮别人遛狗,但凡能想到的他都一一尝试,生活的艰难让他一万次的想放弃在澳洲做医生的梦想,但萍姐默默的支持和中国知识分子所具备的那种即便被打入最底层却仍心存不甘的韧劲一万零一次的唤醒着涛哥的勇气,萍姐说,过去的六年,涛哥从未在十二点前睡过觉,也从未晚于六点起床。


与其说为了追逐未竟的梦想,不如说是涛哥在经历了异国他乡的最底层生活之后的自我救赎。


但这一切的苦难在涛哥和萍姐分别拿到医师和护士执业资格后变得无足轻重,尽管回忆起过往,涛哥还是忍不住会眼眶湿润,但现在的他已经可以坦然的笑着谈出那些年曾经吃过的苦,打过的工。


当半年前他们离开租住的那个人家,那位曾经香港某中文报的执行总编,年近九旬的房东特意送了他一件礼物,和一张贺卡,写着: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后院曾经住过的那户人家和拐角的那间小屋,我总会想起那盏泛黄的台灯,总是在很晚才关掉又会在很早的清晨被点亮,这样努力的年轻人,上帝也会给你开路。


萍姐说当她打开那张卡,读到那些文字,忍不住和涛哥紧紧相拥而泣,因为只有他们自己能够体会那种不易。相比涛哥,萍姐更像是一个传奇,本身是教形体艺术的,和医学不沾一点边,硬生生的考出了注册护士(是澳洲的紧缺专业,但即便是中国护士来也一样难考,更不要提没有丝毫医学经历的年过四十的萍姐),过去的七年,萍姐为了减轻涛哥的压力,也为了多挣点钱,在两个养老院做护士助理,每天回到家都累到半死,就这样坚持了七年,我们问她,是什么支撑她度过这么长的艰难岁月?


她说,是上帝,她也有撑不住的时候,她也软弱,但她会祷告,她深信不疑:我们向上帝祈求力量,他却给我们困难,我们克服了困难就拥有了力量;我们向上帝祈求希望,他却允许黑暗临到,我们走出了黑暗就拥有了希望;我们向上帝祈求成功,他却给我们挫折,我们走过了挫折就拥有了成功。


卖皮划艇的小P


在上海的时候,朋友送我了两艘三人皮划艇,时常约几个朋友在泛舟在张家浜河上,岸上人羡慕的目光常常激励着我有空就想把艇弄出去显摆一下,毕竟,在上海,尽管河流纵横,皮划艇也并不是一个大众运动,当你划着艇,成为岸上人们的风景,内心里一种不可名状的自豪和满足,我因此爱上了这个运动。


*图片源于网络


来到澳洲,才发现,水上运动非常之盛行,很多澳洲本地人家里都有或大或小的各种皮划艇,但华人玩皮划艇的比例还是极少。在我常去的North Narrabeen海滩,瘦削的小P在水面上就异常显眼。


小P二十出头,和他聊天还是能感觉到些许青年的羞涩,我和他聊起了皮划艇,他眼神里就快速闪现出刚出道商人的迫切,第二天他就约我去了他在悉尼南区的仓库看货。仓库目测有四五百平米,堆满了各种型号的皮划艇,接待我的是一对夫妻,有很重的宁波口音,小P在忙着处理网上订单,夫妻俩在一旁连连给我说抱歉,热情的邀我在仓库角落的小房间里喝茶聊天。小P是他们的儿子,还在UNSW(新南威尔士大学)读大学,老两口以前在宁波做塑料制品的外贸,从前年起,订单越来越少,生意越来越淡,几十号人的工厂已经入不敷出,财务的赤字越来越大,老两口卖掉了上海的五套房子依然没能挽回颓势,老两口半年间满头黑发愁白了一半。


小P回国看到了家里的现状,想退学回家帮父母分担压力,但在老两口的劝说下回到了澳洲,但他已经明白作为家里的独子,在全家的最低谷,无论他的肩膀有多稚嫩,他也必须开始学习分担。他过起了半工半读的生活,当详细了解到澳洲皮划艇的需求量后,他办了休学,用了三个月的时间谈好了第一单生意,澳方出设计,图纸和订单,小P在中国寻求厂家生产,老两口的塑料加工很快转型为皮划艇加工,在小P一手策划后,老两口的厂子基本扭亏为盈,在休学的两年里,小P不仅联系订单,而且学习在澳洲进行网上销售,发现这是一个很好的尝试,所以半年前才大胆的租了个仓库,据小P说,线上的销售已经接近总销量的一半。


老两口讲起小P,一脸的自豪,说,如果不是儿子的努力让频临倒闭的厂子起死回生,后果不堪回首,因为老两口在卖掉房子,车子后走投无路,曾经走过民间借贷的路,那种催债,逼债的手法让他们一度想以死来了却此生,回想起两年前的日子,不堪回首。


小P处理完网上的订单,坐下来一起聊天,谈起家里的起起落落,他说这些事让他一夜长大,记得当年父母送他来读高中的时候,家里境况极好,他在澳洲的花销很大,生活养尊处优,父母有求必应,直到三年前,生活一下回到解放前。他用了三个月来调整自己,他开始学着打工,养活自己并开始学着为家人着想,即便到现在回想,如果不是家道中落逼迫,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这么能干。


我选好了艇,小P送我出门,说:“叔,你还年轻,在澳洲也别混日子,你依然可以有自己的事业。” 


小P的故事是照进我人生的一丝亮光,小屁孩的话却让我久久难忘。


作者简介

朱恺


生于三秦,求学上海;子承父业,从医六载;然心浮气躁,弃医从商,为斗银几两终日奔忙。及至不惑,顿悟菜根谭:厚德以积福,逸心以补劳,修道以解厄;遂举家客居悉尼,一图耳根之清静,二享尘世之鸿福。人生苦短,迷途知返。闲时舞文,动时泼墨。睁眼看澳洲,拙笔写人生,无他,供尔等谢馆秦楼,散闷消愁。


 

亲历澳洲公众号:zhukai1356466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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