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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以前在北京随便扔块砖头都能砸到一位省级干部,现在干部可以换成“仁波切”了,现在哪位豪富或者明星与精英不供个上师或仁波切,都不好意思在圈里混了。
伪“大师”们为什么广有市场?其实他们的大批量出现也正对应了时下人们普遍的精神“焦虑症”:没有的,渴望拥有;业已拥有的,惶恐于它的失去。
01.
2月10日,曾一度被捧上神坛又戏剧性地跌下神坛的“气功大师”王林去世。在官方通报的消息里,王林因患ANCA相关性血管炎、自身免疫性周围神经炎,导致多器官功能衰竭,经抢救无效在医院死亡。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大师”曾经被吹得神乎其神的“功力”并没有将自己拯救。他充满“传奇”色彩的一生,随着形体的寂灭而戛然而止。
王林展示“神功”
上个世纪70年代末,王林因诈骗罪获刑,在狱中就是靠着一些令人眼花缭乱的小戏法博得了一些人的青睐,尤其是“隔山打牛”让他声明远播。此后,便传出他可以医治百病的消息。出狱后,当时正如火如荼的“气功热”让王林有了更大的用武之地,通过开门诊的方式,只接待狱中结交的重量级人物,并完成了原始资本积累。
后转战深圳、海南,炒房遇阻后,受家乡“高人”的点化,摇身一变以港商的身份,重回老家江西芦溪发展。彼时,他的名片打上了“江西省气功学会副理事长”等金光闪闪的头衔。有这样的名号护身,他更是如鱼得水,招摇过市。而他玩的那些把戏——比如“空盆来蛇”“纸灰复原”“凌空题辞”等杂耍,技术含量并不高,连低级的魔术都不如,但就是有很多不明就里的人对这样的“神技”叹为观止。
王林的“王府”
王林常宣称,“我治好的病人有5万”。他的秘书雷帆曾提到大师的神奇与艰辛:用气功给脑瘤患者治病,因为太过用心,7个脑瘤侵入大师的脑子,闭关很久才把脑瘤治好。
一方的脑瘤通过治疗居然移花接木转移到了治疗者的脑袋里!这样的奇闻竟然发生在科学昌明的21世纪!即便是金庸老先生,都不敢在他天马行空的武侠小说里,做如此大胆的设想与杜撰!
但就是这样一个靠吹、捧、骗而行走江湖的“术士”,竟被冠以“大师”之名,接受众人的顶礼膜拜。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在王“大师”的众多拥趸之中,不乏达官显贵,明星巨贾。他们趋之若鹜,虔诚至极,争先恐后拜服于大师的门下,直至大师东窗事发,一干人等才纷纷作鸟兽散。
王“大师”的众多拥趸之中,不乏达官显贵,明星巨贾
02.
无独有偶,想当年“仙风道骨”的道教协会副会长李一,也一度成为人们口口相传,甚至被很多大明星推波助澜的“教父”级人物。作为新一代“养生达人”、“国学大师”,此君每每对他的信徒们高谈阔论养生、国学,不仅号称有弟子三万,更是身怀“驾驭220伏电”的绝技。李天师办着高价养生班,接受着诸多“善男信女”的慷慨“供养”。甚至某著名制片人也亲自操刀,写了一本宣扬李大师的畅销书《世上是不是有神仙》。直至“大师”的学历被称造假,而且涉嫌强奸,连同他的诸多“绝活”和“妙术”才被一一戳穿。
在我们的国度里,从来不匮乏这样的“神话”,它们一个个横空出世,辉煌一时,随着真相的败露,又一个个相继破灭。
这样诸多“神话”的诞生到底有着怎样丰厚的土壤?为什么中国人一直对伪大师痴迷不已?
“大师”李一
首先,在中国人的主体意识里,“自我”的概念是缺乏的。上溯至封建时代,人们恪守的是三纲五常:“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女人们奉行的是三从四德:“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所以你看,人们对自己的权利、命运甚至生命是没有选择权和支配权的,被褫夺,被奴役,被钳制,久而久之,人们便从人生的词典中自动剔除了“自我”,他们将其双手奉上,拱手相让。原来将自己托付给君权,父权,夫权。而一千年后,一百年后,人们供奉的对象变了,将自己托付给“大师”“法王”,只不过原来是被胁迫的,现在人们主动奉上膜拜,钱财甚至美色,期待法术高强,神力无边的人改变自己的境遇,甚至改变自己的命运。无需去苦苦挣扎,更不必拼命去奋斗,有“大师”罩着,有捷径可走,便可遇难成祥,前途光明,人生重新翻盘。不靠自己,靠大师,这是投机取巧的心理在作祟。
三毛说,心之何如,有似万丈迷津,遥恒千里,其中并无舟子可以渡人,除了自渡,他人爱莫能助。
所以,当我们将自己盲目托付的时候,无论是莫名其妙的“大师”或者“神人”,还是某些门派与教旨,都是对自己极不负责的表现。
某电视台采访李一
03.
2015年11月27日,著名演员张铁林在香港会议展览中心举行了“坐床”仪式。张铁林接受了“白玛奥色法王”所赐法衣、法帽、法器、法本等物,并获赠法名“白玛铁林”。12月,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民宗委表示,莫扎法王、直美信雄法王从未认定白玛奥色为活佛。
张铁林曾宣称自己没遇见法王之前认为自己很大,大的不得了,扮演过50多个帝王将相,遇见法王后感觉到自己渺小了,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几天后他奉若神明,法力无边的法王却因欺世盗名而在舆论大哗后被迫辞去所有“荣誉称号”与职务。
法王与“信徒”不过一个是愿打,一个愿挨而已,一个负责贩卖未获认定的虚妄头衔,一个试图“活佛加持”便可以扭转岌岌可危的形象,并得佛光普照,以渡名山利海,利益联盟在心照不宣下“媾和”,然后在东窗事发,惹恼众怒后分崩离析。
亦如王大师府中那些鱼贯而入的人,虔诚的善男信女不少,但其中又羼杂着多少政治和商业掮客,或权力寻租,或权钱交易。在整个利益链条上,追腥逐臭的大小“信徒”们往往沆瀣一气,只是没有铁打的王府,当王林这棵曾“根深叶茂”的大树轰然倒塌时,自然各路猢狲散。
《论语·述而》有云:“子不语怪力乱神。”从《论语》书中,很少见到孔子谈论怪异、暴力、变乱、鬼神,圣人如他,尚能“敬鬼神而远之”。但社会愈进步,科学愈昌明的今天,信仰缺失的国人却愈加迷信乱力怪神,连扬善惩恶、服务社会、造福人类的宗教也被某些居心不良的人加以利用或亵渎,或成其升官发财的护身符,或成男盗女娼的遮羞布。
毋庸讳言,物质极大丰富的同时,金钱至上、急功近利的风气流弊,奢靡之风、享乐主义的瘟疫般蔓延,必然导致整个社会层面的浮躁喧嚣,个体意识领域的内心空乏这些衍生品,于是,各种被笼罩上了“魔性”和“神性”光辉的气功学、风水说,各种被改头换面的流派也应运而生,五花八门的“大师”亦如“雨后春笋”般在神州大地奇迹崛起,一时间,追随者无数,而这类大师尤其受权贵、名人与大小明星的力捧。当这些大师们的面具一个个被戳破,不妨碍新的“偶像”取而代之,继续笑纳受众们的广泛拥戴。
网上曾流行一个段子:“在北京朝阳区辽阔的大地上,生活着数以千计的仁波切,其中约80%说话带东北口音且长相有浓厚的在《乡村爱情》演员海选第二轮被刷掉的感觉,约90%从来没完整地看过任何一本佛经且对任何佛学相关的问题都会回答这是密法不可说,约100%只有在听到‘供养、双修’的时候会精神振作。”
任何调侃与戏谑其实都是现实的折射:据说,以前在北京随便扔块砖头都能砸到一位省级干部,现在干部可以换成“仁波切”了,现在哪位豪富或者明星与精英不供个上师或仁波切,都不好意思在圈里混了。但宗教从来都不是供人趋之若鹜的流行符号,也不是填补空虚、麻醉神经的替代品。它一旦衍变为工具、手段、捷径与麻醉剂时,它已经不再是净化灵魂的一泓清泉了。
林语堂说,中国人得意时信儒教,失意时信道教、佛教,而在教义与己相背时,中国人会说,“人定胜天”。中国人的信仰危机在于,经常改变信仰。
而改变的标尺则是以能否带来实际益处为准。国人历来崇尚实用主义,而在功利主义大行其道的今天,连信仰都要为某些人的需求与欲望买单。
但无论皈依何宗何派,真正的信仰都是让人们恪守良知,向善笃实的,它不是消灾避祸的金钟罩,不是加官进爵的垫脚石,更不是欺世盗名的障眼法。
04.
伪“大师”们为什么广有市场?其实他们的大批量出现也正对应了时下人们普遍的精神“焦虑症”:没有的,渴望拥有;业已拥有的,惶恐于它的失去。
不义之财,得到得太快;虚妄之名,得到后难安;德不配位,名不副实,这让很多人在心理上产生巨大的虚空与隐忧:他们害怕自己拥有的煊赫的权势,富甲一方的财富,被众星捧月的名望,以及无限的风光忽然失去,因为他们对于这个社会资源的占有,是靠权力、金钱、人脉、机遇来实现的,并非完全取决于自己的实力和努力,无论多么长袖善舞、叱咤风云,其实在这个充满变数和不确定的世界面前,内心里也是深感无力,甚至虚弱不堪的。
所以,为了给自己一份“江山永固的安全感”,他们要努力消除失去的可能性,力保拥有的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很多东西,既然无法确定,既然控制不了,那还是交给超人力、超科学的神秘主义去解释吧。为自己的惶惑与恐惧找到一个支点,找到一份护持,聊胜于魂无所寄。
学者洛之秋曾评论,“如果你是中国最富有人的人,儿子却在即将成年时突染恶疾,或如果你是中国嗓子最动听的人,女儿却先天就有了兔唇……如果你发现钱和权都无法改变这种施加于你最爱的人的无法理解的厄运,如果有人可能用无法理解的神奇力量来帮你,你是否会匍匐在最离奇的迷信面前?”
国人对于神明和所谓的超级现象,一向是敬畏有加的,他们秉持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所以,当一个个大师被吹得神乎其神时,为什么不信信呢?万一我的祈愿被他帮助实现了呢?
这相当于失败者把失败交给“天意”,区别在于,巨贾名流们不是失败者,也不是普通人,但他们同样有普通人的危机感,和普通人无法解释清楚自己的命运会如何一样,只是由于高处不胜寒,他们的危机感更强烈,焦虑感也更浓重而已。但他们一般不会认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因为这种随遇而安的宿命论无异于在否定他们高级的精神追求,所以,选择一个看似充满神秘力量和无上智慧的“大师”,才能寄放他们的灵魂,在他们看来,才是治疗不安全感、不确定性的妙方。
因此,王林、李一这些大师的出现是非常符合马云们高大上的精神需求的,他们给了他们心灵上的抚慰,精神上的疗愈,仿佛是一剂剂吗啡,针到病除,至少,在服用的那一刻,那种致幻的快乐是可以暂时填补虚空,缓解焦虑的。
只要饕餮欲望在,“大师”们便在;只要严重的精神危机在,“大师”们便在;只要滋生“细菌”的丰厚土壤在,“大师”们便会春风吹又生......
忽然想起母亲的那句话:“我从不信哪个门派或神人,我只相信良心。”
来源:世界华人周刊 作者:荠麦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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