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文开始之前,先说一句,公路旅行和露营是我目前为止最好的旅行体验,如果你有机会,一定要勇敢向前。
他们
克里斯混有澳大利亚、奥地利和德国血统。他说时下如说移民,他也不知道自己属于哪里。27,是队长。旅行经验丰富。吃穿住行全部可以负责。这次路旅由他发起。我们心甘情愿地叫他爸爸,因为他管的真的很多。
他车里有你旅行需要的一切,甚至有雨棚和小彩灯。各种强度的电筒,各种大小的帐篷,锅碗瓢盆瓦斯炉灶,桌椅冰箱太阳能板。是的,爸爸什么都有。
他有一个随身携带的袋鼠玩偶,还为它专门开了一个ins账号,它所见便是他所见。
克里斯计划路线,安排伙食和露营,到景点会背着手读告示牌信息,乔纳斯说,这是典型的老爸作风。
亚当:我能吃冰淇淋吗?
克里斯:先吃午饭。
乔纳斯:求你了爸爸……
诺拉:诺娃!记住!买巧克力是你的任务!
我:啥?!没人跟我说啊!?
克里斯:姑娘们。在抱怨谁该买什么之前要互相沟通。安静安静。
诺拉(在超市狂拿饼干):我要这个!我要那个!
克里斯:诺拉。公共场合,要乖一点哦。
乔纳斯是德国旅游签过来拜访老友诺拉的,他们今年都24。路旅结束就回去继续工作。是个可爱的大男孩。在德国他照看残破家庭的孩子。以他的脾性,这份工作,再适合不过,他也很热爱。
和诺拉是十年的老友,住隔壁村,一起上学,现在关系仍然很好。我跟乔说,第一次见面我以为他们是一对,他以他惯用的方式回我 “哦~这也太可爱了。” 我说在中国跟异性好友单独出去旅行这件事可不容易。
他带了尤克里里。有一晚露营,风飕飕的,他却硬要逼迫诺拉练习每天该完成的小曲,两人的互动时常跟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后来他听不下去自己弹了起来,让诺拉唱歌,她虽说自己唱的不好,还是认认真真对着乐谱哼唱起来。那画面,静静地淌进了记忆。
他也喜欢看书,说今年(2017)看了20本,我感到很惭愧。夜黑了,躲进帐篷,我们会聊一些自己读过的书、时下的新闻趣事、对彼此国家的印象等。那会儿德国正下大雪,他“哭着”说回家好冷。
诺拉辞掉国内的工作,出来旅行已经一年多了。在东南亚呆了八个月,计划在澳洲呆两年,然后再去新西兰。她说2019年回家一趟再继续,想趁年轻完成环球旅行。
诺拉是疯狂有趣、自立幽默的大女生。父母在她5岁时离异,她跟着妈妈。她说她妈妈很暴躁,很多时候吵架赢了不是因为在理是因为脾气大。她是放养长大的,说在德国这很常见。父母不干涉你的私事,出门报告一下行踪就可以。
她讲了好多好多青春期疯癫的事,甚至包括被老师邀请喝酒,大家烂醉如泥,老师和班上男生的恋情也就疯癫地被捅破。
她说在印度和东南亚看到过真正的贫穷,这让她学会感恩,说出生在德国是件多么幸运的事情。她说,在自己的国家,幸福来得太容易。
我们聊到难民危机,她说如果你的家人一半都死于战场,你也希望有人能伸出援助之手。她的父亲痛恨难民,说他们用了政府的钱,而她痛恨她的父亲,说他的钱不是被难民用了,是被他数个前妻瓜分了。她说,他有三个老婆,所有老婆都有权利分去他养老金的一部分。
在东南亚旅行期间,她说她不懂亚洲人喜欢整成欧洲脸,她不喜欢那儿所有的防晒霜都有美白效果,让她看起来像病了一样,她说很多人找她合影就因为她是白人,甚至有人不打招呼,手机自拍就会伸过来。
但总的来说,她说旅行让她变得更加多元和开阔。她最爱的国家都在东南亚。因为省钱,也因为想真正融入当地文化,她都选择沙发客。说在东南亚的时候,她去过很穷的家庭,她感谢他们用最丰盛的食物招待她,她虽没有义务回馈,但还是临走前悄悄给了他们钱,走后才告诉他们,因为她知道当面给他们肯定不会收。
旅行的新奇有一部分是是负面的,但正面的情绪往往会让你心存柔软,这才让你不厌恶继续上路。
迪伦来自荷兰阿姆斯特丹。也是刚拿到硕士文凭,也是打工度假签。但他才22,因为在荷兰本科两年硕士一年。
有一晚大家喝得烂醉,看着星空,他告诉我们哪里是大熊星座哪里是小熊,他说你看那一团是另一个星系。他说他一直想当宇航员,现在依旧。当然事后大家回忆觉得那是典型的“酒后瞎说”,我求证了,他说他当时没醉。
迪伦是黑白混血,妈妈是苏里南人。因为曾经是荷兰的殖民地,荷兰很多苏里南人。他描述家里兄弟姐妹的肤色很有趣,深深浅浅,像在说巧克力。他说有时候他徒步多了晒得比他妈妈还黑。
关于肤色,他永远在自嘲,大概是荷兰人天生优越的幽默感吧。
他拿出自己的防晒霜看到盖子是巧克力色的,他说这特么也太种族歧视了;
我们爬山遇到聊得来的两个背包客,决定席地而坐,每个人都有椅子,迪伦垫着毯子坐地上,后来他站起来去拿椅子,说,我是在场唯一的黑人,我坐地上,也太种族歧视了;
合影因为大中午光线太强每个人拍出来都很黑,我抱怨说太黑了,他说,你在说我吗,你搞种族歧视啊。
好想念他的笑话。有一次我们吃饭,他递给克里斯一些沙拉,说荷兰人递给你绿色的东西,肯定错不了(暗指大麻)。
因为迪伦,我后来读了一本关于荷兰的书,对这个国家更是充满了敬佩。有一次在电车上我跟他求证书里所描述的趣事,他问我,书里讲荷兰人喜欢在车上吃午饭吗。
在墨尔本期间,我们仍然时常相聚。去看F1赛车的时候,荷兰人都穿着橙色的上衣挥动国旗为荷兰赛车手加油。我虽在书里读到过大型节日他们都会不约而同地穿上橙色,但这里是异国他乡,这赛车是国际性的,但他说,大家没有商量就这么穿了,荷兰就是这样。
当时我内心的感动就如同五星红旗升到旗杆顶端一样。是一种关乎群体力量的感动。
亚当,23,不务正业的样子,拿的却是工作签,去年用旅游签证在西北部呆了三个月,手臂上多了一个西澳地图的纹身,爱上了这里,便决定花更多时间留下来。
性格也好,长相也好,都像一泼猴,有海就跳,有树就爬。他在英国做自媒体,会设计网站,做视频,写旅行和时尚,有一万多粉丝,算个小网红吧。
虽然他年纪不是最小,但个性却最幼稚。做事不长脑子,弄坏大家的东西。但我跟诺拉说,其实队里有这样一个活跃气氛的刚好。她说对,这样刚好,有两个亚当,肯定崩溃。
亚当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用不完的精力和荷尔蒙,他说所有“女朋友”都喜欢他,所有“男朋友”都讨厌他。
他似乎从不计划人生,今天在澳洲,明天在新西兰,转眼回英国才几天,又看到他在新加坡机场。
我们公路旅行结束之后,他是我唯一没有再联系的人。与其他四个人倒是关系越来越紧。我想,不是谁好谁糟,只是生活的轨迹相隔太远,再相遇一定是因为某种契机,而不是相互的问候和经营。
旅途
我是在班伯里跟克里斯、迪伦、亚当见面的,然后一起去巴瑟尔顿跟乔纳斯和诺拉碰头。那时我刚来澳大利亚100天。
我们的行程基本沿海南下再东移。经过玛格丽特河到西南角的奥古斯塔。在卢因角看到印度洋和南大洋相遇;
再之后往东经过彭伯顿,爬红桉树,看火灾后毅然挺立的叮咯树,在古老的森林里徒步;
在丹麦镇遇见座头鲸和海豚;
到阿尔巴尼再北上爬贝克山;
再往东在斯特灵山脉国家公园爬诺尔悬崖,在山顶上累到半死,吃着最便宜却美味的三明治,看着广袤无垠的群山和田野,唱着我们的队歌,克里斯和亚当面朝空山脱光了衣服;
再往东到霍普顿,沿途经过的金黄色的田野便是从诺尔山顶上看到的那一块一块的大地,全然秋天的景象;
三个大男生去菲茨杰拉德河国家公园徒步,我跟着诺拉和乔去了霍普顿的几个沙滩;
再往东到了最美的埃斯佩兰斯,每天沿着海岸线奔驰,经过蓝色天堂、大象岩、暮光沙滩……看到最美的蓝色,最丰富的蓝色,然后在一旁巨大的岩石上躺着晒干泳衣,风从耳旁温热地经过;
在荒郊野外露营之后可算占到了幸运湾的一块好地方,舒服地洗了澡,脏衣服都统统过了一下水,小憩两天,我们分成了两队人马,我、诺拉和乔先一步往东驶进无人区;
抵达墨尔本在城市观光了三天返程回到大洋路;
再回到城市。再逐渐分别。
全程6400公里,耗时23天,不算跳伞没花到1000澳。
我是在脸书上看到克斯里发帖的,说他们从珀斯出发。早我之前,在青旅他们彼此已有所认识,接纳我有诸多不放心,一来我当时还在换宿,无法与他们提前会面,二来我会是队里唯一的亚洲人。但其实我对他们并没有那么顾虑,他们并不是感情稳固的整体,我们彼此独立,与他们全部合不来的概率就比较小。但是网友会面,还是心存忐忑,尤其是带上全部的行李没有退路的会面。但后来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没有很离谱。在一起的时间大都很开心。
风险是旅行,是人生,不可避免的一部分。乔说在家呆着还可能煤气中毒。不鼓吹不假思索的冒险,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带给你的印象需要自行判断。
我们6个人,一辆厢型车,诺拉开,一辆四驱,克里斯开。一般情况下,我和迪伦跟着克里斯,亚当和乔跟着诺拉。六个人,五个国籍,开的真的就是国际玩笑。
吃喝拉撒 洗澡露营
喝
水是一定要备足,比吃更重要。我们两辆车,除了日常饮水和洗碗水、漱口水以外,还有以防万一的储备水源。诺拉有两个10L的小水壶和20L折叠水袋(储备水源),克里斯有一个20L的大水壶,除此以外还有几个大饮料瓶,然后就是人手一只的水杯。
Wikicamp这个软件付费之后可以查到附近的露营地信息(有无水源、厕所、洗澡间等),以及周边公园可能出现的水源,及时把水壶满上就对了。
因为我们准备周全运气也还好,车没有出现抛锚需要营救的悲惨时刻,所以水源一直都有保证。但如果像是在无人区开车两三天,是一定要备足饮用水的。
吃
根据周边小镇密集程度隔天或者隔两三天补充粮食。我们有两个冰箱,太阳能板供电。有冰箱就可以不用每天买食物。牛奶、奶酪、蔬菜、水果、巧克力才能保存更久。
早餐一般就是牛奶麦片,偶尔得闲,会做炒蛋培根豆子。克里斯是离不开咖啡的人,他有咖啡机,早上喝的也就是咖啡、茶或牛奶。
午餐是三明治或卷,因为节约用钱,不会买贵的食材,基本是黄瓜、小番茄、生菜、芝士、火腿和罐装金枪鱼偶尔会有牛油果。
晚餐是每天最“隆重”的一顿。在克里斯和诺拉的计划之下,每天在日落之前找好营地搭好帐篷,借着黄昏的光做好晚饭。意面、盖饭、牛肉汉堡,大概这样。每个人都有分工,切菜,做饭,洗碗。
除了一日三餐,也会备上零食,零食自己单独买。
我们有三个炉子,两罐瓦斯和足够的刀叉勺锅碗瓢盆。加上自备的餐桌和六把折叠椅,几乎是可以平地开宴席的。但澳洲露营便利,免费和收费露营地都有很多,一般情况下会提供简单的桌椅和烧烤架。
拉撒洗漱
有厕所就上厕所,没有就撒野尿。
关于洗漱。每天洗脸可以简单保证,洗脚就比较奢侈,如果露营荒郊野外的话没有谁会娇惯到用饮用水洗脚,可以买湿巾,擦一擦就好了。女生来月经可能会比较麻烦一点,提前注意。
洗澡的话就隔三差五找收费露营地,可以痛痛快快地洗个澡(时冷时热),我们也在沙滩边的淋浴间和公园的公共洗澡间冲过凉水澡。总之,有可以洗澡的地方就不要放过机会。
吃苦是露营一定要有的精神,也是克里斯选“队友”最看重的性格品质,怕脏怕累还是豪华出行比较好。
睡
诺拉睡她的厢车,里面有一个床垫,床边就是冰箱和其他杂物,大家的行李白天码在她床上,晚上挪到座位上;
克里斯睡他的车顶帐篷。车顶帐篷真的很方便,搭收都很快捷,因为在车顶,离地面远,也似乎更加安全;
乔睡诺拉的双人帐篷;迪伦睡他的单人帐篷;我和亚当睡克里斯的三人帐篷。
最惨的那晚因为风大和地势凹凸的原因没办法搭,诺拉和乔挤她的床,我睡厢车前面的座椅(三个座位的长度根本没办法睡,还有手刹这些东西硌我老腰,那晚几乎坐着睡了几个小时),迪伦和克里斯挤他的车顶帐篷,亚当睡克里斯车,我不知道他怎么睡下去的。
后来我们分开之后,我跟诺拉和乔一道,我和乔便挤诺拉的双人帐篷。大概因为我俩都比较大只,双人帐篷睡的很挤,也可能是因为之前睡三人的,换成双人就觉得很小。
睡帐篷要看天气,我们那会儿是11月,初夏吧,除了在海边风大很冷,其他时候都还好。睡袋的温度要足够,要有简单的床垫,一来比较平整二来保温。和别人一起睡帐篷的话,会比较温暖一点。
关于男女混睡,不管是帐篷还是青旅,如果互相戒备太多,就避免。像我们的情况,大家要相处20几天,感情日渐升温,就不用太担心,反倒是帐篷里夜聊挺有趣的。万一睡出一段真感情,也挺好玩儿。
摆正心态,礼貌交友,世界和平。
旅行的意义
这一路的风景我实在没办法用文字来传达。山高路远,海阔天空。3000多公里的海岸线,往南望去,没有尽头。海天交接的地方是猛浪和三三两两的船只。没有景致是小巧的。
数不尽的山峦丛林,不知名的飞鸟与鱼,野外相逢的袋鼠与考拉。蓝色蓝色,绿色绿色,心放进宇宙。每个人面对如此广袤的风景,都会感叹人类的渺小和自然的伟大。于是……好像所有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所有的烦恼都随着风声海浪消逝于这片陌生的土地。我想这是旅行的意义,之一。
明信片上你能看到的所有蓝色,在这里你都能一脚踏进去,这是旅行的意义。
相约在未来某一天我们一定要再见,这是旅行的意义。
历史中对一个国家的集体定位在所有的聊天中开始瓦解和重塑,这是旅行的意义。
他们从最初不安我亚洲人的身份到我们有说有笑毫无隔阂,这是旅行的意义。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星辰大海,这是旅行的意义。
荒野生存,安排计划,分工合作,这是旅行的意义。
明辨是非,具体而论,褪去偏见,这是旅行的意义。
重新认识自己,在这个世上给自己安置一个恰如其分的角色,这是旅行的意义。
还有一些谈不上意义的感动,是我们这六个人的相处,是我们六个人于这天地之间意外的相逢与相识,甚至是人与人之间、人类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种种联结。
我们如何毫无顾忌地相信彼此,如何毫不避讳地调侃彼此,如何心胸开阔地接纳彼此,如何在前20几年毫无交集的情况下述说自己荒诞的故事与荒诞的理想,好像这六人之外没有法官,没有规则,没有谁评断和嘲笑那些荒诞。
一起起床一起睡觉。一起买菜一起做饭。一起搭帐篷一起看风景。一起借着星空和月亮的光芒,玩些幼稚的游戏,聊些幼稚的天。捆绑现代人的电子产品在夜色里丝毫起不了作用,每一个夜晚我们都在彼此的陪伴中度过。这原本只是生活最简单的相处模式,而如今却最让人动容。像小时候的春游,但我们如今是长大了的小孩。
撇去城市生活中的光环和不如意,我们只是一群几天没水洗头洗澡但仍谈天说地热爱生命的年轻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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