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伊在留学期间也面对过论文带来的压力,虽然应该还没到抑郁的地步,但也许那种喘不过气来的重压持续下去也会在面前形成一只“黑狗”吧。看了文章,衷心为白夜开心,希望在留学路上的你们,都能绕开所有不开心。
声明:本文只是讲述自身经历,并非心理专业。如有雷同,请重视起来,去找医生。
我从未想过,一向开朗乐观的自己,被抑郁症这样一种听起来并不像病的精神病纠缠许久。
复活节有三周的假期,我早已计划好第一周去苏格兰放肆撒欢,第二周回曼城好好休息,第三周开始奋战我最终毕设项目的review。
然而第三周到了,我依旧保持“葛优躺”状态,每天吃吃睡睡,浑浑噩噩。
这个时候,我还在安慰自己,一旦假期结束,在deadline的逼迫下,我一定可以一头扎回到review的写作中。
要知道,去从年九月来到腐国,面对人生短板英语,和本科就没有打好基础的专业课,我就是一种学习至上,努力刷绩点的奋战状态。除了上课,我还关注了各种讲座,学术活动,每天不是奔波在去各个教室的路上,就是在屋子里写作业,看课件。
我甚至和所有在欧洲留学的朋友们打了招呼,这一年,不要来找我玩,也不要叫我去找你们玩。
这半年,连之前最爱的美剧和电影,我都基本没有碰过。
我为自己能保持这样的自控力而满意。
所以当假期结束后恢复上课第一周的周末,我发现review还静静保持一稿状态时,觉察到了自己引以为傲的自控力,貌似全面失控了。
更严重的是,我对一切事情,都失去了好奇心,和兴趣。不愿和人接触,消极,绝望。
那种感觉现在回想起来,很难去解释。
我莫名的麻木,就算面前放着喜剧,我也不觉得这有什么意思,为什么好评如潮,大家都在说笑抽了筋。
偶尔黑屏的时候,我就能从反光中,看到自己面无表情的脸。
这还是那个笑点奇低,一言不合就笑岔气的自己么?
这还是那个对各种事情都想跃跃欲试,积极地感受这个世界的自己么?
第一次有了自杀的念头后,我开始害怕,开始试图在网上搜索到自己到底哪里不对劲。
起初我一直以为是自控力的问题,也以为可能就是犯懒了,只要按以前那样,强迫自己focus,应该很快就能满血复活。
并没有。
期间Deadline到来,review被我原封不动交了一稿上去。这对于之前认真写所有作业的我,简直就是不敢想象的弃疗状态。
在查阅很多心理资料依旧无解之后,我约了GP(General Practitioner)医生(英国人生病一般都会先约自己注册的GP诊所看全科医生,留学生交了医疗附加费,所以也接受GP服务。如果GP觉得有必要让病人去更专业的医院,病人才会去医院。)
他一脸轻松地说这是抑郁症,很常见。
在确认我目前还有理智,没有严重到要实施自杀之后,他问我,是开药缓解,还是按他的建议自己调理。
我有点懵逼,这怎么还问我?!出于对精神药物的畏惧,我决定再试试自己解决。
他的建议无比简单:多和人交流,多出门走走,多做做运动……我有点儿哭笑不得,这不正是我做不到,在逃避的事情么。
我开始自己了解抑郁症。从百度开始,到谷歌,翻阅各个心理网站,不仅看专业人士的科普,更会在知乎上搜索病友的经历。
原来它并不是如字面意思那样,仅仅心情低落;也不是日日夜夜哭泣不止,悲伤逆流成河;更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之后,一蹶不振的样子。
而是“精神上的感冒”,大脑不可控的出了毛病,默默地影响正常生活。它的触发机理,还没有一种很明确的说法。
抑郁症患者也有很多种,有的人沉闷自闭,有的人乍一看和平时没什么区别,有的人表面上还能嘻嘻哈哈,而有的人是躁郁不安、处于两种极端,等等。
基本上,抑郁症患者渐渐严重之后,都会有“生无可恋”的感觉。重度抑郁到最后,就会从想自杀,到实施自杀。
而这种病这真的很常见,如果及时治疗,康复率非常高;如果任凭它恶化,死亡率也不低。
丘吉尔就患有抑郁症,尤其在冬天英国日照时间格外短的时候,反复发作。他称抑郁症为“黑狗”,这里有一个非常棒的视频,就是讲这条咬住人不放的小黑狗(请参看文末链接)。
但其实,直到这时我也真的不想承认自己竟然抑郁了。于是我在网上搜各种诊断题,最权威的是伯恩斯忧郁症清单(BDC)。还有一些别的自测表,内容八九不离十。结果无一例外都是重度抑郁。以防结果操控大脑,耸人听闻,我把题发给了两个密友,她们一个个都很阳光灿烂。
我这才准备接受被小黑狗咬住了这个事实。
一开始,我总是唾弃自己不够强大,家里条件一般,尽力送我出来留学见见世面,这下脑子出了问题,还怎么面对父母。很早前隐隐听说过父母熟人的姑娘得了抑郁症,严重到休学。当时根本不懂为什么,现在全明白了。
我想隐瞒自己的情况,除了那两个密友,没有人知道我陷入了怎样的困境。我羞于向别人提及,也从网上病友们的分享中知道,正常人根本没法理解这种情况。
而一旦对信赖的人求救,得到的回应是你怎么这么矫情,好端端的有什么可抑郁的,我想我会崩溃。而大部分正常人都会对抑郁症患者说,你开心点……就像我听到医生对我的建议那样。道理都懂,可臣妾就是做不到啊!这也是我不再信任GP的原因。
他只说了我的问题,并不能帮我解决。而学校的心理咨询爆满,最早也约到了下个月,我不想等,因为等咨询,就会一直想着这件事。
从三月中旬开始,无比灰暗的四个月。
我自责,厌世,绝望,麻木,没有理由的哭。记忆力明显下降,反应也大不如前。经常睡不着,或者醒太早,精神又不好,所以总是想补觉。
最严重的时候,明明很饿,就是整日不愿进食。对于一只资深吃货,这太不可思议了。
可怕的是,一切都在时好时坏。也许晚上睡前还在想,嗯,加油;早上醒来就回到生无可恋。
这样每天灰暗,感觉没过多久,就要期末考试了。
完全无力复习的我,更无力去找学校谈谈自己的情况。第一门几乎全裸,只求及格。第一门结束,我觉得对不起之前那么努力的自己,所以复习第二门的时候,我刻意分裂出一个人格,像监工一样逼着自己,虽然抑郁症让我效率很低,简单一句话都要理解很久,虽然每晚结束一天的复习,我都会无比委屈大哭一场,我还是在那个分裂人格的监督下,取得了好成绩。
现在的我渐渐好起来了,我恢复了对写作的热爱,开始对着视频开心的笑,也可以顺利和朋友甚至陌生人见面。
说实话,我不知道没有借助药物,自己是怎么好转起来的。因为害怕的我采取了太多的自救措施,我不知道哪些是有效的。
就像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病了的。
但是我有自己的猜测:
也许是第一次出国留学,对自己期望太高,压力过大,又无法排解;
也许是一直对自己过于严苛,自控力负担过重,遇到突然放松的假期,便瞬间瓦解。
至于好转,可能是期末考试结束之后,压力小了很多,而且刻意屏蔽了来自毕设的压力,不急不躁慢慢来,不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一切以开心为目的,再加上和朋友交流变多。迈出舒适区那一步特别难,迈出后效果也不一定立竿见影,可是只要迈出,就是进步。
知乎上自救的例子不少,各有各的方法。
虽然不敢涉及专业层面,生怕讲错,但我还是想以亲历者身份给一些建议:
1. 留学生中十样全能的大牛很多,可是一般人也很多。虽然主张尽自己的全力朝目标而去,但一定要调整好心态,不要对自己施压过多,好高骛远。物极必反,压力过多就不再是动力,而是阻力。
2. 抑郁症是病,无论你要强的大脑怎么欺骗你,说都是因为你太脆弱,全是你的错,也不要相信,不要因为自责恶化情况。你需要的是关爱和帮助,不是冷漠的怪罪。
3. 如果身边有人患了抑郁症,就算无法理解那个世界,也一定不要恶语伤人。如果可以,在不提及抑郁症的情况下,尽可能多的拉他说说话。
愿本就荆棘密布的留学路上,这只黑狗不会再盯上谁。
视频《我有条黑狗,它名叫抑郁》:
http://v.youku.com/v_show/id_XNDg3Njc5Njk2.html
本文配图来源于电影《黑天鹅》
本文作者 | 白夜
心系诗与远方的化学程序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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