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起,我们在每周六第二条开设了全新系列【华人在澳洲】,本周是第2期。如果您身边有值得推荐的华人故事,欢迎发送至邮箱:
1818年一个广东木匠
登陆了悉尼的海港,
成为“悉尼第一中国人”。
他不是去淘金的,
却凭借好手艺发迹,
开有酒吧旅馆,
家有良田骏马,
受当地人尊重。
先后有两任白人妻子
育有四个儿子。
却在中年抛妻弃子,
最后人间蒸发。
有人猜测他返回了中国,
魂归故里;
有人猜测他改姓再娶,
最后葬在悉尼。
现在他的后人
踏上了寻根的路,
破解祖先留下的
不解之谜。
1796年生于广东;
自幼爱上当木匠;
22岁只身一人乘船来澳;
25岁凭借好手艺发迹;
27岁找到第一份爱情;
事业家庭顺风顺水;
33岁开业第一家中国风客栈;
45岁妻子过世后投身房地产;
50岁留下一纸遗书隐世辞去。
他就是第一个来澳的华人麦世英。
一部移民历史的开端,
一个冒险主义的木匠,
一个打破传统的情郎,
一个突然隐世的迷。
1820年的悉尼港 / Australian National Maritime Museum Collection
“诚实、值得尊敬的人”
那是1818年2月的一天。
一个叫麦世英的中国人,乘坐一艘“桂冠号” (Laurel)商船,
在悉尼的杰克森港(Port Jackson)登陆。
1788年的悉尼港 / Francis Fowkes
那是清仁宗嘉庆二十三年,中国已经闭关锁国长达半个多世纪。
唯独广东一带,还有人能开船出海,往来于各大商埠。
这艘船就是从那里开来的。
19世纪初的广州港 / Australian National Maritime Museum Collection
船上装载着茶叶、牛和马一类的牲畜。
据说,在海上漂泊了3个多月才终于抵达悉尼。
“桂冠号”只比英国的运送囚犯的“第一船队”(The First Fleet)晚了30年。
难以想象,如果能早于英国的殖民船队抵澳,如今的世界格局会是怎样?
下船的时候,他结识了赫赫有名的英国拓荒者John Blaxland,很快两人成了好朋友。
英国拓荒者John Blaxland的油画肖像 / 新州图书馆
麦世英的木工手艺受Blaxland的青睐,受聘于Newington庄园当木匠,现位于悉尼 西区的Parramatta,曾经的庄园已变成了高档住宅区。
1894年John Blaxland的庄园面貌 / 维基百科
今天的Newington / 维基百科
据说,他当时薪水不错,每周2镑,和其他同事拿的一样。
Blaxland曾在一封推荐信中称赞他是个“诚实、值得尊敬的人”。
当时澳洲需要大量技术人才,
麦世英的好手艺,让他留了下来。
“自由人”的第一桶金
麦世英名字的粤语发音是Mak Sai Ying。
那时的外国人不懂怎么念中国人的名字,也不懂中国人姓放前,名放后的规矩,于是,把他姓,拼成了“Shying”。
入乡随俗,他为自己还取了个洋名John。
John Shying这个名字最常用,此外他的名字还有四至五种拼写方法:
John Pong Shying
Mak Sai Pang
Mai Shi Ying
Mak O'Pong
John Sheen (待确认)
离开Blaxland的庄园后,他受到澳洲羊毛大王John Macarthur的妻子伊丽莎白的赏识。
去了她的农场做木工。
Elizabeth Macarthur肖像 / 新州图书馆
那片农场保留至今,还建了博物馆,里边保留着麦世英当年为她做的木柜。
Elizabeth Macarthur的农场旧照 / 维基百科
如今伊丽莎白农场郁郁葱葱 / James Horan
当时的社会风气相对开放,麦世英以“自由人”身份向新州政府讨来了30亩地。
33岁那年,凭着多年的积蓄和这块地,
他在Parramatta建造了第一个中国特色的客栈,人称“金狮客栈”(The Golden Lion Hotel)。
除了继续当木匠,
他做起了生意。
华裔移民史专家Dr Kate Bagnall,在接受澳洲广播公司采访时说,
早期的华裔移民,很少遇到歧视。
“由于是港口文化的缘故,当时的悉尼可能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多元化。”
“当时中国人的数目很少,我不认为会出现类似在19世纪50年代的歧视现象。
之后的华工来澳,人数众多才被英国人和欧洲人视为一种威胁。”
“东方绅士”抛妻弃子回中国
据史料记载,1848年以前仅有18个中国人赴澳。
1828年新州人口普查 / Parramatta Heritage Centre
麦世英是第一个登陆的,被称为“悉尼第一中国人”。
史料 / 澳洲国家博物馆
关于麦世英的长相,没有任何图片资料记载,但他的感情生活相当丰富,先后获得两位白人女子芳心。
被赐以“东方绅士”的美名,
想必他也是一表人才。
27岁的麦世英爱上了爱尔兰裔女子萨拉·简·托普森(Sarah Jane Thompson),他们在Parramatta的圣约翰大教堂成婚。
麦世英与萨拉·简·托普森结婚的教堂 / Parramatta Heritage Centre
近两个世纪过去了,这座教堂仍然屹立不倒,如今还有中文堂为华人服务。
现在的圣约翰大教堂 / OHTA
萨拉比麦世英小6岁,随父母移民澳洲,也是一个“自由人”,婚后产下四子:
John James Shying (1823–1885)
George Hugh Shying (1826–1893)
James Henry Shying (1828–1891)
Thomas Jones Shying (1830–1894)
“金狮客栈”开业前,夫妻俩经营着一间小商店。
据说家里拥有5匹马、4头牛、1名职工和2个佣人。
小儿子刚出生不久,麦世英突然把生意交一朋友打理,抛妻弃子,独自返回中国。
至今无人知道背后的原因。
麦世英一走就是5年,留下萨拉一个人拉扯4个幼儿长大。
期间,新州政府决定将分给麦世英的地转到他妻子名下。
当时的法律不允许外国公民持地,可莎拉是已婚女子也无法承接,土地最后被收回。
新州政府向麦世英妻子发出的信件 / Parramatta Heritage Centre
1841年,萨拉因病去世,
麦世英终于返回澳洲。
次年他再婚,第二任妻子布丽姬特·基洛蕾(Bridget Gillorley)也是爱尔兰裔移民。
可惜婚后不久就去世了。
麦世英与布丽姬特·基洛蕾结婚证书 / 澳洲广播公司
后来麦世英做起了
房地产买卖。
1844年他出售了自己亲手搭建的“孔雀旅馆”(Peacock Inn),
被当时的报纸形容为“前门拥有美轮美奂的中国式长廊”。
当地人称它为“幸运房子”。
1844年出售“孔雀旅馆”的新闻 / Parramatta Heritage Centre
留下一纸遗书人间蒸发
麦世英50岁的时候,留下一纸遗书,把地产分给了4个成年的儿子,
然后突然消失,再未露面。
他的后代,有的当了木匠,有的成了殡仪。
1844年出售“孔雀旅馆”的新闻 / Parramatta Heritage Centre
86岁的Barry Shying是麦世英的第三代子孙,他的爷爷是麦世英的长子。
麦世英的长子John James Shying / 澳洲广播公司
直到30年前,Barry才发掘了华人的背景。
但他并不明白当年曾祖父为何会抛下妻子和四个幼童?
后来又为何放弃一切家产,独自隐居,不再露面?
史学家Dr Bagnall猜测很可能他在中国还有一个妻子,需要回去照顾她。
Barry说:“虽然我感觉不到自己是部分中国人,但是打心眼儿里,我知道我是华人的后代。
有人曾对我说,‘他的血液一直在我身体里流淌’,这就是我的感受。”
第五代子孙叫Nick Shying,Barry是他的爷爷。
麦世英第三代和第五代子孙合影 / 澳洲广播公司
他长着一张典型的澳洲帅哥的脸,金色的头发,湛蓝的眼睛。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华裔身世。
自小热爱学中文,
还曾去中国游学。
他说:“虽然我们长得一副白人的样子,但是我们这一代已经可以正大光明的接受我们的祖先,足以证明社会在进步。”
下一步,他打算去中国寻根,
寻找困扰全家的多年的答案。
麦世英第五代子孙 Nick Shying / 澳洲广播公司
摆在Nick前面的寻根路,可能会困难重重。
麦世英的一生,
为后人留下太多不解之谜。
澳洲华文作家萧蔚曾写到,麦家的家谱存有两大遗憾:
“一是没有交代麦世英老先生的出生之地,只是含糊地提及“中国广州附近” ,
也就是说,此支移到澳洲的麦氏家族没有确切的“源头”;
二是因为不能找到有关麦老先生五十多岁以后的资料凭据,所以无法确定他的归宿,
只是推测:他可能遵循中国人“落叶归根”的理念,打道回府——回中国。”
后来,还有学者在一个墓碑上发现一个叫John Sheen华裔,其年龄和身世与麦世英相仿。
推测麦世英后来可能又改姓再婚,一直活到83岁,在悉尼去世。
然而这些都无从考证。
但麦世英的的存在,足以证明了华人早在200年前,就登陆澳洲这片宝地。
他的子孙如今还在这片土地上创造着属于他们自己的未来。
麦世英第五代子孙 Nick Shying / 澳洲广播公司
让我们祝福年轻的Nick,在寻根的路上有所收获。
随着越来越多的中国移民涌向澳洲,今后将会有更多的华人后代,像Nick一样,踏上寻找祖先的路。
编辑:昆西
责编:纳西
新闻来源:澳洲广播公司ABC、人民网
史料参考:新州图书馆、澳洲国家博物馆、Parramatta Heritage Centre、澳洲佳、星岛日报、搜狐、新州政府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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