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兼程,且行且珍惜
每个人的人生大概都分成几个阶段,每个阶段可能都会有一个很有“仪式感”的开始,比如考上大学、比如毕业后第一次参加工作、比如结婚、生子。对我来说,其中一个“仪式感”的开始可能就是离开中国吧。
第一次踏入澳洲的日子,想必每一个在这里生活的华人都会记忆深刻。27岁,刚刚过完生日,孑然一身来到悉尼。我说不清为什么要离开舒适的生活环境和稳定的工作,还有那么多认识了多年的同学和朋友。每次有人问起的时候,我都会说:虽然现在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但我很清楚自己不要什么:我不想要一眼就看到老的人生。
(Bondi Beach, Sydney)
罗曼罗兰在《约翰·克里斯多夫》中有一句话是:大部分人在二三十岁的时候就死去了,因为过了这个年龄,他们只是自己的影子,此后的余生则是在模仿自己中度过,日复一日,更机械,更装腔作势地重复他们在有生之年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所爱所恨。
我不相信我们是那个“已经死去了的年轻人”,说起来好像有点俗气,但是确实找不到更合适的语言来描述,就好像体内蓄积着某种力量,到了某个时刻,就一定会爆发一样。那一年,真的就是突然觉得,世界那么大,我想出去走走。
(Parramatta plaza, Sydney)
于是,开始上网大量搜索资料。几年前,在硕士还没毕业的时候,也想过申请签证去向往已久的新西兰,用一年的时间作为间隔年,体会当地文化,一边旅行,一边工作,给自己即将步入社会迎接新的生活一个不一样的开始。反正是要工作一辈子的,不要吝啬这一年,也许出去再回来以后,会有不一样的思维和眼界。然而,当时作为学生的自己,想得出,做不出,没钱,没时间,也不敢冒险。这种想法在找工作的压力下,慢慢淡忘了。
但实际上它并没有消失,在某天的某个时刻,对它的渴望再一次被燃起,我已经忘记了到底是因为一张风景的照片、一段文字、还是朋友的几句话。总之,时机并未成熟,但我却义无反顾的想要实现几年前未实现的愿望。虽然去了澳大利亚,并不是新西兰,但离得那么近,想去,总还是有机会的。
(Pelican-鹈鹕, The Entrance )
很多朋友问我:
“你出国一年,回来以后,要重新找工作吗?”,我说我不知道。
“你出去以后有朋友或者亲戚在那吗?”,我说没有。
“你都快30了,回来以后嫁人不是又晚了一年?”,我说这个我控制不了。
“那你去了还会回来吗?” ……
其实这些问题,我连坐上来时飞机的时候,都不知道答案。我不知道未来在哪,我也没想好,但确实有种力量,让我义无反顾。一切,将再次从零开始。
出国准备阶段对自己也是种挑战。首先,签证需要英语能力证明。研一通过大学英语6级以后,基本再没接触过英语,忘的也是没剩下什么了。考虑到报班学习没时间又费钱,就决定自己复习,反正要求成绩也没那么高,买了4本雅思真题,报名了1个月以后的考试,申请签证的道路就这么开始了。
(图书馆自习室)
(复习回家路上“孤独”的身影)
下班以后随便吃点东西,就回学校图书馆做题。早晨4点起床练习听力,6点半坐班车上班的路上继续听听力。那时候正是夏天,做题做到手臂和大腿上长了痱子,好像除了小时候爱跑爱疯出一身汗会长痱子,长大以后就再没见过。白天上班累的晚上没力气学习,也不舍得上床休息。那段时间的辛苦,对自己心智也是一种历练,现在称之为历练,其实在当时的内心却称之为折磨,那是对人耐力的考验,你可能会因为白天上班的劳累,导致晚上困到学习效率低下而哭泣,你可能因为题目错的越来越多而差点放弃。
那一个多月的时间,支撑我坚持下去的唯一信念,不是想象着出国历练以后会有多大收获,不是开启新生活的向往,而仅仅是几张在澳洲拍摄银河的照片。心里想着澳洲有那么清澈的夜空,很容易就可以看见银河,我一定要去看看。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执念。
(Opera House, Sydney)
英语能力证明准备就绪,申请名额,去上海递签,又过了一个月,顺利下签。从有了念头到签证下发,只有大概两个月时间。收到签证信息通过的瞬间,我甚至不觉得是真的。再之后,从期待,变为兴奋,最后奇怪的是,竟然没了感觉。想起丰子恺的一篇文章《实现的悲哀》,大概说,未实现的时候,期待总是快乐的,实现以后,似乎就没了那份激动和向往,西方人称之为“胜利的悲哀”。
接下来就是要对工作负责地说再见了,跟领导请示,跟可爱的同事们告别,有那么几个瞬间,看着共事了这么久的同事们,有很多不舍,然后只能用“现在的分别,是为了未来更美好的相遇”收场。而后,告别我热爱的工作。作为一名实验室的实验员,对实验的热爱并不亚于对未来的向往,但是路行此处,就必然要有所取舍。
(实验室工作摆拍照)
(出国前打了最后一场羽毛球比赛)
出国的日子很快就来了,几瓶RIO,一点红酒,一首肖邦,给自己过了个27岁的生日。2月21号,收拾好行囊,就这样出发了。直到上飞机的时候,还依旧觉得神经木讷,不兴奋也不恐慌,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经过10多个小时的飞机,终于抵达传说中的土澳,2月末,热的要命。
说的好听是旅行,说的通俗是流浪。渐渐的,就开始有了初来土澳的兴奋感。青年旅社住了不少,之前一直期待和来自不同国家的女生住在一起,算是实现了。我也想听听他们的故事。
(丹麦女孩)
来到这里认识的第一个女生跟我同年,来自丹麦,黄色卷发, 蓝色眼睛,很友善。她说她有一家自己的公司,从事的活动就是在丹麦组织团体,四处旅行,她给团队制定路程和方案,带他们一起出国旅行。她说她在悉尼遇到一个男孩,他们约会了一次,看了一次电影,感觉很好,但是她要再次踏上旅程了,无法为他停留。
(来自挪威的学生)
认识的第二个朋友,挪威男生,在这里读大学,专业是物理学,有点内向。第一次分别后又见过几次,后来就回挪威继续读书了。北欧的福利待遇很好,回去读书要比这里经济很多。
(路边的一个别墅,已经忘了在哪里)
以前一直觉得,遇见更多的人,去过更远的地方,经历更多的事,读更多的书,人就会成长。其实后来才发现,仅仅行走、读书,却停止思考,是如论如何也长不大的。
一篇文章怕是记录不完这两年的心情了,先抛出前奏,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