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疯狂中前进:一个驻美记者眼中的2020年

2020年12月31日 移民教参



2019年底,当时央视新闻客户端的老师们找到我,说正在做一个策划,希望全世界的驻外记者们一起祝福2020年。那是一个下雨的下午,我在雨兮兮的纽约时报广场(Times Square)说,我希望这一年能够“少一分疯狂,多一分理解”。


站在2020年的尾巴回望这一年,我相信所有人的感慨万千:这一年的疯狂没有丝毫消退,反而愈加猛烈。而我们这群驻外记者就在这样的疯狂中,艰难地走到了2020年的尾声。


在时报广场进行跨年直播时,怎么会猜到2020年会如此疯狂?


地缘政治冲突加剧


作为一个负责联合国口的记者,还没有从新年的欢乐气氛中回过神来,1月7日晚上我和来纽约出差的同事们聊了好久,突然一个手机通知让我慌了:


美军1月3日在伊拉克冷不丁地暗杀了伊朗的高级将领苏莱马尼后,德黑兰时间1月8日伊朗对美军基地进行了导弹报复。


这件事情敏感的地方就在于:美国特朗普政府已经在脱离联合国决议所保障的伊核协议路上越走越远,而苏莱马尼本人在伊朗国内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如果美伊冲突持续升级,那么整个中东紧张局势也会跟着升级。


我还记得,1月7日是个周五,袭击发生时已经是美国时间晚上了,不一会果然国内就来电话让我准备电话连线,内容就是联合国对此事件的回应。联合国周末通常都在休息的情况下,我还是向秘书长发言人杜加里克直接发了邮件,要求对此事进行评价。


而我收到的回复也很简单:今晚没有评论。(Nothing this evening. )


所以最后,我硬着头皮把过去几天秘书长古特雷斯呼吁停止局势升级、中方呼吁保持克制等内容进行了报道,算是“圆满”完成了报道任务。


但是伊核问题却成为了联合国贯穿全年的问题之一,从美国单方面要求延长武器禁运,到蓬佩奥和十几辆车的随扈到联合国大摇大摆要求恢复对伊朗制裁,再到伊核协议缔约国外长会,几乎每隔一阵就会有新的话题出现。


美国疫情失控


《纽约时报》说西方本来以为新冠肺炎疫情是中国的“切尔诺贝利时刻”,结果却成了美国的“滑铁卢”。如果你在二月问我,我根本不敢猜美国新冠肺炎确诊人数每天能达到20万以上。

特别不幸的是,纽约是美国遭到新冠病毒冲击最早的地区。三月初市长德布拉西奥还带头坐地铁,说纽约感染病毒的“几率很低”,到了三月中就封城了,而且大概是美国这么多地方执行封城最严格的了,好多本来火爆的“网红打卡地点”都空了。


纽约新晋网红地点哈德孙场(Hudson Yards)彻底空了


然而美国防疫物资在初期的匮乏,导致了我们这些做记者的也陷入了困难之中:一方面又想要去现场捕捉画面,但是在纽约甚至连最普通的口罩都买不到;然而在家待着,反复做着连线,却又不能最直接说明现在的情况。


这场疫情也让全世界看到了美国各级政府之间,在防疫一系列关键问题上的“荒诞表演”:口罩戴不戴,成了“言论自由”问题,好像戴了口罩就说不了话似的;聚会开不开,成了“年轻人体质”问题,好像年轻人就没有家人似的;更遑论美国政客们精彩的“注射消毒液”这样言论了。


所以第一拨美国东北疫情被压制住后,第二拨南部疫情、第三拨中西部疫情,再到最近全国范围总体暴发,可以说此起彼伏。


由于工作关系,我在今年经常出差。根据纽约市规定,出差人员回到纽约州以后,必须进行新冠病毒检测——我今年前前后后进行了整整16次检测——以至于我现在甚至可以告诉你,纽约州在什么时候引入了快筛检测、什么时候对鼻拭子检测进行了改进。


老实说,走了这么多地方,根据我对美国的观察,很多人期待在明年总统换届后,美国政府的防疫措施能够更加一致和科学,我对此持悲观态度——原因和现在一样,因为美国的联邦制使得各州享有很大的自主权,戴不戴口罩是州长说了算。


就算白宫颁布了口罩强制佩戴的行政令,恐怕很多州都会进行上诉,要求撤销——毕竟佛罗里达州长德桑蒂斯已经说了,“新泽西要求强制戴口罩,结果感染率还是这么高,这说明口罩没用”。


所以,现在唯一能“拯救”美国的恐怕真的只剩疫苗了。问题是,普通人要排到什么时候才能得到接种机会?有多少人不愿意接种,以及,最近的病毒变种是否会对疫苗有效性造成影响,这都是目前难以回答的问题。


而美国疫情,注定至少要持续到2021年中。


种族矛盾大爆发


5月25日美国明尼阿波利斯市的乔治·弗洛伊德遭警察“锁颈”致死案,掀开了美国几十年来规模最大的种族示威和抗议,而且是在美国疫情未结束的时候进行的。


乔治·弗洛伊德遭“锁颈”地点,现在被民众命名为“弗洛伊德广场”


种族问题是美国从建国以来持续了200多年的问题,特别是警察暴力和种族问题相结合,成为了一个似乎永远解不开的结。


根据数据,到今年7月全美大约1500万到2600万人参加了抗议示威运动,40%的美国城市和县都出现了抗议。


纽约市为了平息愈演愈烈的街头运动,甚至自1943年以来,首次实施宵禁。然而我跟着示威队伍采访连续5天,却发现当时宵禁实际上并没有太大作用,抗议依旧持续。


而我在波特兰的经历却更加神奇。


大家在电视上看到了波特兰持续超过100天的示威者与执法人员的对峙。今年7月底当我去波特兰的时候,其实我对能拍到怎样的示威是没有底的。


结果当晚我的飞机7点落地,和摄像把行李放到酒店后就直接去了示威现场——这也成了我这辈子头一次催泪弹和橡皮子弹的体验——凌晨一过,执法人员就开始一边施放催泪气体,一边用散弹驱散人群。


我真的太没有经验了,在被催泪气体喷过后,感觉到眼睛里不舒服想用手揉一揉,但是手上的残留物顺势进入眼睛里,彻底迷了眼。


7月28日凌晨我在波特兰示威现场进行新媒体直播


现在示威随着部分地区市政府砍掉部分警察预算、天气变冷等因素渐渐散去。但是如果回看历史,谁也不知道这一次宣泄完不满后,下一个引爆种族问题的“定时炸弹”会何时爆炸。


疯狂中的那些温暖


2月6日,当中国新冠肺炎疫情肆虐之际,我们联系到了副秘书长级别的负责联合国成立75周年纪念活动秘书长特别顾问霍克希尔德,希望他能够给中国人民,特别是当时封城的武汉人民加油打气时,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在去录制的时候,其实我们只是希望副秘书长能够告诉大家,联合国支持大家抗击疫情的努力,但不一会我看到了他的助理给他拿来了一张纸,放在了摄像机下面,上面写着“CHUNG GWO DJAYO!WUU HAN DJAYO!”在拍摄的最后,说出了“中国加油!武汉加油!”


除了联合国高级别官员外,在中国疫情最严重的二月,华人华侨们都在想尽办法将防疫物资运回国内,特别是武汉大学纽约校友会,在大家都有工作之际,竟然抽出时间把从仓储到清关,从航运到交付一整个物流体系在不到一周时间内就打通了。


虽然,我们并不知道这些物资最终为我们取得对抗新冠肺炎战争的胜利提供了多大的帮助,但这些温暖的支持和帮助,真的可以融化冰雪,让人们更加团结抵抗病毒的扩散。


我记得有网友调侃着说,2020年最大的愿望,其实是“活着”。这一年太多家喻户晓的名字离开我们,从傅高义到方守贤,从科比·布莱恩特到肖恩·康纳利,从沈力到查德维克·博斯曼,似乎老天想要把各行业的顶梁柱都带走。


当然,还有我们身边的人,比如对我来说比上面所有人都重要的93岁的外公秦飞先。而因为疫情,我甚至都无法回国看上他最后一眼。


这一年,我们在疯狂中如履薄冰地前进,终于来到了年底。2021年我有什么祝福?在经过2020年后我希望,至少所有人能寻找到内心中,那块平静的避风港,不管世事变化,坚持自己的初心,继续勇敢地走下去。


(文章来源:央视新闻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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