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尔本生活了一个月+在悉尼市中心旅游了四天后,我难免开始对城市生活感到几分厌倦。离开热情的Maxi与他的家人后,我坐上了去深山老林Pittwater的公交车。没错,就是公交车……非常没有坐火车回村的那种感觉(x) Pittwater坐落在悉尼市中心以北30km的一座国家森林公园附近,从市中心坐公交车前往只需要两个半小时。距离并不算远,可却是与市区完全不一样的另一种风情。
当初选择来这里的hostel打工换宿,主要有四个原因。一是这里离悉尼市中心不远,交通不会很麻烦;二来体验一下深山老林、与世隔绝的生活;三来每天工作2小时换取免费的住宿,可以省下一大笔支出;而且,在hostel换宿有机会遇到很多有趣的人和事。事实证明确实如此。转了两趟车后终于到了church point码头。这一天我本来想下午三点出发,而Maxi硬留我吃了晚饭才走。一路祈祷能赶上晚上7点的最后一班渡轮,还好在6点45的时候终于抵达码头。上船后一看票价,单程9.5au往返15au,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抢劫。从船上看外面山林湖泊与流水人家的景色很美。不过二十分钟就到了Halls wharf。这时候开始下小雨,我背着我的backpack开始气喘吁吁地爬坡。山林没有路灯,我打着手电筒顺着YHA箭头的指引走着,终于看到不远处隐隐约约的灯火。是pittwater YHA hostel的轮廓。还没走到hostel,路边一座小房子里走来一个女孩子吓我一跳。原来是另一个换宿的helper Claudia。她告诉我我们被安排住在这个小屋子里。太好了!根据我多年旁观别人去青旅换宿的经验x,我还以为我们会被安排进青旅的其中一个多人间。没想到我们还能有自己的apartment!我把行李搬进了我的单人间。这里有舒服的大床,摆满书的书柜,以及面朝山林与湖水的落地窗。太好看了!我们坐在客厅闲聊。Claudia是葡萄牙人,但她已经连续多年在其他国家旅居,期间只是短暂地回国几次见见亲朋好友。她在法国旅居过三年,在超市工作;在瑞士旅居过两年,在酒店工作;现在又持打工度假签到了澳大利亚,这里是她第一个落脚点。我们带着晚餐走向青旅。今晚有三个游客在此居住,一个英国游客,和两个分别从香港和法国前来打工度假的女生。我们分享着食物,聊着各自的旅途,又拿青旅的桌游玩了好一会。我喜欢青旅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在这能遇到各种各样有趣的人。然而初来乍到,这里终归还是一个陌生的环境。经历过的美好越多,回忆的包袱越重。跟他们聊天玩乐的同时我难以抑制地回想过去这个月跟其他几群朋友一起玩的时光。在墨尔本和悉尼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我终究需要更长的时间来适应新的环境。不巧又很巧的是,从我刚来hostel的这一天起,澳洲东海岸气候突变。暴雨连下了五天几乎没有停歇,直接阻断了我们出去探险的路。我还沉得住气,毕竟在喧嚣的市区呆了太久,也难得能到静谧的山林里安逸地生活几天。每天换宿工作结束后,我就在屋子里做饭、读书、听歌、写文章、跟Claudia聊天。多年学生时代下来,我读书速度很快。五天内就读完了十多本旅游类的书和澳洲地理杂志。同时也学会了各种新菜肴,有如pancake、烤鸡翅、烤肉、stir fried。之前推送的几篇文章也是在这时候悠哉悠哉地完成。这段时期国内疫情爆发,澳洲山火与洪水交加,而我们就在与世隔绝的丛林里度日,好像外面的纷扰都与我们无关。而Claudia的态度就不一样了。她刚到澳洲,忍不住想赶紧开始探险。被大雨困住的她天天在屋子里叫苦连连,总惹得我哈哈大笑。虽然我有时会觉得国内的人们太沉闷,没有外国人那么开朗热情;但有时又觉得外国人太躁动了,耐不住一点寂寞。期间,这座hostel的两位经理,Michael和Sarah时而邀请我们去他们家吃晚饭。他们是一对年长的couple。Michael沉稳持重,Sarah温和大气。他们的家就坐落在山脚,背靠山林面朝湖水,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将景色全都招揽进屋子里来,非常漂亮。Sarah端着茶坐在沙发上,眉间都稍着慈祥的微笑与我们说话。年龄也无法掩饰她的优雅和气度。她问我的中文名,我用中文慢慢念道:“刘玉滢”。她惊讶地笑着说“Wow! It sounds like a song!” 又问我这个名字的意思,我想了想说"glittering jade"。她笑着点点头:“It really suits you."第四天,一个大学生团队冒着雨浩浩荡荡地来到这里。他们前来上建筑学的暑期课程,预订了整个旅馆一个星期。看着这些学生坐在亭台听教授讲课,我也不由得开始有些怀念学生时代的生活。打扫卫生时我悄悄竖起耳朵旁听教授讲课,听到他为学生介绍这座山林的地势,讲到西方古典建筑的terrace。后来听到他讲到中国古典建筑的时候,我不由笑了一下。期间我跟几个学生有过交流。我问他们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没有多少建筑的深山老林里学建筑,答道他们学的正是如何依据这里的地势来建造一座安全稳固、好看又不显突兀的建筑物。果然啊。同样是一座山林,社会学家看到的是生活在这里的社群,动物学家看到的是各类野生动物,历史学家看到的是人们在此居住的历史及其跟澳洲历史的关联,建筑学家看到的是建房筑物的地貌。不论学什么都会深深地热爱这片土地和这个世界的。这一周,他们上午聚在亭台听课、作报告,下午就分组四散到山林各处考察地势,衡量距离。我看着他们留在桌上的画稿,上面尽是精密的计算和严谨的构图。我这个外行人最大的快乐也不过是打扫厨房时偶尔偷吃他们的点心xSummer school的最后一晚有一场小party。我和Claudia也被邀请参与。被关在这个山林里,我都多久没喝酒了!我兴致勃勃地吃着烤肉沙拉,拿着两三瓶酒喝。跟坐在周围的几个学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聊他们这些天做project多有趣,presentation多紧张,又聊他们在澳洲的家乡,聊旅游的故事。我难得醉了一场。第二天早上,他们收拾行李准备离去。我跟认识的几个朋友拥抱告别。虽然他们中的大部分我都并不熟悉,但他们离去的时候我还是有几分难过。这帮大学生的到来让这座山林有了更多生机,让这座hostel的氛围更加creative。不过没想到的是,他们离开的那个下午,hostel附近突然涌现四五只小袋鼠。可能他们一直在等这群人离开这片属于自己的小天地吧~
雨终于停了。天气好转起来,意味着我可以出去玩啦!我和Claudia开始探索山林小径和去一片沙滩的路。澳洲的山大多都是原始小路,没有那么多阶梯,走起来非常有丛林探险的感觉。我们探索到几处景色很美的lookout登高处。某天我趁着外面天气凉爽,给自己做了简单的午餐后,放进便当盒,带着午餐开开心心跑到沙滩上坐着边吃边看风景。有时候我也喜欢抱着笔记本,跑到一处lookout上看讯息写文章。有一天,Claudia去市区看她新买的车,我闲着没事,打算走一趟远一点的bushwalk。我从hostel专门找了地图,带了一点点零食、水和一本小书,就开始了征程。我在路上挑了一根粗壮的树枝当登山杖,又拿碎石子时而做标记(以防回来时迷路)。这次我计划去的地方,一来一回要花三个多小时。我一边沿着小道走着一边肆意唱着歌,反正附近看起来都是无人的样子。在密集的丛林间穿梭半小时后,我进入了一条平稳的小路,平稳到有些无趣。我突然想起这时候要是玩pokemon go是不是会很有意思!有种像神奇宝贝的主角们一样为了捕捉神奇宝贝而探险的感觉!后来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要是一直沉迷于虚拟的东西上,会错过多少现实中有趣的细节啊!(其实是因为不想耗流量)在这条道路上又走了半小时,前方突然听到车的声音。没想到这里也有一条可以供车通行的大道!我走进大道对面的另一条小径,攀上一块巨大的岩石,视野突然一片开阔。起伏的山脊、层层叠叠的树林和一条孤独的道路都被铺在眼前。目光所及之处空无一人。这种突然被大自然裹狭的感受把我震了好一会。再仔细看去,许多树的树干有烧焦的痕迹。突然想起之前的澳洲山火,或许这里也曾经被山火肆虐过。看着这片沉静的山林与被野火烧得略显张狂的树干,我呆坐在这里许久不知所想。几天后又和Claudia走另一个方向,到沙滩边去玩。在沙滩上看到了好多小螃蟹!以及前来抓螃蟹吃的鸟。这一天浪潮不高,我们脱掉鞋子踮起脚过了河。又在对岸的滩上看到不少叫不出名字的动物,有的或许是活贝壳,有的或许是游到了沙滩上的小水母。不仔细看还真不知道这些都是有生命的小家伙们。这时我已经在这深山老林里过了将近十天悠闲的生活。我是个很容易厌倦的人,在城市呆久了想放松,下乡放松了又想回城市。计划着离开。而离开何其简单,难的是决定去哪里。我也是个很善变的人。这十多天里,我心里逐渐萌发了一个念头:延迟入学。当初毅然决然从中国大学退学,计划着今年九月去欧洲读本科。offer早就到手了,心里却一直不确定一个问题:如果今年入学,意味着只能在澳大利亚打工度假半年。而这个签证本可以让我在这里停留整整一年。放弃半年的美好生活去追求早日入学,真的值得吗?我问在国内的朋友们,除了少数中立意见,大多数朋友都支持延迟入学。Claudia说“当然是延迟入学好啦!追求你当下想要的生活!”Oie说“22岁上大学一点都不奇怪啊!很多人这么做的。”Maxi说“延迟入学是你现在能做的最棒的选择!这样你就有更多时间享受生活,还可以顺便再想一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学习哈哈哈。”Maxi实在太可爱了,想他。不过既然有延迟入学的打算,也就不必太急着做收集二签的工作。前几天收到澳洲北部偏远地区的一个工作offer,在餐厅每周工作60小时,包食宿外加750澳元,可集二签。每周存750澳元原本算是吸引人的,但我去fairwork网站认真算了算合法薪资,把加班费和周末的薪资全都算进来,合法薪资大概有1300澳元。一怒之下我就把那个工作offer拒了。垃圾华人老板。农场的工作我也不是没考虑过,但是计件制的工资实在心里没有底,计时制的又担心有坑。我自己又好吃懒做x,不想做太劳累的工作,其实也并不太想离市区太远。暂时先放弃了。也有考虑要不要在facebook群组上找人一起开车沿着东海岸一路边旅游边北上,途中野营几天。但是看着自己瘪瘪的钱包,想着自从离开墨尔本后我就没了收入,还是多少有些不愿意在这个资金紧张的时候去开启east coast trip。去凯恩斯或布里斯班找工作也行,但听说这两个城市都特别安静。我还没浪够,暂时不想离开大城市…Oie一直想我回墨尔本,说我随时都可以回去住在他家。我的确想念墨尔本,也想念在他家里跟他和他可爱的舍友们生活的日子。但是旅途哪有回头的道理。而且有些矛盾,解不开的就是解不开,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与此同时,我在facebook群组上联系的一个悉尼咖啡厅的工作找到了我。跟我约了面试时间,并说在面试时招待我午餐。虽然我还没决定要不要这份工作,但天下谁不喜欢免费的午餐?答应了再说。决定了接下来旅程的方向后,我便急不可耐想要离开这里。但是周一才开始工作,走得越早只能越早开始花钱。我只好丧气地答应留到周日。介于我心浮气躁的性子,本以为这几天会很难熬,直到周四晚上认识了Jarrod。那天晚上,我和Claudia带着晚餐到hostel。我隐约听到吉他声,一看是今天住进来的客人在弹唱。我们简单做了自我介绍。这是Jarrod,悉尼本地人,刚完成六年的法学学位。偶尔闲时会到这里休息一个晚上,算是这座hostel的常客了。我们告诉他我们在澳洲打工度假,并分享了接下来这一年的短期计划。他看起来对此很有兴趣,连连称赞说这种生活方式太酷了。深山老林的夜晚静谧,我们也习惯性早早回屋休息。第二天早上我洗漱时,又听到hostel传来弹唱声。我兴致勃勃地跑过去,正是Jarrod坐在亭台上面对着山林湖泊弹唱。见到我来,他大方地笑着跟我打招呼。“当然啦!我学过几年的钢琴,但是现在有点后悔没选当初吉他了。毕竟你可以带着吉他到各个地方去,但是钢琴不行。”我在这呆了两周,从没见过这里有钢琴!好奇地跟着Jarrod进了公共客厅,见他从书架旁的夹缝中拿出了一块钢琴板,插上两根线后就能弹奏了。我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弹琴是什么时候了,现在我只记得比较简单的曲子。我给他谈了一首《献给爱丽丝》。他站在旁边笑着闭着眼听着,一副沉浸其中的样子。我开始感叹这个男孩子真的很有音乐感。一曲终了。他问我愿不愿意跟他的吉他和弦。哪个热爱音乐的人不喜欢和弦!我们和了简单的几个小调和小曲子。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太美好了。我又给他演示钢琴的指法,教他怎么一只手迅速滑过所有琴键。他特别惊叹我的手指的灵活度。又问我还记不记得别的曲子。我依稀记得river flows in you的调子,但印象非常模糊了。我在spotify播了一下曲子的前奏,根据这个调在琴键上找到了谱子。他称赞我能通过音乐直接对应到钢琴的琴键上:“你以前弹钢琴一定特别厉害。”“还好啦~但是后来学习压力越来越大,就放弃了。现在想想真的很可惜。”我开始感慨,旅途中的人真是全能。既要会音乐,又要多语种,还要理解世界政治,还要关心社会议题。当然啦!也正是旅途教会了人们这些。工作时间开始了。我暂时离开了Jarrod和这架可爱的钢琴。整理客房时,我又听到客厅传来他的吉他声和演唱声,是一曲Make You Feel My Love。听过这首曲子的我也忍不住轻声跟着哼唱。真是温柔的人啊。吃过午饭,我心心念念着吉他,缠着Jarrod要他教我。他跟我讲了一些基本的指法和原理后,接到了一个电话。趁他打电话期间,我拿着吉他开始研究。五分钟后他再回来时,我已经自学会了一曲《小星星》。弹给他听时他笑着说:“你真的很有音乐天赋诶!”他邀请我们去散步。Claudia这个下午在市区有安排,于是只有我跟他去玩。我们朝沙滩边走着,聊着这些被风雨打下来的树枝,聊着他在澳洲的生活和我在中国的生活。途中经过了一座被遗弃的老房子。他告诉我,当年二战的时候,两个俄国间谍就在这个房子里被抓住了。我听着都惊了,没想到看似宁静的山林有这么多故事。到了沙滩上,他把毛巾给我当坐垫,自己钻进水里游泳去了。我从包里拿出随身带了的一本澳洲地理杂志,坐在沙滩上看。不久我就被旁边的一片小沼泽地吸引过去。这片沼泽地看似没什么,仔细看才发现原来是一群螃蟹的家。我看着他们有的在吃东西、有的在搬运着什么、有的钻进自己的窝里。Jarrod回来时我拉着他一起看,说这好像是一个螃蟹的社群。他说:“这听起来确实是一个学社会学的人会说的话哈”。我们把毛巾铺开,躺在上面休息。山林非常静谧,耳边只有微风声、流水声和鸟鸣声。在这里休息实在是太舒服了。回去的路上他要在旁边的树林里小解。我说我去前面那个老房子等他。他说:“好的,别吓我哦!”我一听,好主意啊!于是蹑手蹑脚走进那个老房子里竖起耳朵。听到他渐渐走近的脚步声,我突然跳出来喊了一声,他吓得整个人一激灵。我赶紧哈哈大笑着过去安抚他。他只订了一晚青旅,虽然他有考虑多住一晚,然而今晚整个青旅都被另一个团队包下来了。他只好回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我则准备了零食和水在亭台的桌椅上等他。他把他的backpack拿出来。我们开始聊到更深的话题。我跟他讲深圳这个小小的城市如何住着1200万人,讲大城市的生活多么紧张,人们多么焦虑,讲996,讲贫困人口在城市里如何挣扎,在他们自己的家乡又如何努力生存。他特别惊讶我们的平均工资之低,而生活成本却并没有相应地少。我引用了《爱丽丝漫游奇境记》里的话:“在这个国度中,你尽力奔跑只为了停留在原地”。他也分享了他的见解:“澳大利亚自由固然好,但是有一个缺点,也是最主要的缺点,就是什么大事都干不成。所有政党都只想着怎么拿到选票,他们只在乎能不能拿到权力,而对诸如气候变化这类问题视而不见。”又聊到自己的生活。我说学生时代我都在埋头学习,现在回头看去感觉自己浪费了二十年。他说他也有这种感觉。“虽然花了六年拿到了学士学位,但是付出这么多的时间真的值得吗?”他马上就要开始工作,打算工作几年存上一点钱后,就开始像我一样出去打工度假。快到渡轮到达的时间了。他起身大方地拥抱我,吻我的脸颊,说“有机会在悉尼市区再见呀,我已经有你的电话了”(先前他让我把我录的喂袋鼠的录像发给他)。我很开心地说好呀!给我发短信!!但是内心总有些不确定。旅途中每次分别我都会有这种不安感:我们总是喜欢说see you,但是我们真的会再见面吗?他沿着下面的小路走,我站在亭台上目送他。他边走边抬头问我再过20分钟渡轮就要出发了,他能赶得上吗。我趴在栏杆上朝他喊说:“要是赶不上渡轮你就回来哦!!”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丛林中,我忽然感觉非常落寞。今天最后的工作是整理他的客房。走进他住的房间,看到他把用过的床垫和枕垫都整整齐齐放在床上,被子叠好放在床尾。一切都干干净净,心里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好几分。Claudia也还没回来,整个hostel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抱着吉他躺到外面的吊床上,一边看着外面的景色,一边慢慢摇晃着弹着《小星星》。Jingle jingle little star. 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又有一个下午,Michael和Sarah邀请我们去参加他们的航海比赛。电视上看了那么多水手出航的场景,这却是我第一次航海诶!当然兴高采烈地去了。到码头边时,Pittwater海域上已经有数十只帆船在航行了。Michael的朋友开着小艇接我们到帆船上去。坐在船上看着这一幕,忽然感觉非常奇妙。Pittwater看似只是一片小小的、非常自然的海域,但是这依然不耽误在此居住的人们一同组织各类有趣的活动。他们甚至有出版自己的月刊杂志!Michael和他的朋友们把帆撑起来。他们一边掌舵,一边控制各种绳索,一边计算并预测着风向和风速。我们在他们的指引下一同变换着座位,以保持船身平衡。有的小帆船上只有三个人,在一侧风力过大的时候,他们都齐齐坐在船的另一侧以保证帆船不至于因风而翻倒。看起来还挺可爱的xx看着这个浩浩荡荡的帆船比赛,我忽然特别感慨。这里的人们似乎非常会生活。他们知道太阳出来了就要去海滩上晒日光浴,黄昏时分就要放着摇滚乐坐在码头跟朋友闲聊,夜晚就要点起蜡烛与朋友喝酒;有山就选景色最美的地方为自己建造一个家,有水就游泳、玩皮划艇、出海航行。此时此刻,2月22晚上,是我在这里换宿的最后一晚。明天我就要搬回悉尼的某一处郊区,准备开始悉尼工作生活…….天呐!太疯狂了!!文章写到上文这里的时候,窗外是漆黑的夜晚,我正安安逸逸地趴在客厅的瑜伽垫上打字。突然听到有喧嚣声离我越来越近,而只听“咚”的一声,好像有什么重物降落在了我阳台上。我赶紧拉开门一看,迎面是两个陌生的男孩子。
事情是这样的…今晚的hostel被一群年轻的少年少女包了下来开趴体。我的换宿伙伴Claudia早上刚离开,前往维州的一个农场准备工作。于是今晚整个小屋子里只有我一人。本来我是喜欢独居的人,但是外面一直传来别人趴体的声音,这才映衬出来我一人在此有多孤单。所以看到这两个陌生的男孩子的那一刻,我惊恐的同时又为有了陪伴感到几分开心。他们看到我,忙连连道歉。我引他们进来,给他们倒咖啡喝(感觉就像接待两个冬夜里无家可归的流浪汉x)。他们似乎在玩什么游戏,需要找个地方躲人。听他们解释了半天也没有完全听懂,反正大概就是躲猫猫之类的游戏吧!他们问我他们能不能在这里藏一会,我感到有些好笑,说好吧好吧。我简单收拾了一下杂乱的客厅,把我的笔电和其他东西丢到旁边,三个人围坐在桌子上喝咖啡。我问他们的名字,得知他们一人叫Tim一人叫Tom。我挑眉说“Classic”,他们哈哈大笑,开玩笑说自己的名字真的很像假名。我们聊着各自的生活。他们是一群悉尼本地人,年龄都在22上下,二十多个人因为各种同学/邻居/校友之类的关系互相认识。今天是其中一个人的生日,便租下了这个hostel当作party的场所。hmmmm,这里好山好水好人家,确实适合party。不过我也想采访一下住在山脚的居民怎么看。不久后传来敲门声,Tom前去开门,Tim则站到了我身边。我感觉有些微妙。开门后见是来找他们的几个女生。把他们邀请进来后,我的小屋子里突然就有了六个人。我也给他们倒咖啡喝,天南海北地随意聊着。他们盛情邀请我加入趴体。谁不喜欢party啊!我当然就快快乐乐跟着去了。趴体上玩得很开心。我们喝着酒吃着薯片聊着天。Tim一直在我左右,每次有人来问我的名字、来历和在这里的工作时,Tim都抢着回答。我就只负责吃零食+笑着say hi。期间有个女生走过来跟Tim说话,边说边整个人都要靠到他身上了。Tim没有任何反应。我在旁边似笑非笑地看着。看不出来他对你没任何兴趣吗?碧池-3hostel的公共休息室被他们布置成了dancing room,拿音响放着EDM。我感受到醉意后进去跟他们一起跟着节奏蹦蹦跳跳肆意摇摆。嗨翻了!!要是这个地方不禁烟就更好了xTim看我喝酒很快,搂我说take it easy。而后又抱了一大罐可乐进来。我递上空杯子让他倒,喝了才发觉这可乐加了威士忌!我边笑着打他边头更晕了。趴体还在继续。我一边继续蹦跳着一边跟周围的人聊天。Tim忽然不见了踪影,我绕着hostel走了两圈还是没见到他。想着可能他回去睡觉了吧。我忽然感到有些失落。派对上的人们各有自己重点关注的对象,当对方离开后,整个派对就会变得索然无味。此时我就是这样的感受。加之实在喝得有点多,我也就踉踉跄跄回了自己的屋子里倒到床上。在我晕晕乎乎将要睡着时,手机忽然亮起来。是Tim的短信。“阳台战术?”不久后他又发来消息。我说好,配上大笑的表情。没想到我也会亲身经历电视上常看的男生爬窗找女生的场景。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我走到阳台。他在下面想方设法爬上来,我就趴在栏杆上看着他的姿态笑。一小时后,我送他出门。这时我早已睡意全无。走到窗边看着山林的夜景。这里的夜没有寻常的路灯或行人的喧嚣声。有的只是一盏明月和几点星光,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山林和静谧的蟋蟀声。第二天睡了懒觉。是离开的日子了。换宿前约好到达的那天不必工作,但是离开那日需要。两小时的工作结束时已是下午一点。Michael和Sarah要参加附近图书馆的活动,便先跟他们道了别。于是整个hostel和小屋子都只剩下我一个人。前几天总觉得在这个深山老林呆太久了,人都要颓废下去了。而今真的到了要离开的时候,却又忽然觉得有几分不舍。又抱了吉他躺在吊床上边乱拨着弦边发呆。看阳光洒在翠绿的树叶上,听各类鸟儿唱着不同的音调。我想着Claudia,想着Jarrod,想着在hostel认识的其他几个旅客或学生,也想了想Tim。还想着Maxi,Oie,Bay,Yan,Theo和Lea,想着墨尔本。又想了想悉尼,想了想未来。感觉时光好短暂,而想要探险的地方和想要重聚的朋友又那么多。Claudia刚好发来消息,说她已经到了维洲的农场。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开始工作。“祝你在悉尼好运!记得告诉我你在悉尼过得怎么样。”又在吊床上晃啊晃,把安逸的时光轻轻荡过去。悉尼的房东问我今天什么时候到,我说大概下午五点。她说那时候她或许有事没那么快过去,已经将我的到来告知了两个住在房子里的舍友。先前面试的那份咖啡馆工作已经将我下一周的工作时间都排好。明天12点开始第一天的工作。而先前在facebook找到的另一份兼职也约我在明早一早进行面试。我终于跳下了吊床。背起backpack朝回程的码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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