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5日

是日本无条件投降的74周年

74年的岁月匆匆流逝

可我们却不能忘记

曾经有那么一群年轻人

为今天的胜利付出了宝贵的生命！

他们逝去时，平均年龄不到23岁！

这当中有林徽因的弟弟林恒

蒋介石的远亲毛邦初

中国“兵工之父”俞大维的儿子

南开大学校长张伯苓的儿子

他们是那个时代的精英与贵族

却无一例外地选择了同一条道路

成为我国历史上第一批战斗机飞行员

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国家撑起一片天空

当他们翱翔在蓝天与敌人正面交锋

心中的孤独和恐惧不知与谁诉说

不是没有牵挂，不是没有害怕

而是对民族和人民一片赤诚的爱

支撑着他们顽强战斗，至死方休

那个天天在屋顶打转的年轻人

1931年“九一八事变”爆发后不久

20岁的刘粹刚考入了杭州笕桥的中央航校

而校门口一块写着校训的石碑

却让这个从小生活在富庶之家的青年深受震撼

“我们的身体、飞机和炸弹，

当与敌人兵舰阵地同归于尽。”

这条校训在当时可谓绝无仅有

冰冷的字迹无言地诉说着一个火热的信念

加入了空军，就要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

刘粹刚一边在航校接受着严酷训练

心底却在悄悄思念火车上偶遇的一个倩影

那是时任杭州临平小学校长的许希麟

“获睹芳姿，娟秀温雅，令人堪慕......”

这是刘粹刚一生中写下的第一封情书

许希麟年纪轻轻便担任了一所小学的校长

心高气傲的她曾拒绝过无数追求者的思慕

可当她看到这个空军士兵寄来的情诗

读到“盈盈倩影，直据余之脑蒂，挥之不能去”

却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心动

光靠美丽的文字自然无法俘获佳人的芳心

聪明的刘粹刚充分利用了自己的专长

时不时驾驶着战斗机在许希麟家上空盘旋

飞机偶尔低低地略过屋顶

偶尔在空中翻滚着表演“杂技”

这种可爱又有些傻里傻气的求爱方式

终于让一向高傲的许希麟倾心相许

刘粹刚成功地得到了心仪女子的爱慕

一边却也丝毫没有松懈航校的功课

他在高空飞行的射击命中率高达九成

在对抗日军的数场空战中击落十架敌机

“空中赵子龙”的威名更是传到了日军耳朵里

许希麟的父母也很中意这个年轻有为的青年

但刘粹刚选择的道路却让他们心生忧愁

他们曾不止一次地询问女儿

“你真的想好了？和他在一起未来没有保障…”

许希麟握紧父母的手，让他们放下顾虑

她愿意相信刘粹刚许给她的一世安心

就这样，这对彼此信任的爱侣携手步入了婚姻

新婚燕尔的甜蜜过后

两人却不得不面对保家卫国的使命带来的分离

某一天，日军的敌机再度来袭

此刻所有人都往着低处的防空洞躲去

唯有一个单薄的身影奔向了高处的阳台

那是担心正在空中作战的丈夫的许希麟

她的目光仅仅追随着丈夫的那架座机

看着他在空中和敌人缠斗

有好几次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许希麟紧张地凝视着，牵挂着，祈祷着

直到亲眼看着他在这场空战中取得胜利

刚刚结束战斗的刘粹刚回到家中

却发现了悲伤的妻子正在默默哭泣

刘粹刚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告诉她这就是这个时代赋予军人的使命

哪怕有一天自己再也不能回来

她也一定要带着希望和爱坚强地走下去

这样一份浪漫又惨烈的爱情

在战争年代就像泡沫一样美丽而脆弱

1937年，刘粹刚的座机在执行任务时失事

结婚才刚刚一年的他们就这样阴阳相隔

承受着万箭穿心般痛楚的许希麟茫然无措

“在你固是求仁得仁、已尽了军人天职，

可我正日月茫茫，不知若何度此年华”

想起丈夫生前所给予的种种温存与快乐

许希麟的世界陷入了茫茫无边的黑暗

也许，悲痛到了极点反而会生出新的志向

擦干眼泪的许希麟决心创办空军子弟小学

将丈夫英武不屈的精神灌输于未来的青年

同一年年底，粹刚小学在昆明成立

她的余生中再没有了那个天天在屋顶打转的人

却有了无数稚嫩而天真的脸庞

将把这份英勇忠义代代传承下去

而万千国人像已忘掉，你死是为了谁

在浩浩长空中

像刘粹刚这样年纪轻轻就失去生命的飞行员

还有太多太多

他们牺牲时的平均年龄还不到23岁

这短暂又悲壮的一生仿佛划过天际的流星

微小而璀璨的光芒照亮了中华大地

而如今却很少有人能说出他们的名字和事迹

林徽因的三弟林恒亦是壮烈牺牲的飞行员之一

当久病在床的她得知弟弟的死讯

几乎是用泣血的文字写下了自己的心碎：

“弟弟，我没有适合时代的语言来哀悼你的死，

它是时代向你的要求，简单的，你给了。

这冷酷简单的壮烈，是时代的诗。

这沉默的光荣是你……”

林徽因的哀痛不仅仅是给自己的弟弟林恒

更是给八位与自己全家十分亲厚的飞行员朋友

当年，随着丈夫梁思成逃难至大后方的她

肺病复发，躺在小旅馆奄奄一息

却被一阵优雅灵动的小提琴声所吸引

拉小提琴的年轻人

正是中央航校第七期的学生黄栋权

他与航校同学也转移到了大后方继续接受训练

空暇之余，他们就聚在一起听听音乐、拉拉琴

这群家世显赫的航校青年学生

虽是武将的身份，却有着文人的风姿

也许是遥遥记挂着同样在航校学习的弟弟

梁思成、林徽因夫妇对他们产生了别样的感情

夫妻俩心疼这些年轻人随时准备献身的宿命

亦对他们不图享乐、精忠报国的精神钦佩不已

背井离乡的他们也把梁思成、林徽因看成了知己

还邀请他们作为“名誉家长”出席毕业典礼

直到如今，林徽因的儿女还能够记得他们的样子

因为在这些孩子心里

这八名飞行员和舅舅林恒一样

都是上天入地、保家卫国的“大英雄”

然而，这八个如弟弟一般的年轻人

却在日后给梁思成、林徽因带来了加倍的痛苦

当八个阵亡空军的包裹被邮寄到他们手上

本就病痛缠身的林徽因遭到了又一重的致命打击

而最后一根压垮骆驼的稻草

正是她的亲弟弟林恒在空中阵亡的消息

在林徽因写下的悼亡诗中

有着这样几句让人锥心刺骨的话语：

“小时我盼着你的幸福，战时你的安全， 
今天你没有儿女牵挂需要抚恤同安慰， 
而万千国人像已忘掉，你死是为了谁！”

那无数为了家国民族而闯进死路的空中飞鹰

明明知晓自己未来的命运却无所畏惧

他们是为了我，为了你，为了更多生命的延续

写给敌人妻子的一封信

饱受生离死别之苦的

并不只有在日本军国主义铁蹄下悲泣的中国人民

那无数被日本军阀蛊惑操控的日本老百姓

也在侵略他人的战场上尝到了苦涩的结局

从中央航校毕业后就任少尉飞行员的陈怀民

是世界空战史上与日本敌机对撞的第一人

他的航校同学、清华才子沈崇诲

亦在之后的空战中以肉身冲撞敌机

正是《无问西东》中王力宏饰演飞行员的原型

而在陈怀民面临的那场战斗中

他驾驶的座机被五架日本军机穷追猛打

机身被子弹打得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面对猖獗凶恶的敌人

陈怀民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他开着飞机朝着领头的日军战斗机狠狠撞去

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之后

中日双方的两架飞机像折断了翅膀的飞鸟

在火光中朝着地面无力地坠去

陈怀民选择同归于尽的敌机飞行员

正是日本空军引以为豪的“神话人物”高桥宪一

他的战斗机沾满了中国人民的鲜血

可谁都不会想到的是

他每次作战时都会把妻子的照片书信放入衣襟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找到一点“勇气”

而他的妻子高桥美惠子

则在书信中悲痛地诅咒着这场战争

日夜祈祷着高桥宪一能够早日从中抽身

这些书信后来被收拾战场残局的中国官兵找到

还被送到了陈怀民的妹妹陈难手里

陈难得知哥哥殉国的消息后悲伤得不能自已

可当她看见哥哥对手的妻子写下的这些信

却很想拥住那个同样失去家人的异族女人

和她共同承担这场浩劫给芸芸众生带来的苦难

陈难提笔给高桥美惠子写下了一封信：

“怀着痛失胞兄的心境，

使我设身处地想到你失去丈夫的心境，

我们竟如此凄惨地牺牲于日本军阀的错误政策下。

我盼望有一天让我们的手互相友爱地握着，

沉浸在新鲜的年轻人的热情里，

我们有理由为这个信念而努力……”

陈难的文字早熟而透彻

在悲凉中却透着一丝超越民族与国籍的仁爱

虽然这封信自始至终都没能送到美惠子手上

陈难的精神力量却因此爬升到和她哥哥一样的高度

也许只有在那样的高度

生死的界限才不会那样清晰得可怕

在残酷的八年抗战期间

中央航校总共培养了十六期战斗机飞行员

有1700人冲天参战

击落了1200多架日军敌机

牺牲的官兵数量也超过了4321人

我们永远不能忘记的是

这群本可以拥有锦绣前程的青年才俊

牺牲时的平均年龄还不到23岁

在人类征战的历史中

从来没有这么多人

对这么少人

亏欠这么深的恩情

飞翔得越高

在地上人眼中的形象越是渺小

他们一路飞到了最高的天堂

身影却变得比巨人还要伟岸

这些甘愿用一腔热血

缝补破碎华夏苍穹的青年

已化作一曲曲凄惋欲绝的悲歌

在人间留下袅袅不绝的回响

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

让我们带着悲痛并充满敬意的心情

再读一读他们的故事

再默念几遍他们的名字

永远，都不要忘记他们的容颜！

高志航，1937年11月21日 阵亡

年30岁！

刘粹刚，1937年10月26日阵亡，

年24岁，

闫海文，1937年8月17日阵亡

年21岁

沈崇诲，1937年8月19日阵亡

年26岁

陈怀民，1938年4月29日 阵亡，

年23岁

林恒，1941年3月14日阵亡

年25岁

周志开，1943年12月13日阵亡，

年24岁

张大飞，1945年5月18日阵亡，

年26岁

《冲天》纪录片导演张钊维出生于台湾台南市，身兼评论作家与纪录片工作者二职，现担任香港阳光卫视制作总监，CNEX基金会制作总监，长驻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