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最不可想象的地方

2017年10月23日 澳纽购Aunewgo





   1787年,亦即乔治三世统治的第二十八年,英国政府派遣了一支舰队,欲对澳大利亚进      行殖民……


《致命的海滩》以史诗般的笔触,叙述了野蛮的流放制度如何把男男女女和少年儿童逐出乔治时代的英国,进入一种令人发指的刑罚制度,该制度后来成为古拉格的前身并成为澳大利亚的起源,加之叙述生动,令人愉悦,真实地书写了澳大利亚的历史。




海港和流放者


一种静态文化,仿佛因自古以来的原始主义而凝固,在亘古不变的风景中保持永恒不变——这,直到最近,而且直到现在对许多人来说,就是关于澳大利亚土著的一种普遍看法,其产生有这样几种来源:关于高贵野人的神话传说,关于土著技术的误读,传统的种族主义和对澳大利亚史前期的无知。


但是,第一批白种澳大利亚拓居者明显不适合在这片新土地上生存,尽管土著人好像觉得大自然富饶丰足,这些拓居者却生活在饥饿的边缘。他们根本不知道吃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弄吃的。




第一舰队的大多数流犯此前从未离开过他们的出生地,连10英里之外的地方都没去过,在他们戴上脚镣手铐,被人推上流犯船之前,他们连大海都没见过。对白人来说,无论是流犯还是官员,悉尼海港都是天涯海角,但对土著人来说,这儿就是世界中心。这片风景及其难以捉摸的资源,在白人那儿连名字都还没有,它们横亘在两种文化之间,让每一个集团的人都看到,它与另一个集团的人毫无相似之处。


地理无意识


若想理解流放至这样一个地方意味着什么,就必须考虑一下,18世纪末期世界之大,已经远远超过了今天。


1780年代,世界的大部分地区几乎不为欧洲人所知。除了澳大利亚和南极之外,所有大陆的轮廓都已描画出来。外形上,它具有今日的形状,但海岸之后横亘着大片空白。所谓北美,是东部一道有人居住的边缘地带,与几百万平方公里的荒野相衔。南美洲、亚洲和非洲的内地几乎无人探索。欧洲人没有造访过高高的喜马拉雅山、尼罗河水和南北两极,而太平洋盆地在1780年,除了受教育程度最高的英国人之外,是所有地区中最不可想象的地方。




流犯是谁?


澳大利亚工人对其过去的流犯历史并不这么看。在殖民地出生的孩子——用殖民时期的一个词汇来说,就叫“流通货币”,其中很多人的祖先都是流犯——他们自由自在地长大,追求社会信任感,可能一心都想得到人们尊重。但是,人们记忆不死,成了社会神话,特别是在爱尔兰人中间,因为他们忘不了流犯祖先在致命的海滩上遭受了何种虐待。我们即将看到,流放制度一不小心,就造就了澳大利亚的第一批民间英雄,也就是丛林土匪,其中大多数都是在逃囚犯。


在试图遗忘,又想编织神话的双重压力下,产生了一种很受欢迎的澳大利亚流犯身份的滞定型。根据该滞定型,流犯清白无辜,都是不公正法律的受害者,他们犯的小罪,放在今日连罚款都不会,却被判与家人生离死别,惨遭流放,被扔到世界的天涯海角。他们不是偷猎野兔,就是盗窃面包,只是为了养活他们饿得要死的子女——他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他们的统治者残酷无情,把英格兰治理得一塌糊涂,农业经济濒于崩溃,导致他们作为诚实不欺的自耕农再也无法生存下去。他们夹在自己也弄不明白的经济力量和由他人制定的法律之间,被压得透不过气来。





在范迪门斯地拖犁


在流犯口头传说中,范迪门斯地的严苛名声永远都是最坏的。甚至听到这个地名,就能让人不寒而栗,这种感觉后来成了澳大利亚文化一个不可分割的部分。早期的民谣提到该地时,都带着某种消极的恐惧,且缺乏新南威尔士流犯歌曲中公然反抗的意味。这儿是惩罚的样板之地:


那天我们在致命的海滩一登陆,

几十个种植园主,就把我们团团围住,

把我们像马排列,转手就给卖掉,

绳子往犁上一捆,就在范迪门斯地拖犁。

海港和流放者

暴雨下,睡在一块潮湿的岩石上,因患风湿症而遍身疼痛,又因拉痢疾而浑身发臭,受着咸水疖和败血症的折磨,但一些流犯还是不服。因此,鞭笞天天都有发生。戴维斯把他在时卡斯伯森进行的惩罚都记录了下来。“我认为[他是]自尼罗以来,世界上最惨无人道的暴君……他的座右铭就是压迫和暴政。他对没有衣服穿、肚子挨着饿、境遇悲惨的人不讲公正,也不讲同情。他不承认有人性是一个美德。”渎职抽25鞭。傲慢无礼抽25鞭。“斯洛普斯”——也就是政府发的粗棉布工作服——如果弄丢一件,就要抽50鞭,铐3个月镣铐,哪怕偷衣服的是另一个囚犯。工具在那个遥远的拓居地坏了就没换的,因此,如果任何人弄断了“锯子、斧头、铁锨、木桨以及其他任何工具,无论是怎么弄断的,因为(卡斯伯森)不接受事故的说法,只说肯定是粗心造成”,就要抽50鞭,铐3个月镣铐。凡是抢劫仓库、企图逃跑或殴打工头,就要挨100鞭,铐6个月镣铐。

……


(摘自《致命的海滩——澳大利亚流犯流放史:1787-18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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