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坐汽车去上班,途中一位年龄不小了的老人上了车,老人像往常一样,掏出3.1刀给司机(在澳洲,senior的票价是全天3.1刀,不限制时间与区间,火车汽车电车东城西城北城南城任意坐)。
司机也是花白的头发和胡须,问那个老头:"你是senior吗?"
那个老头可能是阿拉伯移民吧,听不清,于是司机又重新大声问一遍,阿拉伯老头说是,于是颤巍巍掏出证件给司机看,司机看过之后,大声说:免费,免费,所有的车都免费,全维多利亚省内全免费!说着,用粗壮的胳膊在空中划了个大圈。
阿拉伯老头疑惑着坐下了。
我当时不知怎么回事,也没有深问。
今天上午,我的房东打扮得非常漂亮,深棕底色金色印花的长袖衬衫上罩一件开襟白针织背心,脖子上松松地绕着两道棕黄色丝巾,下巴处是金色的丝巾扣,头发被一丝不苟地向后整齐地梳着,脸上的妆容更是让人赏心悦目,那弯弯的口红很是含蓄优雅,要知道俺的爱尔兰房东已经68岁了。
她特别喜欢跟我聊天,我们聊天的范围极其广泛,包括她的4个孩子,4个孙子;她上班时如何做管理者的;澳大利亚政府的一些政策;她15年来做留学生公寓的酸甜苦辣;她认识的不同国家的留学生们的特点;她喜欢吃的东西;她是如何保持身材的,等等等等,五花八门无所不包。听见我夸她,她又打开了话匣子:
Belinda,你知道吗?这个星期7天都是senior节日!活动可多了!维多利亚省内所有的交通工具免费,就连你要去乡下,只要你给某个机构打个电话,那长途客车公司就会给你留个位置;市区里有音乐会、球类活动、讲座、集体旅游、每天都有野餐会!政府真给我们准备了不少呢!
这个爱尔兰老人非常善良和蔼,我就逗她:我说你打扮这么漂亮啊,Michael去吗?
她半是炫耀半是娇羞说:他?工作!我,玩!seeya!
看着阳光下近乎雀跃着离去的68岁的Philomena的矫健的背影,我的心感觉到了安全和踏实。
澳洲作为一个仅有2200万人口的国家,它的养老金总额居然在世界排名第二,仅次于美国。报纸上甚至有文章说,即使澳洲从今天起所有的人都停止交养老金,那目前有的数额完全够全国人民吃5年!这是怎样大的一颗定心丸!就连我目前工作的供热公司也已经开始给我交养老金了……
不仅老有所养,还真正地尊敬你,是我愿意留下的一个原因吧。
澳洲垃圾过滤体系-garage saGarage sale是我来澳洲之后学会的众多澳洲英语中的一个。意思是房主把自己用不着的东西放在自己车库里廉价卖给有需要他们的人,也就是以家庭为单位的二手东西转让。
自从有了自己的车之后,活动范围日渐增大,时常看到路边某个电线杆上拴一两个鲜艳的气球,气球下方是一方毫不讲究的白色纸壳板,上书:Garage sale,地址****,时间本周六或周日上午9:00到下午3:00。
据说女人天生就有购买便宜东西的欲望,加上俺现在一直没有足够的资金撑腰,那这两种欲望叠加起来其威力不可阻挡。于是乎,就有了周末窜东家走西家搜罗Garage sale的情况出现。
上周六,在Bandoora一家搜到一个拖包、一个保温包和2个开瓶器共计2刀!哈哈,要知道那个拖包都要12刀啊!那个保温包也至少要5刀!美得我嘎嘎滴!
昨天开车去游泳回来,快到家门口了,看到Garage sale,方向盘一扭,进了那家。
好家伙,东西更丰富!自行车两辆,网球拍带套子!······东西太多了,举不胜举。对了,我见过的Garage sale几乎外表都是全新的,看上去有点旧的东西房主往往在你买了其他东西之后白送给你。一般的情况,房主在自己屋檐下设一个小酒局,一边斟着小酒,一边打理着零散的顾客,伴以各种风格的音乐,呵呵,在自己家门口做生意的感觉绝对超爽啊!房主几乎没有底线的价格也让你心境大为开朗。
我的同伴选了一台功能良好的小冰箱,才50刀!
以后我会经常去搜Garage sale的!
澳大利亚对于废旧资源的再利用我终于明白了一点了。其一是每年的扔大垃圾日,让全民自动分拣一次;其二是这种别具特色的garage sale,让价值稍高,外表很好的还买上一部分钱;其三就是每家每户的回收垃圾箱,你把应该回收的垃圾放到了废物箱里是要被罚款的。
如此一来,三层过滤体制,还会有多少可以回收的东西流入垃圾的行列里呢?
我愿意留在这里。因为这里的政府不短视,这里的人民很务实。
平视观察澳洲的捐助。
到了澳洲之后,几乎每天都遇到有人寻求捐助。鉴于在国内的捐款基本是被强制收的,我一度难以理解澳洲人对待捐助的态度。
近来公司经济越来越吃紧,有时候付款甚至要在十位数上掂量半天。昨天,老板居然给墨尔本皇家儿童医院捐款500刀!我大为震惊之余仔细看,原来总会计师在该账单上写着:老板,我们捐吧,会让我们获得好运的!
老板大笔一挥,签字批准。
这让我这个外来客颇为汗颜。悄无声息,赶紧付帐。于是也自然引出了我不少的思索。
从我刚到开始说吧。
我刚来不久,就经常在火车站遇到一些各种年龄不同性别打扮整齐不卑不亢的要小钱的人,他们每次都说:请问,可以给点小零钱吗?
80%的人会摇摇头,他们则优雅地点点头,微微弯一下腰,再向下一个人讨要。-----需要帮助的人不装可怜,保持着自尊。
后来到购物中心,总能碰到不同机构立一个牌子,放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桌子,支起一个摊位就收钱。什么名目都有,什么儿童癌症,什么妇女乳腺癌,什么澳洲皮肤癌,什么非洲难民,还有西藏达赖喇嘛……只有想不到,没有不存在的。任何一个小摊位,只要你贡献了1刀,他们就会给你一个小纪念品。小纪念品也五花八门,什么钥匙扣,什么一个塑料的花花手镯,什么小零钱包等等等等。
公司里的员工,今天看手脖子上多了个花手镯的话,那他昨天捐助了;明天看多了个别样的汗衫了,那他也是捐助了。--------捐助是普通人生活的一部分,不可或缺。
及至到了墨尔本森林火灾的日子里。我终于发现澳洲发起了全民捐助浪潮。有关这个题目,我在前一篇文章里有所描写。
当时我捐助了一些钱,还拿了许多自己不穿的衣服到"救世军"那里,本来我跟我舍友想的是他们的工作人员见到我们的捐助会给我们个证书啊,小纪念品什么的,至少一大堆感谢来着。结果,工作人员接过衣服说:谢谢。下次来捐助,你不用交给我,直接放门口的收集箱就可以了。
蓦然回首,这才发现,门口有两个硕大的与平常垃圾箱完全一样大的箱子,唯一与垃圾不同的是它是白色。----众人对捐助的态度完全没有我们那么重视,更随意,也更宽容。因为这种态度的基石是所有的捐助在自愿的情况下发生。
当时无论走到任何地方都有捐助箱,学校、市场、游泳馆、市场、马路边,我问了我能问的人问他们都捐多少,他们都说不知道啊?兜里有零钱了就捐个金币(1刀或者2刀),没钱了就以后再捐呗!于是乎,可以想象-------任何人在任何情况下都有可能捐。但捐的前提是不影响自己的日常生活。
联想到国内的时候,我们每次什么地方遭遇什么灾难,我们这些所谓的国营单位职工,都要被强制捐款,由于我是党员,每次要比普通员工多捐助3倍!记得2007年洪水那次我一次性被强制捐助出去500元!而且捐助成了各个单位比政绩的一个筹码,单位与单位之间比,街道居委会与街道居委会之间比,学校与学校之间比,你只要归属于某个团体,那么你就必须要在你所属的那个团体中交纳相应的数额,否则你就不热爱团体,你就是另类,那种温柔的强制,冷却了我们曾经滚烫的爱心。
国内的组织弱化了作为一个集体保护神的角色功能,却强化了作为一个国家机器独立运转的个体的功能,无休止地搜刮民脂民膏,比如我所在的烟台市居然搞了个"爱心一日捐",每年每个人要强制捐出去一天的工资!什么道理?我的钱,你凭什么拿去充门面?我献出去是献我的爱心,你逼我献,而且运作从来不透明,明明从我手里拿走了钱从来也没个收据,我知道你把钱弄哪去了?----不是滋味。
而澳洲这里,从个体,到集体,到各级组织,到政府舆论导向,都是以捐助者个体为先,在不影响你自己的情况下,你的捐助多多益善。这里不是逼着你舍己为人,而是妈妈说的那句老话:10家帮得一家富,富得这家穿棉裤。讲的是每家做棉衣的时候省一点棉花出来,那10家省的棉花就可以为这家穷人家做一条棉裤了。
于是乎,从此以后,再在红绿灯前遇到"救世军"的捐款收集员,我也会开心地摇下车窗,献出去50澳分,或者1个刀。
因为,这个过程让我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