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澳洲的“前半生”——那段並不想經歷但後來還可以雲淡風輕聊起的日子（一）,ertland澳洲打工度假微信公众号文章

記得某天無意看了一位女生寫的微信公眾號文章，初來乍到輾轉各地，遇到各種事情，看得很有感觸差點潸然淚下。

想象很美好，但現實比較殘酷。五千個WHVer，有五千種曾對Working Holiday的失落。可是，像我們這群喜歡折騰的人，為了享受失落過後的那一刻愉悅，或者說為了說服自己做了正確的選擇，想盡辦法學會了“爭取”，試圖用些無形的東西改寫命運。

聽過一些人灰色的哀歎，也看過他們眼中藍色的憂鬱，但慶幸的是，我們都在這個夾雜著驚喜和失落的過程中，用心體驗、感悟、學習，而後成長。

曾經我默默地對自己說：“希望所有漫長的等待，都是值得。”

“如果你不想對一座城市失望，一定要在夜色中抵達。”

抵達Perth機場時，是凌晨四五點。在飛機下降時，望著窗外的一片燈火通明，心裡的一塊石頭也跟著漸漸下墜，“終於，來到珀斯了。”

小時候看著世界地圖，爸爸指著南半球偌大一片陸地區域的其中一端，跟我們說：“H伯就在澳洲這個叫珀斯的城市。”那是我第一次聽聞珀斯。H伯是爸爸的堂哥，已移民到Perth，自然而然我對Perth這個城市也很憧憬。有位Uncle在這座城市，作為來澳Working Holiday的第一站也是最適合不過了。

初來乍到，在Uncle家安頓了一個多月，期間憑著手機里收藏的大量關於WHV的信息辦理了電話卡、銀行卡、稅號、保險等一些基本事宜，當然也少不了在Perth和Fremantle吃喝拉撒【➡️➡️ There's no misery in Fremantle. 弗里曼特爾再也沒有苦難⬅️⬅️】，還去了Cervantes（塞萬提斯）吃龍蝦和Pinnacles Dessert（尖峰石陣沙漠）看石灰石柱。

但人生不會一直Holiday，還要Working。跟大多數WHVer一樣，每個人的找工作之旅都可以寫成獨一無二的小說。看了很多關於打工度假的公眾號文章，其實大家都在一邊慢慢學會接受現實的打磨，一邊發現身邊有趣的人與事並慢慢學會成長，這些都是人生中難得的境遇。

雖然在期待嚮往已久的——帕羅尼拉公園中文導遊一職的招聘信息發佈，但是空等很顯然不理智也不實際，所以還是得先找工作。之前看了很多關於Working Holiday的公眾號文章，所以也在Seek、FB、微信交流群等一些媒體上尋找工作信息，可網上大多數要麼是薪資低的黑工、辛苦的農場工、按摩師等，要麼是職位供不應求、WHVer瘋搶的在各種有一定名氣的島上或酒店里工作的服務員、Housekeeper等，而且大部分需要有相關工作經驗。面對著“好工作難找、不喜歡的工作大把”的情況，肯定在對比過後先向較心儀的職位投簡歷，可基本上都是石沉大海。

加上那段時間，一來Uncle有事將要回國幾個月，二來自己心裡也開始為找工作而不安起來，這種“不是你挑工作，而是工作挑你”的瓶頸期，想必很多人都經歷過吧。“不論什麼工作，先找到再說吧，不喜歡以後再找，是喜是悲都當作是一種人生體驗。”我一邊緊張著又一邊自我鼓勵著。在經歷了網上和Walk in投簡歷杳無音訊的失落和焦慮的等待，以及曾在某華人餐廳試工一天當waitress忙到恨不得分身結果還不小心燙傷手留疤、在某按摩店咨詢工作時主管說需要交押金保證3個月內不能離職否則扣押金等一些事情之後，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最後還是找了一直需要人手的農場工。

命運就是那麼會開玩笑，農場工是我所有工作選擇中最後的倔強。我想大部分WHVer都是吧，沒人一來就想幹農場活，但事實上大部分都親身體驗過。很多WHVer都說“沒有在農場工作過的Working Holiday不算是完整的Working Holiday。”偏偏在我一開始就體驗到。

逃不過命運魔爪的“農場工”

“你有見過凌晨四五點的Perth嗎？”（當然，兩三點的也見過，只不過是找到工作之前晚睡時~）除了剛下飛機那天，在農場工作的日子都是早睡早起，我永遠都記得那段時期四五點時室外的溫度以及去往農場的路上車窗外空氣的味道。

之所以選擇在那個農場工作，是因為招工的負責人很nice，是一對來自馬來西亞的華人情侶，如果像是FB上傳說中兇狠市儈的工頭那樣，我應該第二天就卷鋪走人了。他們帶我去買幹活用的工具、去二手店買合適的工作服、買食材和生活用品。從Uncle家搬到了Share House，和一群同樣是來自馬來西亞但不會講中文的朋友們一起生活、工作，不過幸好她們都是一群很好的人，才讓我不後悔度過了本不在計劃之內的一段農場生活時光。

First day——摘小番茄。跟所有第一次在農場工作的人一樣，一天下來肯定腰酸背痛、飢腸轆轆。一直聽說著“戶外農場活很辛苦”，但聽說總歸是聽說，只有親身經歷了才能刻骨銘心地記住。天微微亮，我們就到達農場，穿著雨靴、戴著大草帽和口罩，將一顆顆小番茄摘下來放到桶里，滿了就從長長的沙路的這一頭將桶提到另一頭的Tray里，到中午更是熱得難受，腳底發燙。那天我已盡了最大力氣去摘，雖然收穫不多，但馬來西亞同事們都鼓勵我，說第一天已經很不錯了。

下午結束工作回去，看著鏡子面前狼狽的自己，洗漱完累倒在床上後，肌肉在疼痛的同時，心裡又回想著來澳洲Working Holiday的初衷。當所有情緒積蓄在一起爆發，忍不住蓋著被子開始大哭。不是因為身體有多麼痛，而是不知道眼前的意義何在、為何期待的新生活實際上是這副模樣。當幻想的美好碰上現實中活生生的、血淋淋的殘酷，要如何安慰自己撐著走過自己選擇的道路。

有時候就是天意弄人，“上帝為你關上一扇門，順便還為你關上一扇窗。”在這之前我有向偏遠地區的度假村投當Housekeeper的簡歷，想著如果不能在第一年成功當上導遊，那麼在海邊過著“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日子也同樣嚮往，還可以集二簽（雖然知道當Housekeeper也很辛苦，但澳洲海邊的美景永遠值得）。

就在農場上班的第一天結束工作後，發現度假村那邊有發來郵件問能否下個月初開始工作，白天在農場完全沒注意。那天剛好禮拜五，等我回復完郵件之後，自己也覺得對方不會在今天之內回復了，最早也要等到下禮拜一。所以那個週末非常難熬，而且我還在WHVer微信交流群裡發現有些也像我一樣投過簡歷的人，他們說也收到了郵件問他們是否確認能過去工作，但是他們在當天上午已經回復郵件和對方確認了。

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哎，在好工作供不應求的大環境下，難得收到有心儀職位的郵件，卻完美地錯過了；而且在之前還沒開始到農場上班的日子我都很閒，為什麼，為什麼偏偏發生在今天？怪自己在農場時沒留意手機（事實上客觀環境也讓人留意不了），還是怪自己如此“幸運”在這一天開工？接下來，果然，禮拜一之後我再也沒有收到過對方的郵件了，百般無奈之下我只能接受自古以來“先到先得”的事實。

可能是上帝看我太可憐吧，恰好那段時間農場果量不多，上了第一天班之後就休假兩天。若不是休息兩天，我可能沒辦法再去農場上班了，儘管那兩天是在等待的煎熬和無奈的自責中度過的。

我的馬來西亞朋友

工作雖辛苦，但是我很高興認識了一群馬來西亞的朋友。在整個share house甚至整個農場我是唯一的中國人，但是我從沒有覺得有格格不入的感覺；即使我的室友們在家裡用馬來語跟對方交談我也不會不自在，因為她們都很friendly，比如會跟我說如果不夠東西吃可以先用她們的食材不用害羞，不僅在生活很照顧我，在工作中也經常幫助我。

我的室友ika，是一位非常可愛的女生，信仰基督教。她說她在還沒有來澳洲農場工作前皮膚蠻白淨的，還經常被別人認為是華人，但是自從在農場工作之後，膚色漸漸趨向於“馬來西亞式”的棕色，體重也逐漸增加了。她已在農場工作幾個月了，是一位快手，我稱讚她工作勤快，另一位室友Sulia還開玩笑說“She works hard, but eats harder.”雖然她年紀比我小，但是她之前在馬來西亞做過不少工作。由於在上高中時身體不好，她當時不得不退學，後來比較早出來社會，當過服務員、推銷員，還負責過會計方面的工作等。聽著她說著以前工作的事，突然佩服起眼前這個女孩，小小的身體竟藏著大大的能量！

Sulia是一位已經有兩個小孩子的媽媽，有一雙大大的眼睛，信仰伊斯蘭教。我問她來澳洲這幾個月是誰在照顧孩子們，她說是她的丈夫，雖然她丈夫沒能順利拿到簽證跟她一起來澳洲，但她很信任她的丈夫可以在馬來西亞照顧好兩個孩子，所以她才敢過來這邊打工賺錢。她還說很快就能跟她的孩子們見面了，下個月初她的媽媽就要帶孩子們過來澳洲探望她了。那時，我看到這位年輕母親臉上掩蓋不住的喜悅。

她說她的大女兒很聽話也很明白事理，很多小孩子會跟弟弟妹妹爭搶，但是她從來都會讓著自己的妹妹，很愛護妹妹。她自認為自己是一位嚴格的母親，要求自己的孩子遵守禮儀、懂得生活的一些道理，她說不想讓自己的小孩從小任性，比如孩子不想去上幼兒園，她會嚴肅地教導：“你必須要讀書，如果你不讀書，將來找不到工作賺不了錢，就會養活不了自己；爸爸媽媽總有一天會老去會過世，到時你怎麼辦？”教育一番後，孩子再也沒有說過不想上學了。她還說現在尚未到她們自己選擇的最佳時期，等教會和要求她們明白一些事理、知道怎樣做才是對未來好的，再放手讓她們自己選擇。

當然還有Andy和Effie，人都非常nice，她們已經在澳洲結了婚，每天都很早起床，一起上下班，有時還帶葡萄回來給大家吃。我們偶爾會在餐桌旁聊一下天，她們說非常喜歡古天樂，長得帥演技又好，還有其他一些演員比如甄子丹、成龍等等；她們很想到北京看看萬里長城，也會問中國的一些現狀例如高鐵有多快等問題。

↑ Effie、ika和Sulia

有天晚上我們像往常一樣在餐桌旁聊天，Sulia突然一臉正經地問我：“你為什麼來澳洲呢？”“Working Holiday啊，那你們呢？” “All of us come here for money, noboday comes here for fun.（我們所有人來這裡其實都是為了賺錢，沒有人只是想來玩玩而已。）” “I came here for fun.（我來這裡想玩啊。）”

事實上我也真的不是為了錢而來澳洲的，而我知道我的馬來西亞朋友們都是為了能多賺點錢、讓自己和家庭過上更好的生活而來澳洲打工賺錢。他們工作時很勤勞拼搏，生活中也很樂觀向上，讓我不禁有點慚愧，因為我本不想在農場工作，我心裡有自己的打工度假計劃，只是暫時現實不由人罷了。

在那段迷茫的時期，心裡只能默默地自我鼓勵：“莫慌，生活還是要向前看。”

下期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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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约作者」

RS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