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人喊话：中国游客是最大金主！停摆半年，损失$337亿，47万人失业！空姐转行保姆，机长开起拖拉机…

2020年10月21日 发现澳洲


自疫情爆发以来，澳洲旅游业顷刻间停摆，封国封城接踵而至，澳洲经济雪上加霜。

近日，政府暗示，国家边境将至少关闭到2021年下半年。

离开了中国游客的澳洲旅游业陷入生存危机。

旅行社纷纷关闭，失业潮蔓延。

这场疫情对澳洲经济产生怎样的打击？未来旅游业前景如何？旅游从业人员还有什么出路？

(凯恩斯大堡礁航拍  摄影：Denis)



高度依赖中国游客


3月起旅行禁令施行，旅澳人数骤减，旅游业损失惨重。

据澳洲统计局数据显示，旅游业在今年上半年总损失为337亿澳元。

由于边境封锁，各州门户紧闭，旅游业侧重推广国内游或区域内旅游，但情况并不乐观。


研究数据显示，国内游客的消费支出远远低于国际游客。

2019年，澳洲境内过夜旅游的平均支出仅为648澳币每次，疫情过后降低到385澳元，远低于国际旅游的2263澳币。

旅游业收入高度依赖国际游客，尤其是中国游客。


旅游交通论坛首席执行官奥斯蒙德（Margy Osmond）表示，即使国内旅游大幅增加，也不足以填补国际旅游缺席而产生的巨大黑洞。

她说：“入境游客，尤其是中国游客，是我们的最高消费群体。我不认为澳大利亚人一定能达到同样的消费结果。”


牵一发而动全身。中国出境游停摆后，澳洲餐饮、酒店、购物等行业一片哀鸿遍野。

首当其冲的就是高度依赖中国游客的保健品行业。据澳洲保健品行业龙头——澳佳宝（Blackmores）公司财报披露，由于中国市场的销售受阻，该公司全年的利润暴跌了三分之二，将不得不裁员10%。


酒店业、航空业等与旅游息息相关的行业也受到严重波及。澳大利亚统计局的数据显示，3、4月间，澳大利亚超过三分之一的酒店和餐饮服人员失业。

根据行业市场研究机构IBIS World的数据，澳大利亚餐厅收入下降了四分之一。其中，受影响最大的恐怕就是中餐厅。

以往留学生和中国游客是中餐厅的消费主力，如今唐人街热闹的景象不复存在，中餐厅艰难度日。

就在本周，墨尔本唐人街27年的老牌中餐厅国利酒家宣布结业，许多墨尔本华人发出感慨——原本想着封城结束时再去吃一顿宵夜，没想到还是没能等到那一天……




旅游经济寒冬 从业人员骤减


(数据来源：澳大利亚统计局)

旅游业是拉动澳洲经济增长的重要动力。

旅游调查局的数据显示，2019年旅游业GDP占比3.1％，为国内生产总值贡献608亿澳元。澳洲总计240万家企业中，旅游业约占13％。

全澳范围内，平均每12个人中就有1人为旅游业服务，旅游业直接或间接地为103万澳大利亚人提供了生计。

但是目前，旅游业从业人数为2014年6月以来的最低水平。旅游和交通论坛（TTF）估计，今年旅游业失去了47万个工作岗位，而这还多亏了有Jobkeeper的支持。咨询公司根据经济模型分析得出，如果没有Jobkeeper，整个旅游业可能会再流失30万个岗位。


旅行社纷纷关闭裁员。

澳洲最大的旅行社Flight Centre先后关闭了421家门店，并表示总共将裁员4000人。而澳交所上市旅游公司Helloworld早前表示，由于业务下滑，将裁员275名，并让1300人下岗，占总雇员人数的65%。STA Travel于8月申请破产。华人旅游公司澳乐网（Aoliday）新西兰分部也因欠款，进入破产清算。

无独有偶，澳洲航空业也经历了裁员潮。

维珍航空8月表示，将裁员约三分之一，其子公司虎航（Tigerair Australia）也在9月中旬宣布倒闭。澳洲航空（Qantas）6月表示，所有部门将裁员至少6000人，另外15,000名员工将在接下来几个月留职停薪。

与此相反的是，农场和医护行业迫切需要人力，很多失业的航空业者纷纷转行。

一位曾在Qantas工作了28年的空姐利用她专业的客户服务经验，转行做了家庭护理。前虎航飞行员在失业后将目光转向农场，开起了拖拉机，薪水虽然没有以前的高，但是$30每小时也不错。


总的来说，疫情对旅游业的打击显然高于其他各个行业。截至今年6月，旅游业失业人数占整个经济体失业人数的13.8%。旅游业工作在整个经济中所占比例降至历史最低水平。



旅行社转行：做外卖、开校车


北昆士兰旅游局首席执行官马克·奥尔森（Mark Olsen）表示，尽管Jobkeeper 承担了一定的工资成本，但是无法覆盖其他运营成本——比如保险，租赁费，银行手续费等。现在大多数旅游企业每个月都在亏钱。

疫情发生后，很多旅游企业开始求新求变，旅游从业者也纷纷转行。

例如，一些华人旅行社关门后，改行在微信群里进行蔬菜水果团购、午餐盒饭接龙。

由于疫情初期很多人闭门不出，的确小赚了一笔，但是现在生活恢复常态，客源也慢慢减少。


凯恩斯当地一家知名华人旅行社自新年伊始就没有旅游收入了，为寻求转机，该公司将已有的车队和人员再整合，开始接洽学校，提供校车接送服务。

该车队负责人Denis Kuo表示：“由于经济环境影响，公司已经暂停了国际旅游业务，转向本地人市场。发现校车需求量上升，公司及时调整策略，以适应新的客户。”

但是，并非所有公司都可以转型成功。当前旅游业最大的难题是在变化面前，企业的重组能力不足。

（图源：澳联社）

澳洲旅游业委员会（ATIC）执行董事西蒙·韦斯塔韦（Simon Westaway）表示：

通过这次疫情，让很多企业看到了，他们平时过于关注背包客和中国市场，缺乏“变通，洗牌或转型开发新市场的能力”。

这在侧面也说明了一个道理，”鸡蛋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但是，也有分析认为，试图迎合多个市场反而会降低成本效益。



政府扶持 业界评价不一


为振兴旅游业，澳洲政府出台了一系列措施。政府近日宣布，将免签证费或退还签证费，来吸引旅游者。万众瞩目的“旅行泡泡”计划（travel bubble）也在酝酿之中。澳新间的旅游有望年底前达成。

本月的联邦预算公布将投入2.5亿澳元用于“区域旅游业复苏计划“。

但是，业界对此反应并不热烈，专家预测旅游业至少面临4-5年的艰难期，一次性的补助行为“治标不治本”，并增加了债务隐患。

(热气球上俯瞰拜伦湾腹地美景  摄影：Denis)



澳洲旅游业何去何从


业界认为，近年来澳洲旅游业看似蓬勃发展，但行业痼疾和发展瓶颈却在这次疫情下暴露出来。



1.国内市场需求疲软，消费方式不同

与国际游客不同，澳洲本地人更倾向于海滩休闲，公路旅行，露营等自助游。因此，针对海外游客设计的旅游产品和线路不适应国内市场需求。

比如，凯恩斯的旅游市场有多条瀑布和雨林的线路，一日游的价格大约200每人；悉尼蓝山的一日游约100每人。

而这些景点都可以自驾前往，没有门票费。因此类似产品无法切合本地游客喜好。

对本地旅游来说，公路旅行或许成为新潮流，但是产业链上下游企业需要思考如何获利。

2.同质化竞争严重 旅行社OTA进入整合期

近年来，旅行社如雨后春笋一般前赴后继的出现。

数据统计，2019年澳洲旅行社的数量同比2014年增长55%。其中，华人旅行社是中流砥柱。


华人旅行社早期主要以团客为主，和国内旅行社合作，提供澳洲境内预定、巴士、导游等地接服务。近几年，由于散客（FIT）市场和私人定制游的需求在持续增长，这些旅行社纷纷开设了散客部门，销售一日游或高端定制行程。


旅游调查局（TRA）一份关于中国游客的满意度调查报告显示，满意度从高到低依次为：人身安全、当地人很友善、景点、红酒、餐饮。

其中，多数人认为澳洲的自然风景独树一帜，是其最大特色。而很多华人旅行社也是针对这点推出了很多自然风光的产品，比如：夜游观星和萤火虫之旅，大洋路十二门徒一日游。


但是旅行社的缺点也因此暴露出来。

以笔者所在的城市——凯恩斯为例：疫情之前，市中心沿街各个旅行社鳞次栉比，打折旅游产品的广告随处可见。由于产品同质化，定位和目标客户趋同，所以各个旅行社都不约而同的开始拼价格，陷入恶性竞争。


疫情发生后，很多消费者不得不取消已定的行程，经历了各种繁琐的“退改停”程序。而大批旅游中介因现金流缺失而破产，让消费者的退款难度增高。

这些经历将催生新的预定模式——越来越多的人会倾向和旅游提供商直接预定，减少中间商环节。

专家预测，疫情后旅行社将进入并购整合的时期。期待市场规范化，并形成一个有效的监管系统。届时，投机型、追求短线利益、员工不稳定的企业恐将经历洗牌。

3. 旅游业中小企业居多 抗风险能力不足

（数据来源：Tourism Research Australia）

澳洲的旅游企业大多为规模20人以下的中小企业。

澳洲统计局的数据显示，将近一半（49%）的旅游企业年收入低于200万。


不像Flight Centre动辄几百万收购新的业务板块，转嫁旅游业务风险，实施长期的战略转型。中小企业在面对艰难的市场环境，只能被动的减薪，裁员以降低成本。一些企业甚至宣告破产。

但专业人士认为，中小企业的优势在于对市场敏感度高，适应性强，而且负债压力较小，可适时根据市场供需变化调整策略和方向。

4. 从业人员信心不足 失望后考虑转行

疫情发生后，支撑不住的旅游企业大规模裁员，使很多从业人员重新考虑职业规划。

在澳洲旅游胜地凯恩斯经营旅行社的导游Tony Liu告诉记者：“旅游业太靠天吃饭，虽然我认为未来旅游业会复苏，一旦国际通航会迎来反弹，但是我将来的职业计划可能不会只依靠旅游业，因为太不稳定了”。

Tony表示，会重新考虑资产分配，旅游业作为高风险少回报的产业不再是职业第一选择。

澳洲旅游局的一份报告显示，由于旅游业淡旺季差异明显，高达47%的岗位为兼职岗位。

疫情过后，雇佣形式或发生改变。部分旅游从业者另谋出路。未来如何能弥补这一人才缺口，将成为未来旅游业复苏时面临的难题。


疫情发生后，全球经济面临不确定性，旅游业更是风雨飘摇。究竟是危机还是转机，澳洲旅游业能否突破瓶颈，各方观点不一。

笔者认为，澳洲旅游业依靠得天独厚的自然风景，长期来看肯定会复苏。但是，由于专业人才的流失、行业洗牌，加上地缘政治和贸易摩擦的风险，恢复期或许比想象中的要慢。

危机即转机，或许可以利用这次机会推动旅游市场改革，建立一个可持续发展的旅游机制。

比如：不再沉迷于硝烟四起的价格战，不再暗箱操作来安排离谱的购物行程，不再只顾眼前利益去雇佣不合格的导游，而应该专注开拓不同的市场，留住专业人才，开发差异化产品，提供优质的服务。

当旅游业重整旗鼓再出发之时，我们有没有准备好回答这些问题：客户是谁？他们的变化是？他们想去哪里？


作者简介
Vivian Zhang，亿忆网特约撰稿人，澳洲旅游业资深从业者。本文如未授权，严禁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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