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交通大学的在读博士杨宝德在2017年的圣诞节,结束了自己29岁的生命。
随后他的女友发长微博称,男朋友的死,他的导师应该负70%的责任。
随后列举了杨在读博期间的遭遇:
很多导师都会让学生做杂活,但杨宝德不同——他是24小时待命,接电话晚了都不行。
早上去停车场接送她去办公室,拎包送水;
中午给她买饭,陪她吃饭(有时候即使杨正在吃也得去);
白天陪她逛超市;
周五晚去她家打扫卫生,给她擦车洗车;
陪她出去应酬,酒桌上被要求给她挡酒,喝醉后还得陪她打麻将。
如果大群不回消息就私聊质问,中午不准睡觉,晚上十二点前时刻待命。
导师还干涉杨宝德感情生活,不只一次挑唆杨与女友的关系,多次撮合已有对象的杨和他师妹在一起。
答应帮他联系出国,却又责骂他学英语耽搁正业,学术没有进展,出国没了下文。
自从换了博导,杨宝德的压力一直很大。甚至在2017年5月就曾自杀过。
在与其硕导的聊天中,他这样说:
“自从转了导师,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本来性格并不开朗的我开始变得沉默抑郁。本来就不善于与人打交道的我开始变得恨不得每天谁也不见。
我不会拒绝人,基本上老师让我干的所有的合理的不合理的事我都去干了。对于科研我抓不住重点,总在取舍之间摇摆不定。”
(杨宝德和硕导的聊天记录)
看完报道,令人觉得不胜惋惜,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典型的中国式好孩子。
但也正像杨宝德同学一语道破的那样,“你那么好用,她是不会放你出国的”。
这样的个性,使得导师“盯”上了杨,并且对他剥削无度。
关于这件事,正如作家水木丁所说:“我们当然可以谴责这位教授的行为,也可以责备校方管理上的疏漏。
然而,从另一方面,我们也必须承认一个事实:
不懂得拒绝的人,即使在学校没有碰到周教授,走上社会还会遇到周主任、周经理。
在职场上,这样的领导并不少见。
他们特别会看人下菜碟,总是会不断试探别人的边界进行索取,会一眼认出学生和员工里最好控制的那个人,然后利用自己的权力剥削压榨他们。”
如果杨始终不学会守住自己的界限,命运并不会发生多大的改变。
今天分享的这篇文章,就是讲如何守住自己的界限,不再滥好人。
你要明白:
你以为的善良,是软弱;
你以为的恨意,是力量。
软弱的善良,会把别人变更坏;
有力量的恨意,则会让别人学会尊重你,
从而学会尊重他们自己,以及你们的关系。
界限,是中国式人际关系中的一个难点。
中国家庭中,太多吞没,太强调做好人,也太强调晚辈的听话。
结果,那些太听话、太懂事、太为别人着想而不能主动划出界限的人,就会有特殊的划分界限的方法:
不看、不说、不听
有一般性的不看不说不听,还有器质性的,如视觉、听觉出问题。
和一位男士的初始咨询中,我昏昏欲睡。
原因是,他不讲细节。
请他讲细节,他说忘了。
他真的是忘了。
但对此,我有些理解,于是问他:你是不是有一个无孔不入、什么事都要究根问底的妈妈?
是啊,我妈妈是这样的,他吃惊地说,你怎么会知道?
我说:通过你不讲细节推测的。
不讲细节,这是他对付妈妈无孔不入式入侵的一种方式。
不讲细节,妈妈就被他阻挡在外面了。
并且,他是真诚的,即:他自己在意识层面上真遗忘了这些细节。如此一来,他就没有内疚了。
在妈妈控制一切的这个家庭里,意识上他会觉得,不能拒绝妈妈,妈妈太伟大了 —— 他很想写一本书热情讴歌妈妈。
但感觉上,他很想拒绝妈妈的强力入侵,为自己保留一份独立空间。
可他意识上认为这是错的,所以这种愿望就只好通过潜意识的方式来完成了。
潜意识驱动他遗忘了细节,所以他和妈妈,都没有怪罪他的理由了。
听我做了这番解释后,他就可以讲出细节了。
类似逻辑的故事非常之多。
某次在德国家庭系统排列大师亨利·博亚老师的工作坊上课。
有天晚上,在饭桌上,一位女士说,常常她一出门,和她住一起的父亲就会生病,而她会回去照顾父亲。
但这次,她已出门,且父亲又有人照顾,所以她几经犹豫,还是决定来上课。
亨利老师就此解释说:父亲一生病你就回去照顾他,这样一来,就等于你鼓励了父亲生病。
既然他可以通过生病而获得你的照顾,那么,他为什么要改变呢?
这位女士像是完全忽略了亨利老师的解释,继续倒苦水。
这种感觉,我在咨询中很熟悉。
部分来访者,因为太自恋而意识不到别人,于是不可避免地会忽略咨询师的存在。
但还有部分来访者,心智较成熟,他们有能力意识到别人,而之所以会忽视咨询师,就是有特别的动力在里头。
于是我打断这位女士说:
你忽略了亨利老师的话,而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你最想忽略的,就是你爸爸的声音。
你必须用忽略的方式,才能在你和爸爸之间,划出一道界限来。
否则,如果你总是清晰地听到爸爸的声音,就会被这个声音控制,而不得不违心地照顾他。
用“不说”的方式去无意识地设立界限还好,因久而久之,它导致的结果只是言语功能的退化。
“不听”如果发展久了,真可能会导致耳聋。
“不看”,则可能导致眼花乃至眼盲。
我在很多老夫妻身上看到:
那个有活力的、富有侵略性的、能强烈发出自己声音和欲求的,老了还耳聪目明;
而其伴侣则容易耳聋眼花,且木讷得过分。
后者是用自毁感官的方式,切断与侵略性伴侣的链接,以此维护一个相对独立的自我空间。
但这太自伤了。
所以,我们要学习坚决有力的方式,保护自己的界限。
在亨利老师课程的第二天晚上,助教们到我房间里喝酒。
其间,一位好友说,爸爸(兄弟好几个,后辈人也很多)把独自照顾奶奶的责任转给了他,而奶奶也认为这很合理……
他心平气和地说着,而我静了下来,身体上感应到了这个老好人的喉头上涌动着一句话:
我打断他,替他说出了这句话。而这也的确是他想说但不敢说的话。
这句话一出,他的气一下顺畅了。
接着另一个助教讲到自己的一个故事。
他在一堂课上做助教,课后,一位年过半百的男士过来,没头没尾地骂他:“你这个二逼!”
按说作为助教,他应该克制一点,但那一刻他怒火上涌,控制不住地臭骂了这位男士很长时间。
最后,这位男士竟然说:啊,你真厉害!我好崇拜你啊!
任何关系间,我们都要敢于用愤怒守住自己的界限。
凭什么!
我是你的晚辈,就要任意受你支使?
我是你助教,就要被你骂?
我是你的伴侣,就要任你支配?
弗洛伊德说:一个人必须学会合理或象征性地表达他的攻击性,否则他就会出心理问题。
还有很多人论述,攻击性的一个很重要的功能,就是划分界限。
在思考这一系列问题时,我最后有了这样一句话:
心理健康,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一个常见的代价是 ——
“我不再是众人口碑中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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