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我移民过得赖是不赖,要看你能否跨过三大阻碍

2021年06月20日 澳洲财经见闻



几个月前,我参加了悉尼蓝视野读书会的一个新老移民谈话活动,主题是“此心安处是吾乡”,也触发了我不少感想。因为后来的疫情凶猛转移我的注意力,所以拖到现在才整理起心情进行文字总结。
这些感想其实也都曾经是我发文探讨过的话题,但是对移民来说,似乎永远不会过时,所以有必要一次次地梳理。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绝大多数移民都把“移居他国”这件事当成了人生的一项重大决定、一次重大转折,有些同胞甚至下了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决心,仿佛移民不是滑铁卢就是诺曼底,因此常常陷入输与赢的算计、对和错的评判之中。
不管你是准备动身还是已定居异国,如果你依然时不时会纠结对错的话,重新完成以下几个定义或许可以助你理顺一下心气。
 
(一)
请重新定义故乡。
移民最擅长思念故乡,天边随便飘来一朵白云都像是亲人的召唤。
但“故乡”到底是什么呢?要看你怎么以自己为中心画圆。
如果是几米的半径,故乡可能就是家庭;
如果是几公里的半径,故乡可能就是个小镇;
如果是几十公里的半径,故乡可能就是个城市;
如果是几千公里的半径,故乡可能就是个国家;
如果是几万公里的半径,故乡可能就是颗行星;
如果是以光年为半径,故乡可能就是个星系。
只要半径放到足够大,移民也就是故乡的内部调动而已,并不比城镇省市之间的搬迁更能让人方寸大乱、忐忑不安。
而且,故乡不该仅仅是地理上的,也该是精神上的。
“此心安处是吾乡”是苏东坡引述一个歌妓的回答,也就是他词中所说的“点酥娘”。
点酥娘随“乌台诗案”的贬官从京城搬去岭南,相当于把新州提名降级为偏远地区临时签证,却从来没抱怨快递不包邮商场早关门,只是安安心心不吵不闹地做一个蛮荒之地的土人。
这句词跟本杰明·富兰克林的“哪里有自由,哪里就是我的祖国”有异曲同工之妙。
故乡、祖国是我们出生成长的地方,本质只是地图上的一个坐标,所有的意义都是人赋予上去的,包括家的温暖、亲人的陪伴、顺耳的方言、合口的饭菜。
且不说所有这一切并不一定要跟这个特定的坐标相捆绑,就算天下绝无仅有独此一家,也并不一定就能大过一个人所要追求的其他意义。古往今来好多例子证明,知识、事业、爱情都足以让人远赴他乡。
既然移民,就该像点酥娘和富兰克林一样,把心安和自由看作是比故乡和祖国更有意义的存在。
当我们心系祖国却抑制不住对自由的向往,身在异乡却寻找到了内心的归宿,之前所留恋的一切,也就变成了可以用空间重新打造的舒适区、可以用时间从头培养的熟悉感。
因此,世上哪有什么游子?有的只是游不出舒适区的孩子;他乡哪有什么乡愁?有的只是为找不到熟悉感而发愁。
而当你重新定义了故乡,你就扫清了移民的空间阻碍。
 
(二)
请重新定义归属。
移民最害怕失去归属感,被洋人随便瞟上一眼都能生出动物园笼子里的疏离感。
但到底怎样才能算获得“归属感”呢?要看你把圆心定在什么地方。
如果你把圆心定在国内的歌厅购物街,那人挤人就是你的归属感;
如果你把圆心定在澳洲的酒吧健身房,那人勾人就是你的归属感;
如果你把圆心定在上流社会的名车豪宅,那人上人就是你的归属感。
对很多人来说,归属感其实就是朋友圈,晒张美图可以引发点赞,发句求助可以招来援手,然后喜滋滋地截图保存:看,这就是我的社交价值!
但是到了国外,我们会发现打造类似的朋友圈比想象中的困难许多。
我们可能会努力地想要用露营代替逛街,用派对代替牌局,用AFL代替FIFA,但更多时候是一次又一次地兴味索然。
这里面不仅有语言的屏障,更是由于多代遗传、经年濡染而成的文化封城基因——如果不是我那杯茶,再怎么细品都品不出滋味来。
移民意味着要跳到圈外去生活。因此,对重度中国式社交控来说,移民会是一种折磨;但对像我这样的中国式社交恐惧症患者来说,移民则是一种解脱。
因为对我来说,归属感从来都不是来自于圈子,而是来自于自己;我会让圈子成为圈子,但会让圆心始终属于自己。
在国内我不关心朋友们热议的时装、股票、学区房,在国外我也不在意同事们热衷的酒吧、帆船、橄榄球。
在国内我爱好读书、观影、写作,在国外我爱好不变,却可以读出更空阔的视野、观出更刁钻的角度、写出更任性妄为的思考。
我可以为了拓展事业、交流思想、提升兴趣而打造自己的社交网络,但无论国内国外,这些都只是从我这个圆心向外辐射出的一圈圈波动,只要圆心的独立性还在,就不怕找不到跟其他波动的交汇点。
中国式社交的基础是为圈子妥协自己,西方式社交的基础是为自己赢得圈子。如果把社交的重心移回自己的内心,归属感也就变成了一种对内可控的修炼,而不是必须向外迎合的仪式。
而当你重新定义了归属,你就扫清了移民的人际阻碍。
 
(三)
请重新定义成功。
移民最计较成败盈亏,最怕在国外还混得还不如国内,因此近乡情怯、不敢见人。
但到底怎样才算是成功的人生?每个人都可以无比政治正确地说:没有标准答案。
只不过在国内万分残酷的现实是,绝大部分人都被标准答案裹挟着走完了这一生。
小时候,有人告诉我们成功就是白白胖胖;长大后,有人告诉我们成功就是清秀苗条。
上学时,有人告诉我们成功就是专心学习别早恋;工作后,有人告诉我们成功就是尽快结婚别拖延。
课本里,有人告诉我们成功就是坚持原则别说谎;社会上,有人告诉我们成功就是领导说啥别反抗。
有人告诉我们,成功就是两岁志于学、三岁而立、四岁不惑、五岁知天命,就是二十金榜题名、二五洞房花烛、三十弄璋弄瓦、四十夫贵妻荣、六十含饴弄孙,就是老老实实在人生每一个阶段把自己放进一个可以套用的幸福公式。
而近四十年的发展,更是在统一标准的控制之上滋长了消费主义的狂热。
我们不仅有购物消费主义,还有置业消费主义、教育消费主义、爱情消费主义、旅行消费主义、社交消费主义。在一条条你追我赶的歧视链里,只有比别人花更多的钱,成功的意义才不至于消解。
简言之,在国人的观念里已经固化了两种成功模式——标配式成功和攀比式成功。
而来到国外,靠这两种模式成功的难度会大大增加,因为标配的世界很可能如乱花迷眼,攀比的结局很可能是望洋兴叹。
一方面,习惯了实现人生几步走长远规划的人们,到这里会发现每走一步都可能迷失在重重歧路,并不是每个人都稀罕走阳关道,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挤独木桥。
另一方面,在一个被欧美文化统治的社会里,由于语言的劣势和性格的弱势,绝大多数一代华人移民出人头地成龙成凤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
但只要认识到,在这里没人会对我们的贫富贵贱评头论足,就完全可以收起“输在起跑线”的焦虑,放下“把人比下去”的执念,既不用去做配置的牵线傀儡,也可以避免成为主义的盲目信徒。
在我看来,只要为自己想要的生活全心付出过,就是人生赢家。
而当你重新定义了成功,你就扫清了移民的价值阻碍。
 
(四)
重新定义也好,扫清阻碍也罢,都意味着破除迷信——“故乡”是一种“从哪里来”的迷信,“归属”是一种“到哪里去”的迷信,“成功”是一种“如何实现自我”的迷信。
当破除了移民前的种种迷信,你也就不会再纠结移民后的般般对错。因为人生是场旅途,只要走过都算数;移民没有对错,只要曾经折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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