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思乡难抑，有人丧父难归” 父亲节将至，澳华裔留学生百感交集

2020年06月20日 今日珀斯君


父亲节即将到来，然而对许多留学生而言，这本该与家人分享天伦之乐的日子却因为肆虐的疫情而变得不太一样。
来自马来西亚的华裔留学生，Susan大方分享与父亲的难忘时光。
而另一位同样来自马来西亚的学生，阿原，却在疫情期间失去了父亲，封国期间没办法回家奔丧。
人在墨尔本，父亲在大马过世
来自大马的阿原（化名），今年开始便没有父亲与他一起过节了。
阿原来自马来西亚，目前在墨尔本念书。
4月20日，阿原的父亲因为心脏疾病而离世。
“第一通电话是说爸爸入院抢救，后来再接到的消息，就是医生跟家人说，要有心理准备了。”阿原忆起当日接到噩耗的时候，还是悲痛不已。
阿原与家人对话记录（图片来源：供图）
人不在马来西亚，身处墨尔本的阿原只能一个人在远方替父亲着急，替父亲祈祷。
再接到第二通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的母亲哽咽了一下，抑制不了崩溃的情绪说道：“阿原，爸爸离开了，跟菩萨一起去拜佛了。”
电话中的母亲崩溃不已，说话含糊，不断重复地说，“爸爸没了…...跟菩萨一起去拜佛了。”
没办法和母亲多加沟通，阿原挂掉电话，准备买飞机票回家见父亲最后一面。
“以前总以为等我毕业后回家，就会有很多时间陪伴他。”阿原表示，离开家的四年，与父亲东西各一方，阿原如今自责没能来得及尽孝。
“可是他还是没等到我回家。”而这，也是阿原此后日子里，最大的遗憾。
疫情期间，奔丧却成了最困难的事
收拾心情后，阿原开始筹备回家的事宜，一心回家奔丧。
“最大的现实问题来了，大马那时候在封城阶段，回国需要被隔离14天。”阿原失望地说。
于是阿原上网查看飞机票，却找不到直飞大马的飞机票。
那就尝试转机，“我那时候什么都没想，只想再见爸爸一面。”
终于查到有转机的航班可以抵达大马，原本不到9小时的飞行时间，转机却需历经30小时才可抵达大马。
这并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回马需要被隔离两周。
“那时候政府有规定凡是回马的人民，都需要在酒店隔离。”换句话说，就算有航班可抵达大马，阿原依旧必须在酒店接受隔离两周，才可以回家。
但按照大马的丧事礼仪，一般过世七天内会让死者入土为安。
“我回去也没用，我还是来不及参加爸爸的丧礼。”
后来阿原的朋友替他去信驻澳大使馆，也打了长途电话询问大马政府机构，答案都是一样：凡入境大马一律需被隔离，无一可幸免。
“就算我真的回马了，能不能在短时间返澳继续念书，也成了一个问题。”
疫情期间，要回家奔丧却显得困难重重，阿原最终还是选择了继续留在澳洲，完成学业，期许他日学成归来，把荣耀带回家中。
来不及实现的愿望，心中永远的痛
“我爸生前最大的心愿，是看着我大学毕业，出席我的毕业典礼。”阿原透露，今年十月他即将毕业，父亲早在今年二月疫情尚未肆虐大马的时候，约了好友，准备今年十月一同来到澳洲，出席阿原的毕业典礼。
但这愿望，随着父亲的离世，没办法实现了。
阿原与父亲（图片来源：供图）
既然注定没办法回家奔丧，那就好好留在澳洲，把学业完成，一圆父亲的心愿。
父亲离开人世大约两个月了，阿原还是觉得这一切如此的不真实。
但阿原从没忘记远方的爸爸还有一个心愿还没实现：父亲想亲眼看着阿原戴上毕业帽、穿上毕业袍。
“现在没想太多，就是努力完成学业，拿着毕业证书回家。”
只是家中再也没有父亲的身影，父亲的笑容也只能活在大家的记忆里了。

离家出国念书，抱着父亲大哭
同样来自马来西亚的Susan，是一位墨尔本大学的留学生。
两年前Susan来到墨尔本念书，那是第一次，她离开家里。
“那一年，爸妈送我来澳洲念书，然后陪我在澳洲呆了7天。最后一天晚上，我在浴室洗澡的时候哭到不能自已。”
Susan表示，那是第一次她顿悟，她是真的要离开家人，开启一人在国外的生活了。
“特别心酸的感觉，就觉得为什么自己要来到那么远的地方念书，大马明明就有大学可以念。”Susan表示当年离家的画面，历历在目。
于是Susan在父亲的面前哭了出来，父亲见状，立马安慰Susan，“我知道你很不舍得我们，爸爸也不舍得你，可是你是时候长大了，要学会独立，如果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那就打电话回家，好吗？”父亲安慰Susan。
Susan与父亲（图片来源：供图）
成为父亲戒烟的动力
隔天早上，匆匆吃完早餐，Susan就陪家人去机场了。
机场里，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不说话，氛围凝重得很。
办理完登机手续，Susan目送家人离开。
离别之前没有合照，也没有任何相互交代的话，大家似乎都把想说的话留在心底。“看着他们渐渐消失在人海里面，我转过头，眼泪就不停往下掉。”
未来四年就这样没有父母的生活了。“他们不暗英语，不知道在机场能顺利通过安检吗？没有我在身边，他们会觉得孤单吗？”
Susan的脑里冒出了很多问题，伴随着不舍得的情绪。“我那时真的很后悔要来那么远的地方读书。”Susan说。
Susan正要回家的路上，收到父亲打来的电话。
电话接起来，Susan先是听到一阵的啜泣声。
“你不是一直以来都很想要爸爸戒烟吗？爸爸答应你，等下抵达马来西亚的那一刻，就是爸爸开始戒烟的那一刻。”Susan说，电话中的那头，父亲哭着对她许下承诺。
“他回到大马后，真的履行承诺戒烟了，到现在都不曾看他再抽烟。”Susan说道。
后来有一次，Susan在通话中询问父亲戒烟的真实原因。
父亲说，“我最近自己有感觉到身体不太好了，但是看着你上大学，我突然发现自己好想亲眼看你戴上四方帽，穿着毕业袍的那一刻，更想亲眼看着你出嫁。”
原来，父亲戒烟的用意，是为了要有更健康的身体，陪伴Susan走过更长远的路。
“原来这世界上是没有所谓戒不到的烟瘾，只是缺少了戒烟的动力。”Susan笑笑地说，能够成为父亲戒烟的动力，是一种荣幸，更是一份感动。
失恋了没关系，“我还有父亲”
Susan说，离开家乡的这段日子，她交了一位男友。
但后来因为性格不合，Susan和男友最终还是分开了。
某日，当父亲与Susan通电话的时候，问起了Susan与男友的近况，Susan如实相告。
父亲当下没有过多的言语，只告诉Susan，“下一位会更好的。”
隔日早上，父亲在上班的时候给Susan传了语音讯息，“你心情有好点了吗？”
Susan与父亲对话记录（图片来源：供图）
Susan表示，父亲连续传来数则语音讯息，言语之中发现，她让父亲担心了。
“我不是一个会把心事告诉别人的人，但我爸那时候发现我在硬撑。”说到这里，Susan情绪突然上来。
父亲对Susan说了好多，陪她聊了一个整个下午，劝Susan与三五好友一起出门逛街、唱歌，打发时间。
“我爸还让我去逛街，说买的东西他来付钱。”Susan突然会心一笑。
爸爸的好让在爱情里受伤的Susan，感触很深。
“我是爸爸的公主，怎么别的男人却把我当草了？安心当爸爸的公主不好吗？为啥要去当被坏男人践踏的草呢？”Susan表示，父亲对她的关怀，是她走出情伤最主要的原因。
人在国外，每年的佳节都无法与家人一起度过。
对此，Susan表示，“爸爸跟我说，只要心有家，哪里都是家！”
Susan说，不一定要在父亲节才能表现对父亲的爱意，平日的一通电话，一句慰问，都是对父亲表达爱的方式之一。
“疫情期间，我爸没工作的时候还会在早上的时候发短讯给我，跟我分享他吃了什么早餐，很可爱！”
其实最窝心的陪伴，就不过如此简单而已。“好希望疫情赶快结束，我想要回家陪他们。”
记者后记
如果你有失意，请别忘了父亲一直默默地在背后支持你；
如果你有过绝望，请别忘了父亲一直都是最好的依靠；
如果你想歇息，请别忘了父亲就是你休息的港湾。
父亲节，祝愿世间所有的父亲都快乐、平安。
趁着这佳节，好好地陪伴父亲吧！
不管是用什么形式陪伴他，请记得行孝要及时。
倘若父亲去了远方，那就试着闭上双眼，在心里默默地对他说一声，“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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