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鱼与餐厅老板喝了几杯酒,才慢悠悠地回公司。刚出电梯,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原来是爱淘独自站在楼道里抽烟。
“爱淘,要抽到我办公室抽。”宋时鱼说,“在这里抽,让保安逮到,不是好玩的。”
“好吧,那就讨宋老板一支烟抽。”爱淘跟着宋时鱼,往他公司走。宋时鱼开门亮灯,请爱淘就坐。
爱淘续了根烟,好奇地问:“宋总好像知道我要来似的,真是神算啊。”
“我不但知道你要来,还知道你需要这个。”宋时鱼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爱淘。“以前答应过你,现在该兑现了。”
爱淘接过一看,见里头是两沓捆扎整齐的钞票,不由得有些感动:“宋总,你真是雪中送炭哪!”
“啥也别说了,拿去用吧。”宋时鱼道,“但你得跟我说说,明天的计划。”
“我明天要带墨留成去拜访著名歌唱家李故然老师,恳请她收下小墨。”爱淘老实汇报,“李老师与我的导师罗玉仙教授有交情,打过电话了。我想,得买件像样的东西去。李老师喜欢收藏国画,正好,现在有一个二流画家阮鸿儒,手头有一幅画,只卖一万元,我也看过了,将来这画有升值空间,准备一大早就去画家村拿货,再送到李老师那里去。”
宋时鱼也点了根烟,陷入了沉思。爱淘以为他担心这两万元的事,赶紧说:“宋总,您这是雪中送炭,爱淘会铭记终身的……我打个条吧。”
“爱淘,不是这个……你多想了。”宋时鱼摆摆手,“我不怕你不还,所以条就别打了。我现在想的问题,是如何把这事办成。”
“那就请宋大哥拿个主意。”爱淘如遇救星,眼睛也亮了。
“这位李老师,名气很大,现在当红的几位歌星,就出自她的门下。”宋时鱼说,“在圈儿里混,不拜师根本不行,只有拜了有名望的师父,才有望顺风顺水。能想到这一点,足见你心思机敏。但你也要想到,求李老师的人太多了,她为什么一定要收小墨?”
“有我导师和可以升值的画,也不行吗?”爱淘问。
“这个办法虽然可行,但她要是拒绝,你怎么办?”宋时鱼说,“既然这是小墨非常重要的一步,就得有把握才行。”
“那宋大哥有什么好办法?”爱淘兴奋起来。
“李老师是大师级人物,你们应该首先想到失败。”宋时鱼说,“我估计,面是可以见,但有几个问题必须解决:第一,这位李故然老师年近七旬,是比较传统的歌唱家,估计不会喜欢小墨这种打扮,特别是他的发型、胡须,因为李老师的几位经常在电视上露脸的学生不是这种装扮;第二,小墨名叫墨留成,是个中规中矩的名字,要想成名难,因此你要趁机请李老师起个响亮的艺名;第三,你说这一万元的画,对你和小墨来讲,是可以了,但人家李老师见过大世面,这个不容易让她动心,还得想其他办法。”
爱淘心中一凛,觉得这宋时鱼想得极为周到,于是虔诚地请教:“宋大哥,有你这几句话,我突然变得心里有底了,这三个问题看来都得正视。你看这样行不:明天一早,我就让小墨好好收拾一下,请李老师为他取一个名字,再加五千元买一幅好一些的画,你看行不?”
宋时鱼摇了摇头:“这三个问题,如果这样处理,效果肯定不好。”
爱淘说:“宋大哥,你直说吧,我全都听你的。”
“这三个问题,其实都是外在的,起到的只是烘托作用。”宋时鱼说,“李老师收不收小墨,关键要看小墨的潜质,也就是他的基础和天分。所以,第一步,你有罗玉仙教授‘敲门’,可以先同罗教授去拜访李老师,把底数摸清;第二步,要将小墨唱得最好的两到三首歌录下来,请李老师试听;第三步,才是现场面试,要把长处发挥到极致,短处也要故意显露出来;第四步,才是改艺名、塑形象。”
“可是,录歌需要时间,明天来不及了呀。”爱淘说。
“明天小墨就不要去了。”宋时鱼说,“太仓促了,效果不会好。”
“可是……我导师与李老师约的就是明天呀,”爱淘有点急了,“李老师那么忙,咱们改期,显得不尊重吧?”
“我是说小墨先不去了,但你和罗教授必须去。”宋时鱼说,“明天,把画买了,但你一定要让你导师亲自送。因为明天你送画,李老师是看在你导师的面子收下。如果小墨在场,李老师会感觉有交易的意思,不好。况且,这画只值一万,并不会产生什么压力。送了画,再把小墨的情况讲一下,讲得动人一些,让李老师有兴趣想见他本人。然后,再约时间,你带着小墨前去。这个铺垫的过程,是很有必要的。”
“好!”爱淘高兴地说,“那带小墨去之前,是不是要把他好好装修一下?”
“完全不用。”宋时鱼说,“像李老师这样的大家,知名度高,到哪都能享受到‘指点江山’的待遇,因此,名人通常都有改变他人的自我满足意识。你把小墨装修完了,她怎么改?不改,就没有重塑人才的满足感和成就感,所以还是原版出现为好,她说怎么改,就怎么改。”
爱淘一听,大喜过望:“高招!那宋总,这艺名,还是请李老师起?”
“当然是请她起。”宋时鱼说,“不过你可以提一下建议,请她采纳。李老师这样的高人,为了显示自己很民主,很谦虚,既会坚持己见,也会虚怀若谷。如果事事让她做主,反而不好。因此,你想好一个名字,到时候装作灵机一动的样子,请李老师采纳,她会乐意的。”
“看来,宋总已经想好了名字。”爱淘笑道,“那就请宋总明示。”
“是想了一个。”宋时鱼笑道,“就叫墨留香吧。”
爱淘一听,眼睛亮了。
她最后问宋时鱼:“宋大哥,你说这画,一万元不足以撼动李老师,可是名画又买不起,有什么其它办法吗?”
“有。”宋时鱼说,“一,在题跋上将李老师写进去,成为她的‘专有作品’;二,将来把这个阮鸿儒的画宣传出去,让他成名,那么他的画就会变成名画。”
爱美听完二妹的讲述,沉默了一会儿,说:“爱佳啊,这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你可得想好了,别步我后尘啊。我觉得吧,这个宋啥鱼的,说得挺有道理,千万别跟那个刘老板好。我跟你讲,这男人有钱就变坏,是真理!当初,许重在银行当职员那会,老实巴交;手头有了点钱,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你这事,我觉得应该放一放,观察一下再说,免得后患无穷。”
“没想到你也赞成宋时鱼的看法。”爱佳说,“姐,我想,你和许重这样冷战下去也不是个事,离了,老爸会气坏;不离,又难受。我看这样,你改天找宋时鱼问一下。他的公司,正是解决离婚问题的。”
“爱淘的老师,真的在姓宋的帮助下,和好如初了?”爱美问。
“真的。”
“花点钱,倒无所谓,就是怕效果不好。”爱美说,“这事,我得好好想想。”
爱佳本来想把三妹的事告诉她,又怕她闹心。一个即将离婚的女人,不能再添乱了。一看表,已经两点多了,爱佳便催促大姐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