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0、80、90四个年代出生的中国留学生,谈谈他们的澳洲漂泊故事,从他们的回忆碎片中,我们可以一窥时代背影。
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韦国庆
澳洲中医学会会长
60年代生人
来澳时间:20世纪80年代末
关键词: 盲动 书信 不怕吃苦 永居身份 反思坚持
谈起当时为何选择出国留学,韦国庆坦言,当时就是一种盲动,不单单是他,而是当时国内很大的一个群体都有这样的想法。 当时兴起留学,澳洲、日本都是主要目的地。当时资讯不发达,很多人其实对外国并不了解,就是觉得外国好,想出去,但是外国究竟是什么样,出国之后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很多人心里都是未知数。
80年代末90年代初,数万中国留学生涌入澳洲,韦国庆是其中之一,那时他刚工作三年,在广州一家医院,有明媚的前程。那时大学生是天之骄子,在国内工资不低,有地位,受尊敬。
当时找工不易。韦国庆找到在一间制衣厂熨衣服的工作,时薪4元,要求每小时熨40件衣服。有的留学生为了多挣钱,一个小时熨120件,做到手肿。
谈及当年打工生涯中最难忘的一件事情。韦国庆提到他曾在一家清洁公司工作,当时他才20多岁,背着一个大吸尘机在办公室里大扫除。办公室里都是和他年龄相仿的男男女女。那段时间他特难受,虽然有车开,薪水还不低。除了一周5天的全职工作,他还在周末晚上在餐厅做侍应。“我不怕吃苦。但是为什么吃苦?来澳洲究竟是为了什么?那时经常反思这个问题。”
也许很多留学生那时都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出国”?一些人出国之后从事洗碗拖地等的体力劳动,原来的梦想消失得无影无踪。持手术刀的后来拿了锅铲。韦国庆回忆,当时的朋友中,大多数人都去了工厂或者餐馆工作,小部分人进了本地公司或者做回本行。只有不到5%的人继续深造。
那时的留学生,孤独总是难免。也很渴望和国内的亲友交流。那时主要是写信和打电话。韦国庆说,那时经常写信,每月写两三封。此外就是打电话,但是电话费相当昂贵,每次都是简单说几句就挂了电话。韦国庆曾经试过在8个星期内打了900澳元的电话,那是在90年代初。辛辛苦苦工作了一个星期,电话账单一来就什么钱都没有了。
谈及那时的娱乐。韦国庆说当时的留学生都不富裕,为了省钱,周末就租录像带在家里看。一租就是十几盒,算下来就是几块钱,比出去吃饭和玩要便宜。
那时初来大家都为生活所挣扎,大家都没有身份。 “那时很多人都是心惶惶的,没有身份,提心吊胆。没有着落,没有方向,没有归宿。就像流浪一样。”
虽然现实总是很折磨人,韦国庆还是坚持留了下来,完成了自己的硕士学位,并开始做回自己的本行——从医治病救人,并开始在悉尼打出了自己的名气。“最初不是没有考虑过回去。但是回去又怎样?难道又要从头开始?所以不管怎样对自己说都要坚持下去。”那一批留学生中,很多坚持下来的后来在澳洲社会各个层面,如学术研究、经济、医学等都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现在回忆起那段留学经历。韦国庆说,很多人带着梦想出国留学,一个个梦碎了就醒过来,在折腾中学会反思和成长。这是一种磨练,人就是在这种磨练中慢慢成熟起来,进了更高的生活的层次,有更为积极的人生态度,也更为感恩所拥有的一切。
激情燃烧的岁月
刘先生
悉尼资深媒体从业人士
70年代生人
来澳时间:1999年
关键词:悉尼奥运 IP电话 去与留的挣扎 创业
至今为止,刘先生仍然认为自己在留学的时候经历了最好的时光。
1999年,已经大学毕业工作了三年的刘先生从国内来到悉尼。读书期间,他就一直计划要出国留学,扩展视野,也因此在各方面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我们这一代人了解父辈的经历,对传统并未完全抛弃,但是对新生潮也理解,我觉得我们这一代是兼容并包的,不固执,不自我。因此到新的地方, 我们有能力去选择地吸收当地的精华。” 刘先生说。
刘先生认为自己赶上了好时候。刚到悉尼头一年,刘先生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学业上。之后他觉得要扩展自己的视野,打工,以更近距离地接触这个国家。2000年的悉尼正准备迎接奥运会。刘先生认定其酒店业将会呈现一片繁华,希望能够进入到星级酒店打工,有更多机会锻炼自己口语和接触不同层次的人。“那时,我身边绝大多数的留学生都在打工,官二代、富二代不多,来这里读本科的低龄的留学生也不多,不少都是在国内有工作经历再出来深造的。那时我们已经有很多渠道可以在出国前更好地了解国外的一些情况。 ”
刘先生从悉尼市中心最繁华的街道开始,进入一间间酒店询问有没有工作的机会。问到第十家,一家酒店说“你来吧”。他开始在这家酒店做侍应,时薪17元, 做了3个月之后,薪水更高。
考虑到澳洲地广人稀,如果脱离人群将造成信息不畅,刘先生为此特别在悉尼市中心的岩石区租了房子,能够看到海景,这让刘先生觉得离这个国家,离这个城市非常近。
作为留学生,同样不能避免的是精神上的孤独,需要精神上的慰藉。虽然那时互联网已经兴起,但是更为便捷的聊天工具还未出现。 刘先生与国内亲友的联系仍然是通过书信,每月一到两封以及IP电话。而平常与悉尼的同学或者朋友在一起的娱乐就是开车出去兜风或者野餐。“那时也没有什么电子游戏可玩,如果有一辆车,那非常牛,一叫出去自然是一呼百应。”
后来经历了悉尼奥运,那时,中国的奥运申办还在路上。“可以到赛场看奥运比赛,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事情。”刘先生说,除了到现场观看比赛,还有不少同学去做奥运义工,都是非常难忘的经历。
谈及当时最大的困难,刘先生说是选择的困难以及对未来前程的不确定,思想上不断发生挣扎和变化。“和现在一些本着移民目的来澳留学的学生不一样。我们那时只是想出来看一看,我们并不一定留下来。更重要的是, 90年代中国经济已经腾飞,兴起蓬勃的浪潮,有热血的青年都想在里面翻腾打滚,不愿错过这种历史机遇。中国经济在90年代后期一枝独秀,机会很多,让人很是憧憬。”刘先生说,“那时有创业的热潮,我们都崇尚回国创业的人才。随着中国的崛起和快速发展,中国对人才的需求增长很快,留学生归国后的发展空间非常大。何去何从?真的难以抉择。”
后来刘先生还是选择了回国数年,之后又回到悉尼。刘先生说:“我觉得,留学经历对每个人来说,都是非常难忘的。不仅仅只是学业上的深造,而更重要的是在这个完全不同的国家汲取养分,学会生活、思考和人格的独立。 我来过,我经历,我见证,我无悔。”
向青春致敬
刘驰
澳洲本土原创微电影导演
80年代生人
来澳时间:2004年
关键词:追求独立 网络 微电影
刘驰来自东北,在一家省重点高中就读时,成绩优秀的她就考虑出国读书,为了能够看看外面的世界,增长见识。但是遭到父母的强烈反对。父母当时认为只有读不好书的,应付不了高考的才出国留学,而当时周围也的确有一些高中同学因为成绩不好而出国读书。但是刘驰还是慢慢说服了父母。期间办理签证的一切事宜都是刘驰自己操办,先到悉尼读预科。
知道家里供她出国读书不易,刘驰初到悉尼后就开始打工。最初是在一家华人公司工作,时薪仅6元,头一个星期试工分文未付。 后来她到一家购物中心里的咖啡店做侍应。有了这一份工作经验,加之搬到了学校附近,刘驰后来在一家快餐店打工,一直到上大学。
当时刘驰感到压力山大,因为英文并不好,当时考雅思也是突击才通过的。让她非常记得的是当时一门政府与法律课,总分10分,她只拿了3.9分。 那时她周一到周五上课,周末打工。最终两样都没耽误,不但成绩迎头赶上,还以理想的成绩考进了新南威尔士大学(UNSW)。
刘驰自认非常独立,不愿意花费父母的一分钱。 她记得当时曾住在Darling Hurst 的一个独立屋后面的一个小房子里,像杂货房一样,只有小小的一扇窗户。回想那段留学岁月,还让刘驰深感自豪的是,除了第一年是父母帮忙交的学费,之后学费都是刘驰自己攒的。那时刘驰的生活过得很省,一周200元的生活费,房租就去了100多元。在家从未受过苦的她回想起那几年的打工经历,并不认为很苦,包括当年同时打三份工,频繁搬家,曾经住在客厅里等等。这一切她都没有和家人说。
当问起打工是否是很多留学生的生活常态时,刘驰说那时她身边的朋友分三类,一类是打工的,学习之余打工,忙,也舍不得娱乐,因为每分钱都赚得不容易。 一类是家里有钱,很多时候就是玩,也不上课。有的学生可以经常玩到凌晨3、4点,然后再睡到下午3、4点起床。 还有一类家庭条件不错,努力学习,目标明确,有毅力。因为生活状态与专业选择不一样,最终有的回国,有的留下。“很多同学其实就是冲着移民过来读书,后来移民分数提高了,也就回国了。”
那时网络已经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电话少打了,刘驰会经常上网和国内朋友联系和交流,了解彼此的生活,但彼此关注的事情已经不大一样了。在悉尼慢慢站稳脚跟后。刘驰打算留下,于是开始说服父母同意她移民。读完本科后,刘驰工作了一年,继续攻读设计专业的硕士,这为她后来拍摄微电影打下了基础。
刘驰无疑是非常倔强和拼命的一个人,包括今年8月刚刚全网上映的由她亲自导演的微电影,呈现80、90后这批个性鲜明的中国留学生群体在澳洲学习、打工、移民、恋爱和追求梦想的故事,也是她在怀孕期间完成的,期间还包括飞回北京。设计、剪辑都是自己操刀。一如这部微电影的海报所说的“爱过恨过哭过笑过,累过愤怒过沉沦过,但我们从来没有放弃过……”,这也许是她对80、90后留学生青春的一种诠释方式。
坚强的理由
小郭
伍伦贡大学在读本科生
90年代生人
来澳时间:2011年
关键词:2+2 宅 历练 微信 义工
小郭现在卧龙岗大学就读理财专业,这是她本科最后一个学期。与一些留学生的不同,小郭当初报考的是中国一所开办“2+2’项目的大学,她在国内的大学本科读了一年半。“2+2 ”联合培养是中国一些高校与国外大学联合培养本科生的一种办学模式。学生在国内学习2年,在国外学习2年,双方学校互认学分,达到双方学校获取学位规定的学分要求,可获得双方学校的学士学位及本科毕业证书。
如小郭一样的留学生将来也许会更多地出现在澳洲的大学里,因为在刚刚结束的大选,联盟党政府就表示将加强澳洲和亚洲国家的大学的学生交流计划。
问起为何报考这样的项目,小郭说还是希望能够出国历练,让自己的经历更为丰富一些。 “来到外国读书,接触的人和事都会不一样。”小郭说。
最初来到异国他乡,让小郭感到难以适应的首先是交通,因为住家的地方离学校非常远,需要坐火车再转乘巴士;其次是吃的方面。“没有国内的好吃。”然后是交往方面。刚来时,住在同一屋檐下的留学生很少交流,大都关在自己的房间里。 “有的打游戏,有的煲韩剧,大都比较宅。”
后来小郭搬出来和闺蜜同租,社交圈子慢慢扩大,也有自己的车子。在这两年的留学生涯里,除了紧张的学习生活,让小郭很难忘的是每个假期都出去旅游,到澳洲的各个地方各个城市,北边、南边、中部。“我想看看澳洲是什么样子的。”
小郭说,周围的朋友打工的不多,只有一两个在打工,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汽车。 “我没有打工,希望能够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业上。”
当问及将来会留下还是回国。小郭毫不犹豫地说:“回国。我们是独生子女,我的父母有他们的社交圈子,不会过来的,我们如果留在外面,那么父母们太悲催了。 当然我会邀请他们过来的,那是在我的毕业典礼上。”
对于小郭这一代留学生,手机是必需品。“我们现在连电脑都很少上了,都是用手机,用微信,人去到哪就聊到哪。 关注一些朋友,随时知道朋友的动态。 ”在经济并不成为问题的时候,上课之余,小郭去南天寺做义工。“这让我感到平静,有寄托。”
谈起整段留学生涯,小郭说:“这段经历让我更加坚强和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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