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时健的人生如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前半生的他事业一路顺风顺水,后半生命运却给他开了天大的玩笑:妻子女儿被拘禁,女儿狱中自杀,自己也遭受牢狱之灾......他一度伤心绝望,但走出绝望的他在75岁开始包山种橙,再创一番业绩。
他是世人眼中的大牛人,却在家人心中是冷漠的存在。“工作狂”对家庭的疏忽,是妻子马静芬心中的悲,也是褚时健最大的悔。
1958年,元江红光农场,马静芬在辛苦的喂着四十多头猪。没人知道这位村妇形象的女人,曾经是资本主义富贵家庭的堂堂二小姐。
“我弟弟叫大少爷,我叫二小姐,什么事也不用做,吃饭要来叫我们,二小姐吃饭了,哎呀还没玩好呢,等下等下。”——马静芬
因为嫁给了褚时健,马静芬愿意忍受一切生活的粗糙。
1958年,褚时健被宣布为“右派分子”,下放元江红光农场改造。马静芬成为“右派”家属,丢了工作,她带着三岁的女儿一起来到了农场。身为一名右派,褚时健没有资格和家属同住,他卷起铺盖搬到了山脚的工棚,把妻子和女儿留在山上。
马静芬独自一人,面对着所有的生活不易。
煤油灯下,马静芬抱着女儿在床上睡觉,突然一条腕口粗的花蛇垂挂在了蚊帐上。褚时健不在家,马静芬只得死死抱住女儿,一动不敢动。
雨天,马静芬要到农场食堂打饭,她要女儿留在屋子里,自己下山。女儿害怕,哭求妈妈,要一同前往,马静芬一个巴掌扇在了女儿脸上。这些细节点滴,都是马静芬生活中惊心动魄的大事,但褚时健却似乎感受不到妻子艰难与心酸。
1955年,褚时健和马静芬结婚,1958年因为被划为右派,生活背景人生履历完全不同的两人新婚三年就被迫分离,他们失去了太多性格磨合的机会。
除了“只认得工作”之外,儿子褚一斌对父亲的印象还多了一个标签:束缚。
16岁,高中文理分科,褚一斌对文科感兴趣,褚时健因为觉得学文科没前途直接帮他选了理科。越长大,褚一斌觉得受父亲的影响越大,他愈发想逃离。
为了远离父亲的束缚,他选择远渡日本留学,甚至背着父亲去了南美洲。
也许唯一女儿的自杀,也是身为父亲的疏忽。褚时健对于女儿的死,懊悔不已。
褚时健的律师马军说:“大概是95年,我接到了褚时健的一个电话,叫我赶到他的办公室,他一见我就拉着我的双手,哭起来了,姑娘死了,姑娘死了,死在河南,自杀了!”
褚时健一直觉得是自己害了女儿,当初女儿早就劝他退休,可他一直想着多干干,把厂子再做大点,后来他后悔说,要是早一点听了姑娘的话早点退休,也不会害了姑娘。
马军回忆说,那一年的中秋节,褚时健一个人蜷缩在办公室,盖着一条毯子看着电视,悲凉得很。
过去几十年,他对家庭投入的感情太少,所以年老的时光,他愿用一切去弥补。
75岁,人生已经过了绝大部分,褚时健的人生大起大落之后,他还是不愿选择风平浪静过一生,出狱后就回家承包荒山种橙。橙树挂果要三年,结出高品质的果子又要三年,六年时光对一个古稀老人太长,他却愿意冒这样的风险,想将剩余的时光重新洗牌,再塑辉煌。
功夫不负有心人,细心的栽培与技术钻研,让褚橙名声大燥,褚时健再度成为全国高知名度的风云人物。2014年,褚时健荣获由人民网主办的第九届人民企业社会责任奖特别致敬人物奖。
如今,企业家、学者、失意的年轻人,他们前赴后继来到哀牢山,拜会褚时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