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尔本作为文化之都,从澳洲的土著文化到澳洲的现代艺术以及中国五千年的艺术传承齐聚墨尔本,中西文化的撞击也让非常多的艺术作品映入眼帘,可是如何鉴赏一幅好的作品和它背后的故事,很多人还不是很了解。聚澳传媒有幸邀请到著名画家子轩成为我们的艺术专栏特约撰稿人,将于每周五与大家畅谈澳洲艺术那些事儿。
第七期
经久不息的青春和火人节(20/09/2016)
首先说:本篇所选用的画作,是傅红大师十五年来以我为模特创作的三十几幅油画作品中的一部分。模特对于画家的重要,不言而喻;而以自己的伴侣为模特,更如毕加索,达利等等,都是将其化为了他们艺术生命里真正的缪斯。一直以来,我们以彼此为骄傲。
山顶。鹰飞来和不开心的我同坐。
我嫉妒地问:你去天边儿啦?
它不屑一顾:天算什么!然后扭头问我:听说你们的精神世界比天大?
我气愤地瞪大眼睛:靠!我用我的精神世界换你一双翅膀,你丫干吗?!
鹰懒得再理我,轻蔑地“切”一声,飞走了。
我下山,回到大师的画室。
他问:又和谁吵架了?我说:一只贪得无厌的家伙!
大师问:你生活中最好的朋友是谁?
我说:书。车。电脑也算一个。
大师问:有没有活的?像,狗啊,猫啊,人啊,什么的?
我说:别的还好,彼此看不顺眼就走了飞了。人类?知道叔本华怎么说吗,一个人对和其他人交往的爱好程度,是跟他智力的平庸及思想的贫乏成正比的。
大师点头:这话不管你是不是演绎了,听上去都对。无论世界层面还是历史层面,人多的地方都得少去。留下作品,是一个艺术家唯一要做的事。
我说:艺术是人性当中最大最丰富的可能性了。所以我能一直把青春的感觉进行到现在。我要去申请参加澳洲的火人艺术节。
大师说:把我的作品带去吧!
有一句话很牛:“年轻有什么啊!谁还没年轻过。不新鲜。可你老过吗?!”
也许真的老了。出远门的时间越来越少,我的灵魂的旅行基本上就靠书了。可,不能带来想象的状态和醒悟的感受的书,我肯定不会继续读下去。
我的澳洲“发小儿”们已经不常来往了。大家很少回忆,怕是都只能自己对着自己,偶尔怀念那些曾经的疯狂,怀念那些刺激那些感动那些天涯无疆的快乐了。
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澳洲。那时我们混住在一起,很年轻很穷很快乐。我们努力挣点钱,为了去山路飙车;再挣钱,可以飙到中部;继续挣钱,直穿到北头,再沿海岸线飙回来。那时候只要有时间,就远远离开城市。为了享受大麻的味道,为了去喝免费的酒,为了参加非法赛车,为了进入某个“嬉皮公社”的领地,为了帮朋友争夺情人顺便自己也找个情人,为了 …… 为了很多知道或不知道的原因,我们一次次离开回来又离开。在城里,我们有时去偷对自己完全没用的东西,有时也偷车,只是开着玩玩。去射击俱乐部,然后学飞行。我们是夜行动物,在深夜的大街小巷用摩托的呼啸穿越城市的时空。或者整夜在台球厅喝酒“茬”球,换一家继续喝酒“茬”球。还有不停地恋爱恋爱恋爱,和不同的面孔分分合合分分合合。我们读书,读很多很多书,满地都是。从不同的图书馆偷回来轮流看,然后再放回不同的图书馆。那时候,我在身边东西方的男孩子身上学到了很多女孩子没有的品格,像那么种做事的坚定,专注;友情的忠实,信誉;动作的快捷,准确;思维的判断方式,和他们天生超强的动手能力。太多让我一生受益的经验。以至于后来很长的岁月里,我无法和女孩子们做正常的朋友。
那会儿的澳洲很美,澳洲人很友善。我们在农场闹翻了天,他们边和我们继续喝酒骂人边帮我们收拾残局。我们在酒吧打了架,警察来了一切偃旗息鼓没有一人指证我们。惹祸了,肯定往熟悉的澳洲人家里跑,决不能进中国朋友的门。那会儿挣钱有固定目标,所以打什么工都开心,不顺了就换工作炒老板,从来不让自己的心受委屈。
那会儿的我们,刚刚离开了中国离开了家长离开了学校,总算没人管了自由了,于是尝试着触碰一切曾经被严禁的陌生事物。我在澳洲的第一个十年是我一生的 Highlight,它告诉我,生活原来有着如此众多的可能性。这是中国社会永远不会展现的。
我们一有借口就在澳洲横冲直撞地穿行,沿途寻找刺激,而我们真正的旅途却始终是在精神层面上。如果我们曾经逾越了法律或道德的界限,我们的出发点也仅仅是希望在这块大陆,这片中国之外的世界,或说生活的另一侧面,寻找到我们的信仰。
至少,我们的青春没有复制重复我们父母的生命,没有把自己束缚在上学工作婚姻买房养子的轨道中,我们体会了轨道之外的生命可能,我们在执著地找寻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今天我想说,我找到了也做到了。我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我不惧怕老去。
大家都知道一年一度的 Burning Man 艺术节。在美国内华达州的 Black Rock City,沙漠里。活动几乎全数义务参与,自己进入营地,搭建自己的艺术形式。他们的原则是艺术的包容和给予,彻底的自力更生,激进的自我表现,社区工作,公民责任,不留痕迹,参与和立即性。
在澳洲,同样有这样的艺术节。Burning Seed,在 Red Earth City。
他们也有着相似的十项原则。只有经过申请的参与者可以进入营地。每个营区团体完全自力更生完成自己设计的艺术作品,即便是大型装置艺术。然后在最后一天烧毁。
这是个浪漫主义加理想主义的艺术乌托邦。也许在营地之内有着法律边缘的事物在发生,但是不重要。重要的是,用自己的双手,在旷野里,以创新创新创新 + 尝试尝试尝试的艺术形式表达公共的精神,像希望与恐怖,绿色,大都会,深层时空,想象族群,等等。
Burning Man 和Burning Seed 的艺术节,就如同我当年的青春,它广大已极,经久不息。
(下面的图片是从网络摘用。表现的是澳洲 Burning Seed 的场景。)
子轩(Echo Chai)
1988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东方语言文学系。1989年来墨尔本定居。现,职业画家,作家。子轩曾经持续十几年为报纸杂志撰写专栏,并于2003和2012年出版了两本个人文集。
2014年,她创办澳洲新艺术工作室暨画廊,绘画写作的同时,进行艺术策划和评论。
子轩的绘画,师承澳洲著名华裔画家傅红,尤其沿袭了傅红大师扬名澳洲的灿烂色彩,继而融合了自己文学的底蕴,形成当代的新人文(neo-humane art)风格。
她的画作在澳洲获得良好评价,曾多次入围全澳大奖,如the Williamstown Contemporary Art Prize 2010,并连续两年获the Strathdon Art Show最佳油画奖和优胜奖。她在全澳举办个人画展十余次。近几年子轩独特的墨尔本街景系列画作产生了很大反响。市场循环良好。
在2012年,子轩的多媒体视频艺术作品《视觉日记》应邀在墨尔本联邦广场由澳大利亚维州艺术委员会主办的国际文学与观念艺术节上播出。
聚澳传媒特约撰稿人子轩女士供稿,授权刊登,未经允许请勿转载,欢迎转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