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界享负盛名的汉学家及作家李克曼(Pierre Rychmans)于八月十一日在雪梨逝世,享年七十八岁。他的学生、前总理陆克文深情缅怀恩师。
当年,陆克文关于中国异见者魏京生的荣誉论文就是由李克曼博士指导的。陆克文向《澳洲人报》表示:「李克曼是世界上最权威的汉学家之一。」
「他和他的家人在四十年前选择定居澳洲,这是澳洲之幸。除了中国国学之外,李克曼也是一名优秀的文人,涉足整个人文科学领域。」
「他还是一个信仰虔诚的人,他的书桌上方总是挂着一幅圣托马斯·莫尔的肖像画。我对中国的了解,以及我对中国浓厚的兴趣,许多都要归功于他。我对他的家人表示深切的慰问。」(编注:圣托马斯·莫尔为十六世纪英国大法官,因反对亨利八世兼任教会首脑而被处死。著有《乌托邦》一书,启蒙了以后的社会主义。)
李克曼博士于一九三五年九月二十八日出生在比利时的布鲁塞尔,曾在家乡的鲁汶大学(Louvain University)学习法律与艺术史。一九五五年十九岁时,李克曼参与了一个比利时年轻人到访中国一个月的旅行计画,并与周恩来会面。这次旅行经验对他影响深远,首先,他立刻爱上了这个国家,当被问及到底喜欢中国的哪一点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回答“Everything”。他被北京的城墙和城楼深深震撼,那种几何带来的壮观和威严是比利时小镇居民无法想象的;他因此迷上了庄子和中国的经典,当然还有那龙飞凤舞的书法。后来他放弃了原来学习的法律和艺术史专业,一心要学习中文。从一九五九年起,他曾先後在台灣、新加坡和香港等地學習中文、中国文化和艺术,并曾在香港和新加坡执教。他曾经担任比利时驻北京文化参赞,一九七零年携家人定居澳洲,在澳洲国立大学(ANU)教授中国文化十七年,随后转到雪梨大学担任中国研究教授。
力排众议揭示文革真相
上世纪六十至七十年代,很多法国知识分子对中国文革追捧赞誉,认为这是一场伟大的革命,是一场自发的反抗国家官僚机器的群众运动。当时只有李克曼清醒地看到中国文革的真面目,他目睹到自己喜欢的那个世界正在经历毁灭:北京的城墙被逐渐拆除,这个国家禁止传授自己的经典,甚至毁坏了自己最灿烂的艺术作品,最好的知识分子有些自杀了,有些不能创作了。于是他开始用笔记录下这一切,当许多西方学者带着困惑和好奇打量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他已经写下了《主席的新装》(The Chairman’s New Clothes)这一作品,揭露了中国文化大革命的恐怖。李克曼因为担心出版后被禁止再踏足中国,他给自己起了西蒙·莱斯(Simon Leys)这一笔名,来自于谢阁兰(Victor Segalen)1922年出版的小说《勒内·莱斯》,那本书是关于一个比利时的孩子成为光绪皇帝朋友,参与清朝宫廷政争的故事。显然,他已经把自己当作说出了历史真相的那个孩子。
之后他又发表多部研究中国政治社会的作品,例如《中国的阴影》(Chinese Shadows (1974)、《破裂的影像》(Broken Images)(1981)......等等。
除了这些研究当代中国的作品之外,身为汉学家,李克曼翻译多部汉学作品(均是以本名发表),例如《浮生六记》、《石涛画语录》、鲁迅的《野草》……等等。其中他翻译过的《论语》,被誉为最佳的论语翻译版本。
李克曼的贡献多次受到肯定,例如1990年,获选为比利时皇家学院法语文学院士,2001年得到Renaudot文学奖;2003年得到Guizot奖,2005年获得Prix mondial Cino Del Duca终身成就奖。
2002年,他唯一的一部小说作品《The Death of Napoleon》被改编成舞台剧「国王的新衣The Emperor's New Clothes」,由Ian Holm担纲演出。
李克曼热爱中国的古典文化,他自己也画国画,写书法,还教他的澳洲学生打太极拳。人们称他是一个天才。他被公认是一位才华横溢的法语和英语作家、多才多艺的汉学家,是一位慧智博学的学者。他还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
1964年,李克曼娶了一位中国妻子韩芳(Hanfang,音译),两人育有四个孩子,包括1967年出生于香港的双胞胎兄弟Marc和Louis。李克曼虽然住澳多年,但始终维持比利时籍的身份。
2007年发生比利时政府以没有在二十八岁前宣誓身份为由取消李克曼的两位双胞胎儿子Marc和Louis的比利时国籍,致使他们成为无国籍人士。这对孪生兄弟1985年首次获得比利时护照,并以该国护照在全球旅行,直到2006年申请更新护照被拒绝。「这是一个笑话,一个如此严重的错误。」李克曼当时在得知之后大笑着说:「这个问题将在几分钟后得到解决。」但很可惜事实并非如此。比利时驻雪梨的领事官员最初声称,由于他们的母亲是中国籍,因此他们是中国籍。但随后又声称,他们出生在香港,当时香港是英国殖民地,因此他们是英国籍。他们向比利时上诉法院打了七年,去年终于获法庭判给予比利时国籍。
讯源:澳洲日报,痞客邦,澳洲星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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