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她睁开眼,吃惊地看着他。
申峥嵘祼着上身,眼里是炽热的火苗。“爱佳……我并不傻,我一进这屋,就明白你的意思……”他的嘴角淌出了黏黏的口水。
“那你……”爱佳觉得这个男人没意思透了。她真想给他一耳光。
“不是……”申峥嵘做了一次深呼吸,“爱佳,我有一句话,藏在心底很久了……咱们到了这个时刻,我必须问清楚!”
“什么?”爱佳脑袋里嗡的一声。她分明感到了他要问的是什么话,但她还是希望不是那句话。
“你……是不是处女?”申峥嵘几乎是咬紧牙关,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
一种比屋外寒风还冷的凉意,瞬间裹住了爱佳的心。她真的不敢相信,这个三十四岁的男人,居然会问这个问题!爱佳突然觉得这事太搞笑了。自己本来要检验他,不料成了被检验的对象!
她没有回答他,而是默默地穿上衣服,将卧室门打开:“申处长,请便吧。”
“不是……爱佳,我只是问问。”申峥嵘边说也边穿衣服。
“你没有权利问。”爱佳恨不得抽他一巴掌,但还是压住了火。“赶紧走吧,以后不想再看到你。”
“我有这个权利!”申峥嵘站在客厅里,嘴角冒出了白沫,嘶声道:“我就要娶你了,我有权利知道我的妻子的过去!”
“那我告诉你,我不是。”爱佳伤心极了。但说完这句话,她觉得自己反而平静了。
申峥嵘一下哭出声来。
他像一个被抢了巧克力的男孩一样哭得一抖一抖的。
爱佳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哭。
申峥嵘只流了几滴尚不能湿脸的泪水,就止住了。他去了卫生间,把自己的衣服换了,再把大衣穿上,点了根烟,默默地吸。
“赶紧走吧。”爱佳觉得这个夜晚最没意思了。
“你想让我来就来,想让我走就走?”申峥嵘坐在她对面,“爱佳,这不公平!”
“那是过去,谁也没有办法。”爱佳终于耐着性子说,“谁都有过去,你怎么那么小心眼?”
“三十四年了,我从未碰过女人,我以为……”申峥嵘猛吸了口烟,“我以为你也跟我一样。”
“我是有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爱佳乱了方寸。这种事,打死她她都想不出来,世间还有这样的男人。“现在你知道了,我们分手吧。”
“可是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我该怎么办?”申峥嵘激动起来,“我和我妈都说好了,过了年就结婚……这事,我该怎么办啊?你为什么不等我?!”
“申处长,你无聊不无聊?”爱佳突然无比厌恶这个男人,“要找处女,去幼儿园吧!我不欠你什么,咱俩好聚好散吧。”
她站起身,打开了门,冷冷地说:“申处长,赶紧走吧,我不想再与你谈这个无聊的话题了。”
申峥嵘终于走了出去。
关上房门,爱佳感到浑身冰冷。
她的脑子到现在还转不过弯来——万没料到,自己会遇到这样一个人!
可是,她坐下来想了想,觉得就算再谈恋爱,还是绕不过这个问题——万一将来再碰到一个申峥嵘,怎么办?
这种人虽然稀少,但终究是有的。她无法给自己答案。
于是,她又开了一瓶红酒,使劲灌自己。当一瓶红酒喝完时,她在呼啸的寒风声里,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敲门声响起,她觉得自己的头重逾千斤,但还是挣扎着起来,开了门。
申峥嵘带着一身寒气,站在门外。他的身上,落满了雪。
“你……怎么啦?”爱佳终于还是让他进屋了。
“我在雪里站了几个小时,想通了。”申峥嵘冻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不在乎了?”爱佳酒劲还没过,随口问道。
“在乎。”申峥嵘说,“是的,那是你过去的事,但我心头会有阴影,或许直到死,这个阴影都无法消除。”
“我不是说了嘛,咱们分手。”爱佳说,“我又不是非得嫁给你不可。”
“可我……还是想娶你!”申峥嵘的眼泪又流了出来,这次的量很大,几乎湿透了整张脸。“爱佳,除了这个,我对你其他都是满意的,你明白吗?”
“那你要我怎么办?”爱佳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脆弱得像一根嫩芽。
“我想了,我还是要跟你结婚,还是会好好爱你,而且,我不会告诉我的母亲!”申峥嵘的眼神是真诚的,而且牙关咬得很紧。
“你不怕有阴影了?”爱佳当然也能感觉得到他的真诚。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申峥嵘像下定了决心一样。爱佳听到了他牙根咬动的可怕声响。
“请讲。”爱佳打了个酒嗝。
“我们结婚后,你不准和任何男人好,只能跟我好!”
爱佳突然觉得自己酒醒了。她将身体移向他,轻声问:“还有呢?”
“还有,你要用一生对我好,来弥补你的过失!”申峥嵘一字一顿地说,“而且,你不准管我,就算我想不通时到外面找女人,你也只能忍受!”
爱佳不知哪来的力气,照着这个老处男的脸,扇去带着劲风的一巴掌。“你他妈的有病!”她带着无比的愤怒喊道。
然后,她将这个呆了的雪人推出门外,摔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