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火又烧起来了!天灾还是人祸?澳大利亚山火背后的政治较量

原创 2020年12月07日 澳洲财经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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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犹记去年山火

  • 新人新气象

  • 澳洲哪里去?


前言

 

随着澳洲渐渐进入酷暑,气温也随之升高。

 

11月底,澳洲各地的气温就创近几年来11月的最高气温。

 

在悉尼,11月28日的温度超过摄氏40度,而新州西部、南澳和维北部的大部分地区则高达45度。11月29也是持续高温。

 

受高温影响,澳洲国家消防局于11月29日发布了对新州东部和东北部大部分地区的全面消防禁令,称由于高温、大风加剧了干燥条件,因此存在“非常严重的火灾危险预报”。

 

与此同时,高温也考验着电力负荷。11月29日下午新州的用电需求一度逼近警戒值。

 

2020年太难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新一轮的高温,也把我们的回忆拉回到了去年的这个时候。

 

1

犹记去年山火

 

澳洲2019 – 2020年春夏的山火仍让人记忆犹新。烈火连绵数千公里,此起彼伏,遮天蔽日,直到仲夏后的几场大雨才算了结。

 

山火其实是澳洲每年夏季都会发生的现象,而去年的山火则整整延续了几个月。那场规模空前,损失惨重的山火致使28人丧生,2000幢房子被毁,可能拉低澳洲国内生产总值0.2%。

 

那次林火也让我们目睹物种濒临绝迹的惨况,澳洲的考拉在烈焰和高温中失去栖息地、失去生存空间。

 

据悉尼北部麦考瑞港(Port Macquarie)科学家估计,一些灾情严重的地区,考拉数量已锐减80%。麦考瑞港一带两个湖泊周围的森林中,无尾熊的栖息地,超过三分之二遭受破坏,生活在那里的近700只考拉已有半数死亡。

 

被消防员救起的考拉   图片来自网络

 

除了人命和动物的伤亡、财物财产的损失,山火也跨境影响澳洲以外的地区,长时间大面积的燃烧,释放出大量灰烬,使得澳洲空气素质恶化,连带祸及南半球其他地区,带来跨国界的环境灾难。


2019末 – 2020初 山火雾霾    图片来自网络

 

而山火在灾情最严重的新州开始降雨后渐渐受控,随之而来的却是历来罕见的大水患。

 

2020年初的新州水患  图片来自网络

  

山火对总理莫里森也是一次沉重打击。

 

2019年5月莫里森就任后一直处于民望的蜜月期,在大众的眼里他是一位务实的总理。2019年圣诞节前,舆论普遍认为联邦年度财政由赤字转向盈余在2020年可以实现,这可是10 年来的首次。

 

然而熊熊山火打断了莫里森的进程,他的政治蜜月期也戛然而止。对莫里森处理山火的不满蔓延。

 

媒体曝光早在去年四月,甚至两年前,澳洲相关的防火机构就报警,这几年气候反常,山林地区气温高,干燥,发生大规模山火的概率很高。

 

但莫里森政府对这预警有点漫不经心,这种不上心也有客观因素:澳洲山火每年烧,整个社会对此有点司空见惯;再则,处理山火属于州政府的直接职责,联邦政府不在第一线。

 

然而,山火一烧就不可收拾,面对几乎遍及全澳各洲的山火,联邦政府介入成为必然。

 

但此时莫里森却掉了链子。

 

12月10日莫里森表示各州政府已获得了联邦政府的必要支持,联邦政府不必再投入更多的资源用于灭火,接着他去了夏威夷度假。

 

总理 莫里森    图片来自网络

 

严重受灾的老百姓抱怨总理不管他们的死活,媒体的一些评论员说莫里森丧失了总理应有的政治敏感。

 

舆论汹汹下莫里森匆匆回国,但他已落下救火不力的名声,他的执政满意度急剧下降,57%的选民对他的领导表示不满。

 

不仅仅是总理支持度问题,这更使得新兴政党 – 绿党,一跃跳上了舞台的中央。

 

舆论的变化为绿党攻击莫里森政府的气候政策提供了绝佳的机会。绿党很自然地把山火和全球气候变暖联系起来,认为当前的气候危机已经到了威胁人类文明存在的地步。

 

其实澳洲是当今世界仅有的几个对环保议题持有较为保守态度的发达国家之一。去年还是川普执政,他毅然决然地退出《巴黎协定》,其实也为澳洲的环保议题疏解了部分压力。

 

但是现在新的总统当选人恐怕要一改前朝的政策了。

  

2

新人新气象

 

美国总统当选人拜登于近日提名前国务卿约翰·克里(John Kerry)为美国总统气候特使。其将担任的气候特使是拜登新创立的内阁职位,同时也是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的成员。

 

克里 图片来自网络

 

拜登提名老将克里担任气候方面最高级别代表,这表示新一届的美国政府将气候问题置于美国外交和国家安全政策的中心地位。

 

克里本人也长期倡导应对气候变化的行动。

 

1992年,克里作为美国代表团成员出席第一届里约热内卢地球高峰会议。2009年,时任参议员的克里推动有关气候变化的法案。该法案针对美国整体碳排放设定上限,并允许美国公司进行碳交易;但法案最终未通过参议院投票。2016年,克里作为国务卿代表美国签署了《巴黎气候协议》。

 

在美国国内,克里将负责执行拜登竞选期间有关气候的主张(支持新能源及碳中和的详细政策,比如确保美国在2030年前实现公交车及所有新建商品房的零碳排放、5年内安装5亿块光伏组件等),但落实仍需国会批准。

 

拜登与克里   图片来自网络

 

拜登政府新能源政策的目标是确保美国实现100%清洁能源经济并在2050年前达到净零碳排放。克里预计将负责推进美国政府执行拜登的一系列有关气候的政策主张,并负责协调国会两院推进相关的立法。

 

而拜登的总统权力则可赋予他迅速行动的权力。

 

他可以令美国重返巴黎气候协议,结束与加州就更严格的尾气排放规定的争端,并与加州合作制定国家标准,减缓或停止在联邦土地上勘探石油。他已经答应做所有这些事情。

 

而在国际方面,克里或将再次代表美国参与国际气候谈判,促进多边合作应对气候挑战。

 

值得注意的是,在提名演讲中,克里表示没有一个国家能单边地解决全球气候变化所带来的挑战,上任后或将促使其他国家采取更积极的行动遏制气候变化,其中与中国的合作将是关键。

 

根据气候议题统计组织Union of Concerned Scientists统计,美国占据世界碳排放量仅15%,而中国碳排放已占世界的28%。

 

克里与前外长毕晓普  图片来自网络

 

新一届美国政府在环境、气候议题方面的大转向,对澳洲莫里森政府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或者说,更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尤其是克里强调的多边合作机制。

 

3

澳洲哪里去?

 

不仅是美国环保政策受大选影响。

 

其实,纵观今年澳洲、新西兰的选举结果(澳洲地方性选举、新西兰大选)。澳新的绿党都是黑马角色。

 

这也反映了选民对于环境议题关注度的持续升高。

 

澳洲 绿党   图片来自网络

 

许多人并不知道,澳大利亚是人均污染最严重的国家之一。环保组织的气候模型显示,澳洲正变得更为干燥、更热、更容易发生毁灭性的森林火灾。

 

作为南半球经济最发达的国家,澳大利亚的人均碳排放量要远远高于中国。对此,如何建立符合市场规则的碳交易市场一直都是澳大利亚政府的工作内容之一。

 

2012年,澳大利亚政府通过了新的碳税法案,建立了CO2 排放强制征收税的制度体系。然而,2014年,澳大利亚废除该碳税法案,以缓解中小企业的压力和国内的通货膨胀。澳大利亚气候变化学者和环保群体指责,澳大利亚气候变化政策呈现倒退的趋势。

 

为了人类的生存,绿党呼吁澳洲进入气候紧急状态,放弃对煤炭,石油和天然气等化石能源的依赖,继续增加对风能,太阳能,氢气和水力发电等新能源的投资,达到2050年碳排放为零的目标。

 

与此同时,澳大利亚各州政府,代表商业利益的澳大利亚商业委员会 ( Business Council Australia) 和澳大利亚科学院(CSIRO)也支持2050年碳排放为零的立场。

 

目前,澳洲25%的电力已经来自可再生能源,预计到2023年将增长到34%。

 

近年来环保议题一直是澳洲选举的一个热门话题。

 

2019年大选时,时任工党领袖的肖顿也打气候牌,承诺到2030年碳排放在2005年基础上减少45%,再生能源占总能源供给达到50%的目标。

 

前工党领袖 肖顿  图片来自网络

 

但肖顿当时的气候政策更多的是一种拉选票的表态,没有多少实质性的机制加以实施,在制定碳排放价格和设立碳排放市场等关键问题上语焉不详。肖顿当时对澳洲最大的Adani煤矿项目也首鼠两端,既不敢大胆反对又不表示明确支持。

 

但总的来说,工党对开发煤矿和煤电项目是不支持的,这种态度得罪了澳洲矿业相关工会,工人和矿区当地民众。

 

2019年大选时,很多传统的工党选区,很多一辈子的工党选民倒戈投票给自由党。工党大选失败后,肖顿下台,阿尔巴尼西接任工党领袖,工党表态放弃大选中提出的2030年减排目标。

 

然而,阿尔巴尼西当下的应对气候变暖的表态似乎是步肖顿的后尘。其并没有提出实现碳排放为零的明确路线图, 他声称在2050年实现零排放目标的情况下,澳洲仍然可以开采和出口动力煤,他认为当前没有必要制定碳排放价格。

 

工党党首 阿尔巴尼西  图片来自网络

 

阿尔巴尼西的表态迅速遭到澳洲保守势力的反弹。

 

这些人士认为地球气温变化是自然现象,并非人为所致,绿党的环保立场是杞人忧天,作茧自缚。

 

其次,他们认为澳洲碳排放总量只占世界的1%,无论澳洲如何努力也改变不了世界碳排放增加的总趋势,环保政策不能对澳洲的经济造成负面影响。

 

莫里森政府对于气候变暖问题上的压力也异常大。但莫里森必须对一系列的关键问题做出抉择。他必须在推广新能源和使用化石燃料之间找到平衡。

 

澳洲环保抗议人群  图片来自网络

 

国际上,莫里森将会受到国际社会的压力。

 

11月中旬,英国首相约翰逊对宣布,计划到2030年禁售燃油车,以实现净零排放的气候目标,比今年2月承诺的2035年又提前了5年,并将于2035年禁售混合动力汽车。

 

英国首相 约翰逊   图片来自网络

 

英国此前计划2040年禁售汽油和柴油新车,以减少温室气体排放,今年2月将这个期限提前到了2035年,现在又提前了5年。

 

12月2日,新西兰总理阿登(Jacinda Ardern)宣布进入“气候紧急状态”,称为了未来,必须刻不容缓采取行动。

 

新西兰总理  阿登   图片来自网络

 

当天新西兰国会以76票赞成、43票反对通过一项动议,宣布该国进入气候紧急状态。声明没有法定效力,也不包含任何措施,但象征新西兰迈出一步,加入全球30多个已宣布进入气候紧急状态的国家行列。

 

目前新西兰政府也推出一项新计划,要求公家机关在2025年前实现碳中和目标,包括取消燃煤锅炉、改用电动车。

 

英国国会去年5月通过气候紧急宣言,成为全世界第1个宣布进入气候紧急状态的国家,爱尔兰也紧接在后。

 

如果自由- 国家党听信坚持否认气候变化的民粹主义保守势力,莫里森政府会被贴上过于保守的标签,拒绝应对气候变暖可能转化为难以应对的政治压力。而且排斥气候变暖的立场不利于接受和培育新技术,澳洲有可能因此受到国际资本和技术的边缘化。

 

但另一方面,莫里森政府很难根据科学家现有的对气候变化的预测来建立国家政策。

 

同时,向环保项目投入巨资具有很大风险。当这些政策引入价格机制,例如碳排放市场和碳排放价格,就必然在国民中产生利益再分配。

 

图片来自网络

 

自由党联盟目前仍然维护他们的目标,既在2030年将澳大利亚的排放量在2005年的水平上减少26%至28%。

 

这与世界主流意见距离非常之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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