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海无涯苦作舟丨WHV转学签的日子

2019年04月11日 澳洲打工度假指南


如果让我想一个词去形容当年的高考和考研,我会用“痛心疾首”。但是放到学西厨这件事上,脑子里总是闪电般地穿过一句话,一句立在小学教室侧墙的牌匾上、让我倒背如流可这辈子几乎都没怎么用到的话——学海无涯苦作舟

苦,是真的苦。




还没进入状态,第一学期就结束了。结束前的一周,每位同学收到了三份作业和两份菜谱,老师让我们在最后一堂课时上交。从未感受过被五沓A4纸支配的恐惧,从未。

虽然照着课件可以完成个八九不离十,但是最后一堂课上,老师又额外给每个人发了九张作业要求现场完成,九张啊,整整九张!

犹记得那个阳光明媚、妖风四起的午后,学校那间贴着404牌子的教室里,百孔千疮、哀鸿遍野。




第一学期的课程是理论,老师一五一十地照着课件讲,跟大学上课差不多。我英语本来就差,突然进入到一个全英文授课的环境就更听不懂了,勉强可以看懂课件上一半的内容,但还是挡不住一个致命的生理需求——困。

我不是没有做出过努力,为了对抗这个困,风油精、浓缩、鼻通我都尝试了,甚至是死命地掐着虎口穴,没用。每次下课时,我永远都是第一个将头栽在课桌上的中国人。

那个香港的女孩退学了,我彻底成了班里仅存的一个中国人。




不过,也没有全然没有办法,相比起风油精、浓缩、鼻通和虎口穴,猝不及防的课堂提问总能让我瞬间清醒,有时还能惊出一背的微汗。我就纳了闷了,为什么每次在我杵着下巴即将长久地闭上双眼之时,老师总能用笔指着我,让我回答各种问题?比如解释一下Blanching啊、解释一下Brainstorm啊、解释一下mise en place啊……

在我困得还没失去意识前,这些问题我都是可以磕磕巴巴地回答一下的。但是当我半睡不睡、连问题都没听清的时候,我只能说:“Sorry, I don’t know.”或是干脆装作无辜地摇摇头。




学期的最后两周是实操,在厨房进行。老师曾给我们发过一张清单,标明了所需要的制服、鞋帽、围裙和各种刀具。同时,也标明了各种物品指定的购买商店及地址。本着开源节流的原则,我网购置办了所有物品,前后省下了100多刀。

国内春暖花开,这里却风扫叶落。实操课的前一晚,塔州气候大变天。气象局发出的警告原话是这样的:西部和北部将有冰雹和大雨,中部和南部的高地降雪量预计将达900米。全天有90100公里/小时的破坏性大风,这将是塔斯马尼亚自去年11月初以来狂风最大的一天。

那一夜,我房间的窗户被大风刮得咣咣响,没停过,跟台风天有的一拼。




实操要求7点到校,我6点半出了门。狂风还没停,天也没亮,豆大的雨滴稀疏地砸在天灵盖上,重量是那么敦实。走在乌漆墨黑的街上,虽然背着书包和刀具,但我还是和翻卷在半空中的枯叶一样,飘摆不定、瑟瑟发抖。冷风无休止地窜入我的衣领和袖口,如刀割一般灌进我的身体。

有过那么一刹那,我质问自己:到底是为了啥要偏偏来遭这个罪?

但是当我看到几家咖啡店零星地坐上了客人,看到或橙或绿的工装三三两两地步行在街头,看到越来越多的汽车大灯投亮了主道时,忽然有种莫名的感动。




高年级的同学在实践课后,会把他们的作品摆在大厅里售卖,每份1刀。先不管味道如何,单单从分量上来讲就已经非常划算了,一个人根本吃不完。整整一个学期,我们都没少吃。




这次轮到我们了,同样是把完成的菜品摆在大厅中,但却是极力推销、免费赠送,求着大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赏脸吃一口。可结果呢?往往剩下一堆。




实操是两个人一组,在10点前依照菜谱完成两道或两道以上的菜品,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求助指导。烹饪过程中,老师要求我们尽可能多的为搭档拍下照片,课后传给对方,打印出来作为作业的一部分提交。

我的搭档来自泰国,英文名Best,这是我给他拍的照片——




全方位、多角度、立体感、场景化。

再来看看他给我拍的照片——




第二张——




第三张——




第四张——




第五张、第六张、第七张、第八张……一!毛!一!样!

毫无景别、光线、角度和场景可言!他传给我的十多张照片都是一毛一样!要不是看在他平时让我抄作业的份上,我早就冲上去一刀把他给剁了。




在对外展示后,我们才可以大快朵颐的品尝每组同学的作品。也只有这个时候,我们才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这些作品的真正味道。每一次,我都为自己刚刚在大厅向别人百般力荐的无耻行径感到懊悔万分。如果可以,我愿意在全体师生面前公开道歉。

但也不是所有的作品都那么糟糕,还是有些作品兼具了卖相和味道,遇到此等的百里挑一,我们都会争抢着打包带走。




第一学期的课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结束了,第二学期的开课日期要等学校的邮件通知,估计怎么着也要过了复活节吧。

虽然上课一直听不懂,虽然总是困,虽然班里就我一个中国人,虽然接下来的整个冬季都要在6点起床赶去实操,虽然真的有点苦,但是每次站到厨房的操作台,看到窗外的曙光一点点地驱散静寂,看到太阳慢慢地爬上教堂的塔尖,看到整个世界都被镀上了一层暖金,还苦吗?

好像也没那么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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