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碗酸菜水粉哟!”软糯的闽地口音的吆喝声犹在耳边。奇怪的很,虽常说离家倍思亲,但长大离家后却甚少有所谓“旅馆寒灯独不眠,客心何事转凄然”的乡愁之感,只是在入夜后食一绺米线时,思乡之情才会浅浅浮上心头,隐隐绰绰,拂不走,捻不着。
“米线,中华传统风味小吃,云南称米线,中国其他地区称米粉……古烹饪书《食次》之中,记米线为“粲”。人们习惯叫米线‘酸浆米线’、‘酸粉’、‘干米线’、‘米粉’”——这是摘自百度的对米线的释义。然而在我的家乡,一个东南小城,水粉即称米线。
多么有趣的误会,以至于在北上读书时,很长一段时间认为北方没有这种米浆小食,差点和北方舍友掀起“南北之争”。
然而公允地说,家乡之外的米线瓦罐是十分实在且好味的。嗜味重者可选肥肠肉酱,泡菜排骨煲,好清淡者亦有蔬菜海鲜菌菇煲可享。
端上桌来,往往熙熙攘攘,十分热闹的一瓦罐,还有可以自选的辣度咸度等级,服务贴心而周到,但正是这种八方调和,也正是不同于家乡人“众口一味”的默契,于是这就成了深夜里最能拨动主管心底归乡鸣腔的那根琴弦。
然而,只要加上周围食客低语传来的熟悉方言和无须自己动手调味就能吸溜到熟悉味道的便利舒心——一个“最好水粉”的地位或者名号就在心底隐然生根,纵使自己也知道多少私心的水分掺杂其中,却仍然有种掩不住的“自豪”感。
一碗正宗的酸菜水粉,水粉微弹,汤头清亮,佐以糟菜,烫油过料,上浮茶色香油,顿时引人大动食指。
数月后,取糟菜,去糟渣,清盐分,加红亮辣椒和大把小海米爆炒,再来几匙白糖,鲜咸微辣,在阴潮的冬夜来上这么一碗,不及重庆火锅的麻辣,不若广式老鸭汤的清淡,简简单单的一味糟菜为佐,却偏偏让人尝出了酣畅淋漓与润口熨喉的滋味。
离家未曾多年,只怕鬓毛未改,乡音已变,所谓《山家清供》里说,“食无定味,适口者珍”,对于异乡人而言,乡味即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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