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州到布里斯班,我在寿司店的打工日志(连载一)

2017年03月15日 打工度假澳洲帮




小编寄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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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番投递简历和电话联系后,我收到了四份工作答复,权衡之下最终选择了城市北区的一家寿司店


经过两天的完整试工,我顺利得以留下。接着便在Gumtree上找到了离工作地点不远的房子。从ECO-INN搬走得比较匆忙,Jason开着他新买的车送我直达住所,走前没来得及给每个认识的小伙伴打招呼告别。前台姐姐开玩笑说:“这么快就要抛弃我们了”,我讪讪地笑笑,只好答复她以后还会回来。上车前多看了一眼将我容纳了十多天的白房子,心里想,我要从这个点出发了,在澳洲的地图上去画满一个近似的椭圆。


按照短信里的指示,我在门口的信箱里找到房东Anam留下的钥匙。摆放完行李、洗完澡,看房间内没有人在,就只好坐在床上打开电脑刷《权力的游戏》,一直到Anam晚上十一点下班回来。我用蹩脚的英语和她简单聊天,她告诉我她来自印度,是附近一所医院的护士。除了印度口音,稍白的皮肤使她看起来更像一个中国人。随后她领我逐一介绍完各房间及设施的用途和使用事项,担心我有地方不明白就用缓慢的语速耐心重复。临睡前预祝我在这里能拥有一段愉快的生活。她很爱笑,嘴角总是有着上扬的弧度,我看到客厅的一角供奉着几尊不大的佛像,我想,她应当也会是一个善良的人。



(住所外部正观)


(十几米外的草坪)


正式工作以后,我陆续见到了店内所有的员工。老板Gordon曾是国家队的一名冰球运动员,到访过三十多个国家,后来定居在澳洲,之前的试工学习都是他教导我完成。Victoria是另一位女老板,我们每周的薪水由她发放,初始不明就里的我曾误以为他们是夫妻,直到后来才被告知是合伙人关系。和我作为搭档的Rowen来自上海,正在念第二个硕士学位,来澳三年,课余过来打工。他长得比我更为清瘦,仅年长我几个月,十分平易近人,我们很快就彼此熟络起来。


寿司店位于一个大型购物中心内,Rowen告诉我这里曾是布里斯班最大的商场,现在是第二大,倒是方便了购物看电影。店铺在商场内的Food Court,毗邻一家麦当劳和印度食物店。结构简单分为前台和后厨。由于商场的餐饮区会提供大量的公共桌椅供所有客人使用,所以我们的食物都是打包售卖。于是后厨工作的主要内容是食材的准备,而前台则负责寿司的卷包及售卖。后厨由我和Rowen合力完成,前台则有来自香港的Wendy、盈盈,来自台湾的Jenny、淑文,还有被Gordon开玩笑称作“小沈阳”的东北姑娘Anny。Jenny同我一样持有打工旅行签证,比我早到澳洲两个月,Anny类似Rowen在念书,Wendy、盈盈、淑文则是来澳洲很久了。有时候会听见Wendy、盈盈对话讲粤语,而来自常州的Victoria和Rowen开玩笑时就用“吴侬软语”,在苏州生活了三年的我仍然听不懂他们讲的内容。做出的工作选择使我从ECO-INN的华人圈,跳到了另一个文化和语言类同的环境里,我有些担心这会抹掉此行的一小部分意义。



(制作好的寿司)


(午饭时间的Food Court


我的工作内容主要分为四部分,出档、备料、补货、收尾清洁。七点半上班,根据熟练程度或早或晚于三点半下班。第一周主要是学习,我先拿着纸笔记录和观摩,然后自己上手尝试。以前并无厨房经验,自己做饭的次数寥寥可数,操刀、煎炸等等对我来说都是崭新的挑战。一周多的时间两次割伤手,被溅出的油烫到胳膊,炸焦了鸡条,煎糊了鸡排,越是显得笨拙的时候我就越想更快地学会并做好。耐心、认真成了最需要的品质。从最初的分不清grilled chicken、teriyaki chicken、fried chicken,一直到一周多后就可以大体上独自完成一整天的工作。我并不算学得快的,但对于我本身,努力后的成果快于我的期望。Gordon认真地赞扬我:开始面试的时候觉得,这么白白净净斯文的一个人,到底能不能做好厨房,现在来说,作为一个新人已经不错了,你身上有股韧性,非常好。


感谢他的肯定和鼓励,那天下班的时候,我去超市买了甜到腻的cookie饼干。


然后生活就开始走向暂时的一种规律。每天六点钟太阳晒到床上的时候醒来,吃过早餐走路二十分钟去上班,七点半开始煮第一锅寿司米饭。然后和Rowen边聊天边按部就班地开启所有工作。门口的小功放会从早到晚播放我们手机里的音乐,有时候搭档Gordon,他会放自己录制的歌。第一次听到他唱的粤语歌,我错以为是原唱。他喜欢我们称赞他唱歌好听,而他的歌也的确非常美妙动听。到午饭我们就吃自己做出的寿司,午饭过后差不多两三个小时,迎着还高悬在头顶的太阳就下班了。



下班后我在周围会散散步,有时候去逛琳琅满目的奢侈品区,有时候会等待好看的日落,有时候则找寻一些不大认识的花朵拍照记录。六点多开始做晚餐,常常做出来的东西还算赏心悦目,吃起来却“不堪卒吃”。为避免煎炒炸摄入过多油脂,查阅许多APP后为娇弱的胃琢磨出了两种“私人秘籍”:“火锅式”乱煮,“沙拉式”乱拌。特点是乱,各种蔬菜一大堆,好处是健康和省时省事。而自己厨艺的提高,就此遥不可期。



大半个月的工作及生活融入,我渐渐喜欢上居住在这里的一些生活细节。


首先,这里并不显得“忙碌”,是一个极有秩序感的地方。排队与礼让随处可见,没有红灯的地方,车辆一定会停下来等行人先经过,无论你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无论你原本走得快与慢。有一次在超市排队结账的时候,我身后是一对年老夫妇,当旁边恰好新打开一个收银台,他们并没有像国内多数人会做的快速跑过去,而是主动提醒我可以先排在他们前面到另一边结账,令我感动。


其次,这是一个富有尊重的地方。Gordon不会在意我叫他Gordon还是老板,但他会不时对员工说辛苦了,说谢谢你们。超市清洁工的工资可以达到几乎是我的两倍,很多领域蓝领和白领的收入平分秋色,脑力工作者或者所谓的“社会贡献大者”并不会歧视或看低任何职业,劳动即光荣,付出就会获得尊重。


再次,这是一个懂得感恩陌生人的地方。当你迎面走来一个人,你稍微避让一些路出来给他,他会和你说谢谢;当你坐公交车时,下车的时候会听见所有人一个接一个地对司机大声说“Thank you”;当你买完东西,你会讲并也会听到店员对你讲“Thank you”,每一天你使用和听到最多的句子大概就是Thank you。


最后,这还是一个友善的地方。很多时候当你的眼神不经意撞见了陌生的人们,你很可能忽然就收获到一个微笑和点头。也许你问路和方向的时候,有人愿意绕路免费载你一程。


还有很多细节,深刻渗入到这片土地的血脉里,每一天都让我看到人类作为一个文明种族所释放的善意。当然,无论是哪个社会,一样有很多不完美的地方,我经历着这些被欣赏的品质的同时,也会遭遇那些被人所诟病的。但只要人与人之间平等的权利与责任被深度解读体现着,这个地方就总会是一个有希望的地方。



(逆光的黄昏)


(晚餐前的云霞)


(植物园的草坪)
(QU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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