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澳洲土著起源之谜,au-news微信公众号文章

澳洲大陆没有人类起源的条件，在它的原生动物群里，别说猿类，连只猴子都没有。那么，最早的澳洲土著人来自何方，来自何时，原来又是什么人呢？

「来自何时」比较容易搞清。１９７０年代，澳洲国立大学的包勒博士（Ｂｏｗｌｅｒ）在新南威尔士州的西部，维兰扎湖群（Ｗｉｌｌａｎｄｒａ　Ｌａｋｅｓ）的芒戈湖（Ｌａｋｅ　Ｍｕｎｇｏ）发现了澳洲最早的土著人遗迹。那些湖早已干了，「湖盆」里长着草和灌丛，但几万年前却是真正的湖。在湖岸的沙丘上埋有土著人的遗骨化石，还有烧火的灰烬、吃剩的鱼骨和贝壳。当时用碳１４方法测出土著人遗骨的年代为三万年左右。后来经过多年的研究，至今已在那里发现了一百三十多个土著人的遗骨，取得了一百多个碳１４年代数据。包勒博士在１９９８年把那里最老的土著人遗迹修正为四万三千年左右。但还有几位科学家用了不同的几种方法得到了更老的数据：大约六万年。

在澳洲北部发现的最早的土著人遗迹也在五、六万年左右。曾经有学者测出过十万年的数据，但很快就被更加认真的研究工作否定了。还有的科学家根据十万年前丛林野火突然增加，导致植物群落发生了显著变化，从而推断土著人那时已经到达了澳洲，开始了烧荒活动。但至今为止，还没有找到任何早于六万年的土著人遗迹。

目前科学家们大多认为最早的土著人是大约六万年前来到澳洲的。那时地球处于冰期之中，海面比今天要低几十米。澳洲与北面的巴布亚新几内亚连成了一体。但这个更大的澳洲大陆仍然被大海包围，距离最近的印度尼西亚的岛屿仍然有近一百公里的海面。那时的古人类要渡海前来澳洲决不是件容易事，可以说那是最早的人类航海纪录。科学家们认为，人类踏上澳洲不会是偶然的“事故”或一场“瞎撞”，更可能是有意的行为。一百公里外的陆地虽然超出了视距，但丛林野火的浓烟会揭示它的存在。最早踏上澳洲的也不会仅有三两个人，而应该是一小群，能够生存繁衍下去。

这些最早踏上澳洲的是些什么人呢？这是科学界长期争论的问题。现在的澳洲土著人当然与世界上所有其他人类一样，属于现代智人（或称为晚期智人），而且是在黄种人、白种人、黑种人之外的第四个种族：棕种人。但是，他们看上去显得有点“古老”，用委婉的说法：比其他的种族显得更接近人类的祖先。换个直白但也许不够礼貌的说法：显得更“原始”，比如，眉脊很明显，前额平而后缩，脸的口鼻部向前突出等等。正因如此，澳洲土著人曾一度被认为保留有更多的古老人类的基因。而有一些土著人的化石则显得更加「原始」：非常粗壮，头盖骨的厚度甚至超过了印尼的古人类：索罗人（Ｓｏｌｏ　ｍｅｎ，现已改名为Ｎｇａｎｄｏｎｇ古人类）。而索罗人曾被认为是与爪哇猿人和北京猿人同样的直立人，一直生活到十万年前才消失，但后来被划归早期智人。

由于一些澳洲土著人的化石与索罗人的化石有不少相似处，一些学者认为澳洲土著人来源于印尼的古人类。但事情远非如此简单，因为在澳洲还发现了一些看上去全然不同的化石，比如说，芒戈湖的四至六万年的化石看上去毫无「原始」特征，而是非常「现代」。实际上，在多处地点发现的土著人化石中，既有「古老型」的，也有「现代型」的。「古老型」的也称为粗壮人，眉脊突出，前额平且后缩，口鼻部向前突出，颚骨和牙齿很大，头盖骨很厚，最厚的可达１６毫米。「现代型」的也称为细瘦人：无明显眉脊，前额没有后缩，口鼻部没有向前突出，牙齿小，头盖骨薄，最薄的才２、３毫米左右。粗壮人与细瘦人的强烈对比引起了学者们长期的探讨：是否由于自然演化，更原始的粗壮人演化成为更现代的细瘦人？但是，细瘦人的化石年代更古老，四至六万年，而粗壮人的化石最老的才二到三万年，而且现在的澳洲土著人大多数更接近粗壮人祖先。

有的学者提出假说，粗壮人和细瘦人是两批来源不同的「移民」，分别踏上澳洲。粗壮人可能来自印尼的古人类，而细瘦人呢，他们很像中国数万年前的柳江人化石，也像菲律宾发现的古人类化石。总之，细瘦人可能是另一批移民。尔后，粗壮人与细瘦人混血形成了现在的土著人。此外，可能还有更多的移民，比如说，澳洲野狗是三、四千年前才来到澳洲的，而它们自己是渡不了大海的。不过，直接的化石证据只有粗壮人和细瘦人这样的「两种人」。

但是，「两批移民说」受到了另一些学者的强烈质疑，因为他们发现：那些化石并没有形成两个可以分开的群体，而是形成连续变化的序列，从最「粗壮」到最「细瘦」，中间有许多过渡型的化石。虽然差异很大，但整个序列还是显示出了独特的「澳大利亚特征」，就是说，从整体上看，粗壮人与细瘦人之间的差异仍然小于他们与世界上其他的现代智人间的差异。于是有学者提出新的假说：澳洲人的祖先并非来自两个不同起源的人群，而可能仅仅是一群人，但具有很大的个体差异。或者，最初到达澳洲的人比较细瘦，在后来的演化中由于冰期环境条件的恶化，他们的头颅增大，头骨的粗壮程度增加了。

澳洲土著人的起源问题不可避免地联系到了现代智人起源的两大观点。观点之一的「多地区起源说」认为：虽然最早的人类起源于非洲，但现代智人是由留在非洲的和一百多万年前就到达了亚洲和欧洲的直立人分别演化而来的。澳洲土著人来源于已经有了一百万年历史的亚洲人，比如可能是印尼的索罗人和中国的柳江人。另一种观点「非洲起源说」却认为：现代智人大约１５万年前出现在非洲，在５到１０万年前走出了非洲，陆续到达了欧洲、亚洲，并取代了当地的古老人类，并且在５、６万年前到达了澳洲。所以澳洲土著人来源于非洲的现代智人，虽然他们一路上，比如在印尼作过停留，但依旧是来自非洲的现代智人，而不是已经在亚洲生活了上百万年的直立人的后代。但是，即使持非洲起源说的学者也无法否认土著人化石和印尼的索罗人化石之间的相似性。他们力图寻找其它的解释，比如，对那个最具粗壮特征的土著人化石，有的学者认为是病理的原因所致。

仅仅依靠化石的形态特征无法对土著人的起源问题作出定论。那么，通过遗传基因、ＤＮＡ信息是否能柳暗花明、一锤定音呢？很遗憾，ＤＮＡ的研究也没有完全解决那些疑问。首先，研究工作还很有限，采集ＤＮＡ样品是个很敏感的事，许多土著人对这类的研究抱有疑虑。目前已经得到的当代土著人的ＤＮＡ资料似乎都支持「非洲起源说」，即：澳洲土著人与世界上所有人类一样，其祖先来自１５到２０万年前出现在非洲的现代智人。但是，到底是「一批人」还是「两批人」登陆澳洲呢？意见却不一致。有的研究者认为只有一批人，但也有研究者从当代土著人的ＤＮＡ向前追溯到两种最早的类型，认为这应当对应着两批最早的「移民」。但反对者指出：在同一批移民中也可以有两种不同基因特征的个体。不过，目前的研究者都发现：土著人的ＤＮＡ与世界其他人有较大的差异，表明土著人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至少四万年）与世隔绝，其间没有外来的ＤＮＡ「注入」澳洲。这个结论似乎否定了几千年前有「移民」带来了最早的澳洲野狗。那么，澳洲野狗是如何来到澳洲的呢？学者们用「海上贸易」来解释。

除了当代土著人的ＤＮＡ，科学家们还研究了土著人化石遗骨中的ＤＮＡ。有些化石并没有完全变质为「石头」，在干枯的骨髓中还有残存的血液细胞。科学家们精心的选择了一些土著人遗骨，其中有粗壮人的也有细瘦人的。经过复杂的实验室过程，成功的提取出了一些ＤＮＡ的片断信息。这在技术手段上是一次重大的突破。

但结果如何呢？首先，并没有发现粗壮人和细瘦人的ＤＮＡ有什么明显差别，也就是说，粗壮与细瘦仅仅是形态上的不同，在遗传基因上却无法划分开来。但所有结果中最令人兴奋或震惊的是：一个古老的芒戈人（四到六万年）具有非常特殊的ＤＮＡ，这种类型在世界上所有的现代人中，包括现在的土著人中，根本找不倒。或者说，这位芒戈人有“很深的根”，与我们现代智人属于不同的演化系列。我们当代人类的ＤＮＡ虽然有大大小小的差异，但总体上的相似性根高，根据ＤＮＡ信息，世界上所有现代人类可以追溯到一个共同的祖先，就像从树叶追溯到树枝，从细枝追溯到粗枝，最后追到同一根大树杈：那就是１５到２０万年前出现在非洲的现代智人。这是「非洲起源说」最重要的根据。过去在全世界进行的ＤＮＡ研究，包括对当代澳洲土著人的ＤＮＡ研究，其结果基本上都符合这样的一个模式。但这位芒戈人的ＤＮＡ却打破了这个模式。它似乎属于「另外的树杈」。有学者认为这足以证明「非洲起源说」是错的。也有学者试图寻找其他的解释，比如：那是一种罕有的「变异情况」，或者，现代智人这根「大树杈」本来就不是我们想的那样简单，它原本包括一些更老的但没有延续到今天的「树枝」。更多的学者认为，目前下结论还太早，至少应当进行重复试验来确认这个结果。但由于土著人化石的稀少和宝贵，到现在还没有看到更进一步的研究。

总之，澳洲土著人的起源问题至今还没有完全搞清，仍然存在不同的认识或假说。但大多数科学家倾向于非洲起源说，即澳洲土著人来源于非洲的现代智人，他们在五、六万年前渡海踏上了澳洲大陆。虽然他们「路经」了亚洲，但与在亚洲生活了上百万年的古人类没有关系。不过，土著人的「巨大内部差异」，尤其是那些极端的粗壮人和细瘦人，这种强烈对比是世界上其他地方见不到的，这仍然需要更有说服力的解释。

讯源：华夏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