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互联网+”的春风,五花八门的移动医疗应用日益走红,各大医院的专家医生似乎触手可及。然而,一切真如想象中那样理想么?
“轻问诊”效果有限,还得来门诊
晚上八九点钟,在中日友好医院忙碌了一天的肛肠科主任医师王晏美总要打开医疗在线网站,翻看各地患者最新发来的咨询帖。自从2008年3月在这里开通个人页面,他所帮助过的患者已经超过7900人。
7年多来,王晏美也在经历着网上咨询的点滴变化。“过去只能是文字描述,现在开通了电话,遇到病情复杂的,在电话里可以说得更清楚。”尽管咨询者需要为15分钟的通话支付200元的费用,但还是有不少人选择这种方式。但王晏美明白,这些咨询终究无法完全替代传统诊疗。“我们在这些平台上只能提供‘轻问诊’,跟在医院里的门诊不能等同。”
此前,国家卫计委曾明确表态,互联网上涉及医学诊断治疗是不允许开展的,只能做健康方面的咨询。按照这样的规定,在线医疗平台所能发挥的作用相当有限,为症状轻微的患者推荐常用药,或者开个中药方,均属违规。所以,如今在王晏美的回复中,出现频率最高的答案是“来门诊看看”,而处理随之而来的加号申请,则成了他的一项日常工作。
阜外医院心脏外科副主任医师孙宏涛也曾尝试在一些平台上回答患者的咨询,但他很快意识到,这样的“轻问诊”对于通常情况复杂的心脏疾病患者来说着实有些鸡肋。“互联网固然能够给患者提供方便,但前提应当是安全。医学向来讲究严谨,医疗也是很‘重’的事,而‘轻问诊’的‘轻’就注定了它很难解决实质问题。”
北京某三甲医院的泌尿外科医生赵强(化名)对于移动医疗也持怀疑态度。“当面看病都未必能准确诊断,网上咨询就更是增加了误判的风险。在不查体、不掌握全面信息的情况下,一旦给患者做出错误指导,延误病情,甚至造成加重,后果不堪设想。”
“滴滴医生”:问诊时间浪费在路上
在“互联网+”的大潮下,医疗领域的新花样层出不穷,“滴滴医生”活动就是其中之一。活动期间,用户可通过手机应用向服务范围内的医生发出呼叫请求,医生电话沟通了解用户基本信息,确认需要上门服务后,会在第一时间搭乘专车上门服务。在为期两天的活动时间里,共有超过2000人次提交预约订单,而实际提供的上门服务只有40余次。
尽管活动很快结束,但这一尝试对于饱受预约挂号难、候诊时间长等“看病难”困扰的患者,以及行动不便者来说,似乎是一种值得期待的选择。
而在孙宏涛等医生看来,声势浩大的医生上门活动更像是种营销手段。“未来借助互联网,对患者的需求和医生的供给进行匹配肯定是合理的,但贸然让医生上门显然还存在很多法律风险。根据我国目前的规定,医师经注册后,应当是在医疗、预防、保健机构中按照注册的执业地点、执业类别、执业范围执业,从事相应的医疗、预防、保健业务。而患者家中显然并不符合要求。在这种情况下,即便医生上门,也只能做咨询,很难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治疗。另外,这种呼叫不像120或999一样具有强制性,一旦医生选择不上门,而患者出现危险,责任又该如何界定?况且,在当前医疗资源紧张的情况下,上门医生将大量的宝贵时间花在路上,却又不能像正常门诊一样有效解决问题,显然是一种极大的浪费,反过来加剧‘看病难’。”
“医生集团”:种种限制难突破
“现在公立医院其实存在着严重的人才浪费,由于病床、手术室等硬件条件有限,往往很难充分发挥出他们的能力,发展也受到限制,而大量患者又因为扎堆少数几家大医院,造成人满为患,很难及时得到治疗。”面对这些问题,孙宏涛也做出了自己的尝试。
今年3月,孙宏涛和朋友联合发起成立了“体制内医生集团”——大家医联,希望通过互联网搭建平台,聚集更多的公立医院优质医生,与基层医疗机构进行合作,让患者根据需要预约专家。目前,大家医联已经有超过200名医生加入,在北京也有两家诊所落地,总共开出17个专业。从外界看来,这个新兴平台已经初具规模,但孙宏涛坦言,这段时间放慢了速度,因为过程比想象中更艰难。“上海多点执业没有放开,就只能以会诊形式开展,就算像北京这样政策上已经放开多点执业的,实际办理过程中也遇到不少麻烦。虽说不需要再经医院同意,但医生要想办多点执业手续,必须提供所在医院医务处盖章的年度考核,但很多公立医院的医生根本没有这些东西,盖不了章就要医院出证明,医院就仍有设卡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