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西藏吗?或许我们都只是过客

2017年10月28日 澳洲生活品鉴馆


西藏游客的层次有三,第一类人止于欣赏美景,第二类人执着寻找信仰,少数第三类人是:一个生命在叩问和聆听另外的生命。


西藏并不能像84消毒液一样洗涤心灵,也不能像忘情水一样让你忘掉烦心事,但是西藏会告诉你,生命的迷人就在于,明知道所有都是空的,到头来我们都是天葬台秃鹫的肉馅糌粑点心,可是在这之前的每一刻又都在执着,并且每一刻又都值得执着


生命虽然因为恬淡而领悟,但却因为执着而动人。


你看火车经过青海无人区的时候,那些终年寸草不生的土地和石头,才发现盛夏中也是有地方在荒凉的,热闹中也是有人在寂寞的。有些石头在为没被女娲选中悲伤,可有些石头是连悲伤的权利都是没有的。


有些地方你从来没去过,却觉得自己曾见过,有回家一样的亲切感。看到那些逆光下飞扬的经幡和喇嘛的微笑,听到那些好听的念经,喝到浓重的酥油茶,就心生莫名的欢喜。佛教把这个称为“宿慧”,就是你前世接触过的东西,这一世的记忆还没有断。


你看那些海陆变迁不喜不悲的雪山,想到一百万年前这里还是海底的海底,印度洋和太平洋板块不断挤压,世界最年轻的高原成了世界之巅,就会觉得“人定胜天”这四个字那么可笑。尊重自然,敬畏自然,极端只能换来极端。


你看橱窗里那串价值不菲的红珊瑚佛珠,那么刺眼的缠绵。一百万年前,她是海底的红珊瑚;一百万年后,她随着海陆变迁显露高山岩石层;一百年前,她被打磨成佛珠陪哪个喇嘛为逝者念过长经;一百天后,她会被哪个男人买回家,和哪个姑娘订婚过日子说我爱你。


“昨日黄土陇头哭白骨,今宵红烛帐底卧鸳鸯”。这句话我们小时候都会背,当左手是雅鲁藏布江的汹涌澎湃,当对岸是文成公主走了3年的唐番古道。当在落寞幽静的卡布林卡想着它曾经香火缭绕的鼎盛和威严,乱哄哄,你当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到最后,其实都是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你看那些在悬崖和林海间逆光下的经幡,你看那些倾家荡产一步一个长头磕到大昭寺的藏民,你看那些转经筒修来生的笃定,会发现“痴”真的是中国美学最重要的一个字之一。理智逻辑无法解释的现象,就是痴。人生没有这个痴,也就无情。生命里执迷的东西,没办法解释的笃定,就是痴。


你看哲蚌寺那些乱哄哄辨经的喇嘛,就会觉得我们把《金刚经》“清净心”三字理解的太狭隘了。我们一方面跑到西藏叫嚣着“净化心灵”,窜到尼泊尔寻找“清澈的眼神”,另一方面,我们那么吹毛求疵地害怕打扰,我们抱怨宾怪里馆房间竟然不隔音,害怕路边脏兮兮的藏族小孩会抓脏了我们的衣服。


看到藏传佛教寺院的那些佛像,有些菩萨惊人地符合人体美学,有些却怪里怪气。会发现佛、道是相通的——庄子的世界里,所有得道的人都是一个古怪甚至难看的形象。佛、道认为,当一个人领悟了生命的幻象之后,就不会那么在意自己的形貌。


既然最后都是回归尘土,是不是我们就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努力了?佛教文化真正想告诉我们的——领悟不是年轻人什么都不去做的“四大皆空”。领悟是一种历劫,这些劫难必须亲自去经历,生命才饱满和厚重。


去西藏“寻找净土”的装逼青年不可怕,不再相信人间有净土的年龄才是真正悲哀。我们都背诵默写过的《桃花源记》,越长大越读越心痛——说最后一个寻找桃花源的是南阳刘子骥,“未果,寻病终。后遂无问津者”。——看似荒诞,其实在说最后再没有人相信有桃花源了,再不相信人间有净土,才是真正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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