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黎这真正叫人悲哀的时刻|单读

2019年04月24日 澳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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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巴黎圣母院遭受火灾,大火烧毁了建筑内大部分木质结构,93 公尺高的尖塔及近三分之二的屋顶轰然坍塌。这是 21 世纪最令人心碎的时刻之一。今天我们整理了不同国家的家对巴黎圣母院和巴黎这座城市描写。在大火和废墟之中,在文明和历史不断折损的今天,这些文字是我们的慰藉。




 时间是盲目的,人是愚蠢的 


巴黎圣母院今天仍然是巍峨壮丽的建筑,然而,尽管它风韵依旧不减当年,我们还是很难不喟然长叹,很难不痛心疾首,看见时间和人同时对这可敬的丰碑给予无尽毁损和肢解,公然藐视奠定第一块基石的查理大帝和安放下最后一块石料的菲利浦奥古斯都。


在我国各主教坐堂的这位年迈女王的脸上,只要是有一条皱纹,旁边就有一道伤疤。Tempus edax,homo edacior。这句话我想这样译出:时间是盲目的,人是愚蠢的。


要是我们有闲空和读者一起,一一检视这座古老教堂所受到的各种破坏痕迹,就会发现时间的破坏较小,最恶劣的还是人的破坏,尤其是艺术人士给予的破坏。我必须说是“艺术人士”,因为近二百年来不断有人取得建筑师的身份。


如若只举几个最突出的例子,当然首先要说圣母院的门脸儿,建筑史上再也没有比它更为壮丽的篇章了。正面的那三座尖顶拱门,那锯齿状飞檐层浮花刻镂,有着二十八座列王塑像的神龛,那中央的巨型花瓣格子窗户两侧有两棂侧窗,犹如祭师两侧有其助祭和副助祭,那高高单薄的梅花拱廊以细小圆柱支撑着笨重的平台,还有那两座伟岸的沉黑钟楼,连同它们的石板前檐,上下重叠为雄伟的六层,构成和谐宏大整体的一部分,——这一切,既是先后地、又是同时地,成群而不紊乱地尽现眼前,连同无数浮雕、雕塑、镂錾细部,强劲地结合为肃穆安详的整体。简直是石制的波澜壮阔的交响乐,人和一个民族的巨型杰作,其整体既复杂而又统一,如同它的姊妹伊利亚特和罗曼司罗;是一个时代的一切力量通力合作的伟大产物,它的每一块石头上都可以看见千姿百态突现着由艺术家天才所训练的工匠的奇想。总之,是人的创造,它雄浑而富饶,一如神的创造,它似乎从神的创造中窃得双重特征:既千变万化,又永恒如一。


这里关于这座建筑物正面的描述,同样适合于这整个教堂;关于巴黎这座主教堂的描述,同样适合于中世纪基督教一切教堂。一切都包含在这来源于自己、逻辑严谨、比例和谐的艺术之中。量一量足趾,也就是量了巨人。


—— [法] 维克多·雨果

《巴黎圣母院》




 他们在那里找不到什么东西,

 除了“一堆烧黑的废墟”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的这些命令执行了没有?希特勒目露凶光,转过身来,狠狠地瞪着他的参谋总长。 “约德尔!”他声嘶力竭地叫道,“巴黎烧了吗?”“巴黎烧了吗?” 地堡里一片沉默。甚至平时沉着冷静的约德尔似乎也吃了一惊。他腰板挺直地坐在椅上不动。 “约德尔!”希特勒重复说,拳头重敲桌子,声音更加尖利了,“我要知道一一巴黎烧了吗?约德尔,就是现在,巴黎烧了吗?” 最后,约德尔动了起来,他低声叫他的一个副官到地堡外面去打电话给西线总司令部,要求就巴黎市破坏的情况立刻发份报告过来。副官走后,希特勒要约德尔亲自打电话给莫德尔。他告诉约德尔重申他的前令,巴黎必须“守到最后一人”。希特勒嚷道:“告诉他”,巴黎必须在盟军占领之前“化为一片瓦砾”。 然后,希特勒停顿了一下,做出了另外一个决定。如果盟军要夺取他的火箭基地。他就要最后恶毒地用一下。他又转身向约德尔,命令他准备把所有现存的 V-1 和 V2 火箭对巴黎全市进行大规模发射,并以西线全部现有空军飞机进行支援。如果敌人确要从他手中夺走巴黎,他们就会在那里找不到什么东西,除了“一堆烧黑的废墟”。


……


暮霭轻轻地落在获得了自由的巴黎。这个城市像被情爱耗尽了体力的身躯一样慢慢地沉浸在一种心醉神迷的麻木状态中,这是这一天感情爆发的自然后果。这是欢悦的风暴过后的温存宁静的时刻。


—— [法] 拉莱·科林斯 / 多米尼克·拉皮埃尔

《巴黎烧了吗?



城市的那种窒息,那种沉陷,在这里,这里有海洋给以防护。在巴黎,就像是出了什么巨大失误,举目所见只有那种大城市令人无法容忍的形态。在巴黎,有死亡市场,毒品市场,性市场。在那个地方还有人屠杀老妇。有人纵火烧毁黑人居住区,两年就发生六次火灾。在那个地方还有一种汽车居民,他们靠汽车起家,毫无教养,粗暴,伤害人,利用汽车杀人:他们就是从把头控制的金钱流通中新发迹的阔人,死亡的总经理。这些家伙乘坐富豪牌汽车和宝马牌汽车。以前那些来路不明的商标还代表着高雅,投人所好的皮鞋、香水、悦耳的说话声、对人高雅礼貌的言谈。如果愿意的话,也是那种不乏眼力的赶时髦。现在,这些牌号的货品已经没有人想买了。巴黎城已经成为老城窝。人们在这里被淹没看不出了。这里已经成为保护犯罪、掩盖罪行、吸引罪犯的所在:这就是一千二百万居民的组成成分。


—— [法] 玛格丽特·杜拉斯《巴黎》

(选自《物质生活》)


 当冷雨不停地下,扼杀了春天的时候,

 这就仿佛一个年轻人毫无道理地夭折了 



城里有那么多树木,你每天都能看到春天在来临,直到一夜暖风突然在一个早晨把它带来了。有时一阵阵寒冷的大雨会又把它打回去,这样一来似乎它再不会来了,而你的生活中将失去一个季节。在巴黎这是唯一真正叫人悲哀的时刻,因为这是违反自然的。在秋天感到悲哀是你意料之中的。每年叶子从树上掉落,光秃的树枝迎着寒风和凛冽的冬天的阳光,这时你身子的一部分就死去了。但是你知道春天总会来到,正如你知道河水冰结了又会流淌一样。当冷雨不停地下,扼杀了春天的时候,这就仿佛一个年轻人毫无道理地夭折了。

 

然而,在那些日子里,春天最后总是来临,但是使人心惊的是它差一点来不了。



—— [美] 欧内斯特·海明威

 《流动的盛宴》 


 这里的男男女女的最后一点精力都被机器榨干,

 他们是现代进步的殉难者 


当时法国刚刚实现先进的玻璃制造技术,能让巨大的玻璃嵌入宽敞的窗户里。这项技术可谓关键,因为自然光线不足,极其不利于那些刚接触商店购物的顾客的体验。嵌入巨大玻璃窗的窗户,可让室内更加明亮,与此同时,也能向外部敞开店内的世界。


……


1968 年,英国医生马丁·利斯特抵达巴黎后不久,惊诧地发现,相比伦敦,“巴黎街上很少有叫卖声”。他解释说,巴黎的广告已经弃用了老套的方式,不再让人们走在街上吆喝,而是改用了其他方式,但基本上都离不开印刷品。在利斯特看来,巴黎的一堵堵墙俨然成为一种日记,记录着城市的变迁。这些墙会说话,人们走在街上,阅读着城市的语言。利斯特提到“街角有印刷的纸……文字是大号字体”,“用(一英尺高)的 Uncial 字体”。当他评论这些现代广告技术在巴黎如何普及的时候,他评论“这种方法的确恰当且安静”,巨大的字体,人们随处可见。


—— [美] 若昂·德让

《巴黎:现代城市的发明》




各位先生、女士,这是美丽的 1900 年世界博览会。你将莅临现场,你已经踏上未来的旅程,你已经光临现场。你置身于巴黎;如同梦幻一般,你远远看见世界博览会的屋宇,它们高耸于这座伟大城市的云霄之颠。你应当采取哪一种参观方案?从哪里开始?


——《1900 年世界博览会官方指南》


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地方像巴黎这样能满足各种不同的性要求了。一个女人一失去一颗门牙、一只眼睛或一条腿便马上去当婊子。在美国,如果她是残废而又别无所长便只有饿死的份了。在这儿却不同,少了一颗牙、鼻子被人咬掉或是子宫干瘪了,任何使本来就不漂亮的女性更丑的不幸遭遇都被人认为是更有情趣,是对男性已腻味了的胃口的一种刺激。

 

我自然是在讲大城市里特有的那种情况,这里的男男女女的最后一点精力都被机器榨干,他们是现代进步的殉难者,画家觉得难以画上血肉的正是他们的一堆骨骼和衬衫领扣。


 —— [美] 亨利·米勒

《北回归线》



 他们像呼吸空气一样,呼吸着艺术 



塞纳河穿过巴黎城中,像一道圆弧。河南称为左岸,著名的拉丁区就在这里。河北称为右岸,地方有左岸两个大,巴黎的繁华全在这一带;说巴黎是“花都”,这一溜儿才真是的。右岸不是穷学生苦学生所能常去的,所以有一位中国朋友说他是左岸的人,抱“不过河”主义;区区一衣带水,却分开了两般人。但论到艺术,两岸可是各有胜场;我们不妨说整个儿巴黎是一座艺术城。从前人说“六朝”卖菜佣都有烟水气,巴黎人谁身上大概都长着一两根雅骨吧。你瞧公园里,大街上,有的是喷水,有的是雕像,博物院处处是,展览会常常开;他们几乎像呼吸空气一样呼吸着艺术气,自然而然就雅起来了。


—— [中] 朱自清

《巴黎》



1871 年的军事溃败,随之而来的对祖国命运的长期反思,共和派和君主派之间的政治斗争,因失去公共权威和遭受反教权主义者攻击而导致的教会的恼怒:由这类事件引发的情绪都倾向于颂扬贞德,但对她的记忆在各党派之间也将呈现四分五裂的状态。 所有人都在炫耀自己对贞德的记忆。1875 年,应儒勒·西蒙的要求,弗雷米耶在金字塔广场树立了一座贞德雕像。此举开启了一场热潮,所有的省都出现了这位女战士的新画面。 皮埃尔· 马罗说:“为了表达对奥尔良姑娘的喜爱之情,人们想出的手法至为多样,也十分出人意表。 贞德的名字融入了所有活动。书店、 饭馆、 旅舍都以这位女英雄的名字来自我炫耀。最不相同的各种物品也用她来标榜:器皿、化妆品、 糖果,风味食品、 利口酒、 啤酒、 肥皂,甚至还有水泥!真让人难以置信。学生练习本的封面描绘的是她的旗帜,儿童游戏中也能见到她的影子:‘戏鹅’游戏一说就是从贞德的生平故事而来;栋雷米寓所和老市场广场则成为‘建筑活动’的主题。”19 世纪末见证了对贞德的神话,而风头正劲的民族主义运动则把这场运动推向了巅峰。


—— [法] 米歇尔·维诺克《贞德》

(选自《记忆之场》)


 

当我路过尚波里永街时,我看到了维内。放映室正对着街道的斜坡,他开着门好让屋子通风。他的老板又买下了隔壁的电影院,现在他负责两个放映厅,他的工作量就是以前的两倍。但因为电影场次都是错开的,所以并不妨碍他。稍稍得空时,在换电影胶卷前,他会在门口抽一根烟,我们会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他请我免费看电影。通常,我会拒绝他的邀请。有时,在俱乐部,他会预先告知我们即将放映一部万万不可错失的好片子。狭窄的放映室让人觉得不舒服,而且放映机会发出声音。如果大厅里人坐不满,他会让他的领座员朋友为我们留位子。电影院里放映的带字幕的外国电影并不好看,台词又多,他却总是评论得津津有味。我不敢和他说我讨厌这些,我只是不再从尚波里永街上走。站在远处的他肯定也感觉到了。有些书必须避免太早阅读,我们会理解不到位或者理解过头,电影也是。我们应该在上面贴上这样一行话:未真正经历人生之前不要看电影、不要阅读。


—— [法] 让-米切尔·盖纳西亚

《不可救药的乐观主义者俱乐部》



他的鼻梁下榻的曲线赋予他一副顽皮的神色,只是灰白如铅、忐忑不安的脸色着实令人不安。他的双眼僵硬,举止冷静平稳。在公共厕所里,他经常不露声色地揍同性恋者一通,然后对他们搜身,洗劫,有时踢他们一脚,以表赏光。我不喜欢他,但他的冷静征服了我。他总是在撩魂勾魄的夜晚作案,在公共便池、绿地和树丛旁边,在香榭丽舍大街的树阴下,在火车站附近,马约门周围,在布洛涅森林里(非在夜里不可),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容丝毫浪漫的情调,直到凌晨两三点他才回来,我闻到他浑身都散发着饱经风险的气味。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参加了黑夜作案:双手、双臂、双腿、脖子。可他呢,对自己身上的奇迹毫不意会,却用量化的话语对我一一道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枚戒指、项链、手表等赃物。他把它们放进一个大杯子里,顿时装得满满的。同性恋者并没有使他惊慌失措,他们的恶习也无奈他何,反倒为他大打出手提供了方便。


—— [法] 让·热内

《小偷日记》


编辑丨坏坏

黑白图片来自《艾略特·厄威特的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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