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基尔达沙滩)
时隔一年多,我终于开始写这八个月的事了,是细碎日常。
上一支视频记录了我在澳大利亚的第一个半年,期间的后两个月我已经在墨尔本住下。这一支便做了一个八个月的总结(视频见文末)。
十二 月
是的,我选择留下来。
前半年有诸多“冒险”,其实下半年也有,只是嬉笑怒骂更加深刻。
(阳台上往左看是城市)
在南岸看这间公寓的时候,没见到其他室友。只有我和房东,哥伦比亚小伙。我当即决定住下,一来是原本就喜欢多种文化,二来,窗外的景色实在太好。28楼,看出去是……算了,我根本搞不清楚东南西北。
(往右看是大海)
那是十二月中旬的一个夏夜。房东名叫大卫。海风吹进城里,拂往高处,我心旷神怡地跟他搭着话,心里跟自己说,“嗯,我明天就搬来。”
第二天,我和迪伦在城里分开。因为不确定下一步,他先住进青旅,而我决定不管怎么着,住下来试试看。我们约好之后要常相见。后来倒真如此。因为他搬进了我隔壁的一栋大楼,找到一份零工,得小住两个月。
克里斯有空也会加入我们,平时住他奶奶家里(老人家90几了,早些年从德国移民到的澳洲),晚上在蔬果包装厂上夜班。我们生物钟不一样,其实聚的不多。想起有一次我们去吃韩国烧烤,他还给我们打包了西瓜,厂里拿的。他是长期公路旅行的人,知道怎么把生活安排得妥帖。烧烤很辣,还挺正宗的。
(左:迪伦 右:克里斯)
我们一起去了“白夜”灯光节,很震撼。从没在墨尔本见到过那么的多人,那天凌晨才回家。我们还一起去音乐节,去日本文化展,后来我和迪伦还一起去看了F1赛车,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荷兰的橙色海洋,跟书里写的一样,让人有些感动。
搬进南岸后不久,我就邀请他们来我家吃饭。逛了一早上食材,而且还是前一天晚上刚研究出的几个能现学现用的菜。结果还挺像那么回事。我特别开心。一来,也算“合格”地尽了中华待客之道,二来呢,在异国他乡有朋友这事儿本身就让人开心,更何况还要介绍他们给玛塞拉认识。
(玛塞拉)
看房那晚我没见着这姑娘。后来我知道,她大概是又工作到半夜。第二天我搬过去那个下午也没见着她,屋里只有睡在我下铺的兄弟。可惜他英语不太好,我们只能肢体语言,以礼相待。我有些失望,心想这怎么交朋友呢,我又不会说西班牙语。
(玛式沙滩足球)
去附近买了些日用品和吃的,回来的时候玛塞拉回家了,这姑娘跟阳光灌的似的。做完自我介绍,很快,我就把整部人生大戏都兜了出去。这就是后来我常说的click(叫什么好呢……叫相见恨晚好了)。当时说了什么完全不记得了,只觉得有人能跟我说话,可太好了!
(在Black Rock 附近的一个沙滩 隔壁一群欢脱的小姑娘)
她白天打工,晚上上课。偶尔得闲我们就会一起出去。去沙滩、圣·基尔达、the Pillars、布莱顿、墨尔本港……只要火车和双脚能到的地方,我们就会去。
(圣诞节前几天试戴买的鹿角发圈 阳台留影)
认识她之后,很快就是圣诞节。算得上是我庆祝过的第一个圣诞节吧。我们被邀请参加一个超大的圣诞节派对,是肯布尔和蒂姆请我俩去的。这是我去过的第一个大型圣诞节派对,而且他们都是基督徒,简直不要太扣题。女主人十分热心肠,她说,我和玛塞拉只要在墨尔本,就能随时去她家,呃……蹭饭。
(烧烤那天从屋顶望出去 城市中心 赛博朋克)
我是在一次屋顶烧烤结识这群小可爱的。混吃混喝,瞎掰瞎扯就认识了。那天还跟着做了祈祷,很开心。从那以后,我和玛塞拉就成了那个屋顶的常客。
人们说,圣诞节和新年之间的这段时间,搞不清哪天是哪天。仿佛时间的概念已经消失。大概我当时也是这么迷迷糊糊过的吧。于是眨个眼,就2018了。
一 月
(跨年)
又收到肯布尔和蒂姆的邀请是脚趾头都能猜到的事。这次在他们一个“家人”家,离城市很远,离那晚绚烂的烟花很远,但我一点不觉得可惜。我们自己放了小烟花。看着人影在视野里攒动,朝着有光的地方欢呼,和whye通了视频,时钟敲响12点的时候,整个人都觉得很幸福。
我知道,2018一定不会太差。
我倒没经历“跨年宿醉”,但那之后的好几天,时间都是模糊的,闪着小光,就跟喝了酒似的。
我刚刚是不是说2018一定不会太差,客官,且慢。
很快,我开始在一家小公司实习,叫澳大利亚商务论坛。听起来还不错吧,但我也只是领到最低薪水。挺沮丧,但因为总觉得“有比没有强”,便这样一直做了下去。
那期间,烦心事还不止这一件,我们和房东之间产生了分歧,决定搬家。要是我和玛塞拉能找到合适的双人房就好了。可时间紧迫,最后我们不得不分道扬镳。为了工作便利,我往南,她往北。
新公寓是全新的,但是设施极其简陋,完全不能称之为“家”。
(玛丽亚)
唯一让人欣慰的是我的新室友,玛利亚。我们每天都在吐槽这破地方,想办法找乐子。她是一个开心的人。在那样的环境里,这样的品质实在是救命良药。
玛塞拉是哥伦比亚首都波哥大来的,玛利亚来自卡里,是最热辣的萨尔萨舞蹈的灵魂之城。好像那里的所有人都会跳舞。他们对于来自首都的人,就舞步而言,非常不屑。似乎每个国家都有一个经济之都和文化之都,互相看不上彼此。不过在我的撺掇下,这俩姑娘也相互认识了,真好。
二 月 和 三 月
(玛塞拉家深夜生日聚会)
我在那住了两个月,周内是朝十晚六上班,周末要么是消失于城市的各种节日中,要么是与世隔绝地宅着看书。最开心的事,是三月为玛塞拉准备惊喜生日派对。
至于日常……是给房东发抱怨短信。窗帘不装、Wi-Fi不通、客厅改成的主卧没有门,有一天大门的锁坏了,玛丽亚的朋友来修,最后自然也是没修好,倒苦哈哈地乐了一宿,其他的,就不肖说厨房里各种乱七八糟的毛病了。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厕所地面开始漏水。我和玛利亚疯了。还是搬走吧。走的那天我把钥匙也带走了(澳洲配钥匙挺贵的),房东问我要过一次之后我再没听到过她的消息,因为我必须把她拉黑了。
几乎在差不多的时间,公司的工作也告一段落,闹的不愉快,因为比约定的提前了。我也蠢到没签合同。只能自食恶果。肯布尔说,“需要帮忙吗,我有兄弟。”
(苦笑)无家可归,又丢了工作,2018真的给我开了个好头呢。
四 月
(玛塞拉住所院子里的酸石榴)
是玛塞拉收留了我。于是她便成了我人生里同床共枕最久的女生。那间屋子后来发生了很多好玩、搞笑的事。巴勃罗知道我们睡一张床之后,打趣我说,冷的时候你们要抱抱吗。我开玩笑说当然要咯。
我搬过去大概一周左右,玛塞拉去东南亚旅行了,要走一个月。这期间,我乖乖看房。没有一份长期的工作,她离开多久,我就在外面鬼混了多久。
五 月
她回来之后,我又回公司上了十天班,然后和克里斯去了趟悉尼。上班期间正好去悉尼出了差,但当时时间紧迫,趁着空出来的一个晚上,花了60刀打车去歌剧院。谁知道呢,20天以后,我又来了,还有大把的时间溜达。
(去悉尼途中的沙滩 wattamolla 远处是看书的卡罗拉 很美吧)
去悉尼把我冻得够呛。五月的天已经开始转凉了,帐篷睡袋有些撑不住。除了克里斯,同行的还有卡罗拉,一个葡萄牙女生,但他们磁场不太合,我略了这段插曲,还是安安静静地享受大自然吧。
海比天蓝
天比海远
还有昏睡的考拉
倔强的袋熊,当然了,晚霞和繁星……如常如常。那次旅行之后,我便更加觉得,旅途中最重要的部分是同伴,或者是能与自己独处的机会,而不再单单是风景或人文。
在悉尼最后的一个晚上,我叫了之前出差认识的一个华裔澳洲女孩儿出来。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我们去了一家韩国料理吃晚饭。
(海港大桥)
她带我匆匆游览了一下Vivid(多彩)悉尼(灯光秀)。在港湾边上,我们聊的很愉快,真的很愉快。她跟我分享中国人和混血儿的身份,两种文化中的迷失,两种模糊的身份认同中长大,问我到底什么是有趣,会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的她,内心是硬核摇滚。我第一天见她就看出来了。
那之后的一周呢?重感冒。
(弗林德斯街站 墨尔本地标建筑 见朋友碰头的首选 他们会说see you under the clocks <时钟下见>)
回到墨尔本,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好像……墨尔本是我在另一个国家的家。我可以去其他地方出差或者旅行,最终我都会回到玛塞拉身边。很温暖,很安全。
(四月底五月初 趁着秋色好 我和玛塞拉出去扫街)
五月末的时候,我已经明显感觉到时间一分一秒在流失。剩下的两个月能发生什么呢?如果在上班或上学的话,答案可能是“也就那样”吧。但我有的是时间虚度,总得折腾点什么才行。
六 月
我和玛塞拉去跳蹦床、打保龄、激光大战,还吃了巧克力酱做的披萨。世界杯的时候,为了给哥伦比亚加油,半夜在酒吧看球,呐喊助威。那会儿学到的两句西班牙语你们猜是什么,是vamos(加油)和 hijo de puta(卧槽<婊子生的>)。
(离玛塞拉家不远的湖边)
我和玛塞拉制定了运动计划,每天傍晚去湖边跑步,但是因为天气很快转凉,计划被扼杀在摇篮。朋友从堪培拉来找我,吃了几天中餐。还和一个微博上的北京姑娘见了面,吃了分量巨大的希腊菜/烤肉,妹子很甜。也遇到了不少有趣的男孩儿,还受邀去了一场高大上的上流社会生日派对,浑身上下不自在的那种。拍了两次照,一次给一个印度家庭,一次给一个中国女生。也开始接手成都妙物赏的一些工作。哦对了,还做了10天的跟拍摄影,雇主是我在墨尔本遇到最最最友善的华人。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认识了小马,马蒂亚斯。
七 月
(布勒雪山)
(塔斯马尼亚 鸽子湖)
七月我便开始倒计时。月初就制定了宏大的计划,要去布勒山和塔斯马尼亚。但在那之前,我的跟拍工作还有好些天,在城市里东奔西走着。有一个周末,还去了北边的一个营地,给参加童子军活动的孩子们拍照。我刚说的最友善的华人,她的英文名叫谢丽尔。她所在的留学机构是给中国孩子提供真正融入澳洲生活的机会,有短期插班上课,参加童子军野营,还有最正宗的当地生活体验。不管是个人还是工作层面,她都幽默且善良。在这个国家呆的最后一个多月能遇到她,我很感恩。
为了提前练习去布勒山滑雪,玛塞拉和胡里安教我划滑板,好玩儿是好玩儿,就是学生有点笨。玛塞拉知道我是一个安静的“书呆子”,常常念叨我要多运动。
回国后,她给我写信,里面有一段,与你们分享:
“我知道你爱看书,我特别喜欢你这一点!但是呢!!姑娘!外面的世界大着呢!你得学会兼顾它们,要为所有的事情留点时间!运动不只是为了身材,而是要保持健康……锻炼会让你活的更好、更久,那样你才能走遍全世界呀!”
玛塞拉和胡里安是在布勒山那天正式在一起的。我打心底为他们,为玛塞拉高兴。我知道,很快我就要离开这里,我必须确保我走之后,能有个人与她分享日常琐碎。
(再放一张不那么拥挤的 秋天的墨尔本)
在这座城市穿梭之余,我尽了最大可能和马蒂亚斯见面,或者有时候是他尽了最大可能来见我,因为他太忙了。和他在一起,不说话,就很开心。泛蓝的海水、泛紫的天空、橘色的火烧云、起雾的车窗、白色的水鸟、闪烁的烛光、拍向岸边的浪花、甚至是带有他气息的微风。如果世上有谁能让彼此的沉默都变得舒坦,这个人你一定要珍惜。
(我们在塔斯的第一天)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但却非常开心。他讲他的故事,我讲我的,最后一起去塔斯,也便有了属于我们共同的一段故事。这事儿不是听起来那么简单。每个人都要在学校或公司请一周的假呢。但是,好在朋友都和我一样疯。
塔斯是我这一整年最美好的旅程。和背包客的公路旅行不一样,倒不是说和背包客不好玩,都很好玩儿。只是和朋友们在一起,会多很多情绪,不再只是单纯的嘻嘻哈哈。
八 月
(到塔斯第一天看到的半根彩虹 下雨天的福利)
*想看塔岛游记的 可以翻看我写过的 最好的七月 和 塔斯 塔斯
这个澳洲最南部的小岛在地图上看着是个心形。大概注定了是一个有爱的地方。那一周……像在真空里一样,和尘世间的琐事、我们不得不面临的压力和痛苦都隔离开来。有时候白天呼呼大睡,暮色时分才醒。雨点打到车顶,变成一首温柔的摇篮曲。寒风从窗缝里溜进来,吹得我们靠的更近。阳光洒到车里,落在脸上,而车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彩虹也冒了出来。每隔一天,是马蒂亚斯开车,那些时间,路上所有的风景都属于我们。
有时候,路没完没了似的。一个尽头接着一个尽头。车一直开啊开啊,我就开始做起了白日梦,希望最好就没有尽头算了,或是生活可以一直这样简简单单、无忧无虑的,又或者,我要是不走该多好啊。
哎。
不过住房车这件事儿让人幸福。你想想啊,所有要用的东西都触手可及。而我那可爱的邻居们,玛塞拉和胡里安,叫一声就来了。做饭也好,洗碗也好,每个人都来帮忙。然后,停车的停车,逛超市的逛超市。
睡觉前,记得要检查门锁好没,气关了没,从窗帘缝里往外瞥一眼,看看还有没有人在外面,哦,那件白天淋湿的大衣别忘了挂起来,我的帽子呢,我晕,怎么掉地上去了?
因为下雨湿答答的,又是冬天,也许我们错过了很多风景。但这些天对我们任何一个人来说,都将是生命中无法抹去的亮点。就为了这,也值了。
道 别
要离开的时候,跟每一个朋友都说了再见。
(见面那天在下雨)
我和肯布尔约在了一家越南菜馆,后来还去他朋友那里吃了冰淇淋。再后来,下雨了。因为我喜欢拍玻璃窗的雨滴,他说,那我过一会儿再擦吧。车里放着一首很好听的冰岛歌曲(视频里有),他一句一句翻译成英文给我听,每每回忆起来,都觉得那画面很美。把我送到玛塞拉家,在门口停了下来,我们在车里大概聊了一两个小时。最后的结论是,时间过的太快了。
(大男孩儿们)
巴勃罗和卡米洛来市中心,我们一起吃了个晚饭。去了一家马来菜馆,后来还去看了一场喜剧脱口秀,遇到了巴勃罗表演课的同学,喝了点小酒。晚点的时候我给他俩拍了一堆好玩儿的照片。
我邀请玛利亚来我家,做了一些家常菜。聊了很多中西方约会文化的差异。铁打的八卦夜。我们最后一次见是在一家法国甜品店,薄煎饼、冰淇淋什么的。她送了我一根哥伦比亚的手绳。从塔岛回来之后,一切都发生地太快了,我什么也没来得及给她准备。
那天晚上回家之后,还收到了玛塞拉送的红手绳,上面有一只小狗和字母M。M是玛塞拉,是马蒂亚斯,是玛利亚,也是墨尔本。胡里安为此把名字改成了木里安。
飞回国的前一个晚上,大家能来的都来了。玛塞拉、胡里安、马蒂亚斯、肯布尔、马克、胡安·荷西和胡安·卡米洛。玛塞拉点了很多披萨,而我们的麦当劳快递小哥胡里安带回来一大堆汉堡和薯条,哈,因为是无人认领的一单。吃喝玩乐,那是最后一个夜晚。
至于送机我们哭的有多惨,你们想象一下吧。
以下是我的墨尔本vlog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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