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月中旬开始,
在法律政策的允许下,
中国开始陆续进行
新冠肺炎患者的遗体解剖工作。
2月28日,
世界首例新冠肺炎逝者
遗体解剖报告公布。
《报告》结果提示:
新冠肺炎主要引起深部气道和肺泡损伤为特征的炎性反应,肺部纤维化及实变没有SARS导致的病变严重,而渗出性反应较SARS明显,对于心肌及心外膜、肾脏、脾脏、消化道器官、脑部是否存在与病毒感染相关的损害表现有待进一步研究。
主解剖人刘良表示:
从目前的病理结果来看,一些死者的肺部切面上,能看到有黏液性的分泌物,他认为这是临床治疗需要警惕的地方。
刘良描述道:
“它是很黏稠的,像糨糊一样的液体附着在上面。这个东西可能反映出这个人在早期的时候,他的分泌物是黏稠的,不像我们平常的感冒、病毒感染是流清鼻涕、流水,我们叫卡他(症状)。
不是这样会反映一个什么情况,它又在深部的气道里面,出现黏液成份,这种成份,如果我们在治疗上不去针对性地做处理的话,可能起了反作用。”
2月15日晚上9点左右,金银潭医院一位新冠肺炎逝者家属同意将遗体捐献出来,供刘良团队解剖使用。
2月16日凌晨1点左右,在做好层层防护后,刘良团队9人进入手术室,59岁的刘良是遗体解剖的主刀。
报告公布后,有记者对刘良进行了采访。
记者:第一步怎么做?
刘良:我们先给他鞠躬,这是规矩,也特别对这个人。他能把自己遗体捐出来,贡献很大,我们对他鞠躬的时间特别长。他们为人类健康,为子孙后代,为我们未来作出了贡献。
以下问答节选自采访片段:
记者:这个如果不把遗体打开的话,是永远不知道的?
刘良:不知道。
记者:那您在现场,给您短促的时间里面,您能够看的是什么?观察到的是什么?
刘良:我可以看见整个肺的颜色,是不是跟正常的肺一样,它的质地可以摸上去可以感觉到,然后我还可以挤一挤这个肺,(看看)里面有没有东西出来。
记者:这些信息对于后期......
刘良:非常重要。比如说我们正常的肺,它握上去感觉像一个海绵、它含气,但(感染新冠病毒的)肺一摸上去不是这个感觉,这个肺已经不是肺了,它是一个实变了,(肺)里面被别的东西取代了。
记者:您的这种感受有多重要?
刘良:这种感受,如果你不去体验的话,你根本就没办法跟(医生)说,医生也不知道这个里面(什么情况),到底肺是石头样的改变,还是一个软的,那个白肺是什么东西,是(像一块大理石那样硬),还是(像一块木头那样硬),还是(像一块软木那样硬)。
记者:那您捕捉到、收集到的这些信息,会给一线的医生带来一些什么?
刘良:他至少知道哪个地方有狙击手了,那我就要把狙击手干掉。
治疗要有针对性,如果很密集的话,派炮手过去。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病变的地方如果是怕水的兵,我就把水搞过去,你怕火我就把火搞过去,看这个病变是什么样的,有针对性地治疗才行。
否则的话比如说通气,通到最后没用了,它路上是堵塞的,就像路被堵掉了,你还派汽车去那没用,得赶快把这个道路松开。
由于一直缺乏系统尸体解剖提供的完整病理学资料,研究人员对疾病的发病机制、器官损害等影响无法确切判断。
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后,刘良一直呼吁进行新冠肺炎逝者遗体解剖工作。
2月16日,刘良团队完成了两例病理解剖,这是一项极其危险的工作。
刘良:一个是在里面空气很闷,第二个你不知道这个遗体暴露出来,它会有多大(浓度)的病毒散发出来。
记者:这个跟时间有关吗?
刘良:有关。时间越久,它暴露出来的病毒浓度越大,我们就相当于在核辐射最核心的地方了。
记者:您恐惧吗?因为这个东西避之不及,但是您要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而且都是已经走了的这些病人,应当说他身体里面是很多很多的(病毒),对吧?
刘良:对,还是恐惧,不恐惧是假的。虽然我以前解剖过SARS,也解剖过艾滋病,但是都是别人已经做过的情况下。
(这个)你做了以后14天之内什么情况不知道,你都不知道它的空气气溶胶(传播)到底有没有这个事情,所以这个是很冒险的事情。
这三例相当于世界上第一次做这个事。
记者:那为什么还要去争这个,去当这个第一?
刘良:总得有人去做这个。在世界级的这种大灾之前,如果我们不在里面起点作用的话,我们就是羞愧的这种心理。
记者:我们打个比方,现在就是医生在和这个病毒在较量,那么您这个角色是侦察兵的角色吗?
刘良:对,我们就想抓一个舌头回来,抓回来以后,让各种人去审讯你的番号、你的兵种。
记者:就是您是逮俘虏去了。
刘良:对。就是需要过一个封锁线,蹚地雷过去,然后再把人带回来,大家都不过去的话,你永远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在那,藏了什么东西在那,所以必须要有人冒险。
我们就策划了好多方案,谁进去?年龄大的进去还是年龄轻的进去?
记者:那在这个方案里面,您是属于先上的那一批,还是后上的一批?
刘良:我们在原来的方案里面是我上,还有两个老的(同志)上。但是这一次一看这个疾病,这个肺炎它欺负老人,很多走的人都是老人。
所以当时的方案就是调整一下,我们说让年轻人上。然后我们老人当当助手,就在旁边打杂。
但是真正到了第一个的时候,我们又改主意了,进去的就是两个老的在上面做,找了个年轻人在旁边打杂。
记者:为什么要改主意?
刘良:毕竟他们没有经验,这个上面万一要出什么事了,那只能就往里面冲。
迄今为止,中国累计对12具新冠肺炎逝者的遗体进行了病理检验方向的解剖工作,其中9例由刘良团队完成。
在刘良看来,法医其实就是翻译。
遗体不会说话,法医要做的就是把死者的语言翻译给不懂的人听。
出乎刘良意料的是,这些天,
几乎每天都会有
新冠肺炎逝者本人
和家属志愿捐献遗体,
这让刘良非常感动。
“非常感谢他们,真正有难时,大家还是愿意奉献自己。”
目前,新冠疫情在全球极不乐观。
中国疫情形势趋于平稳的同时,
新冠病毒已走向世界,
传出的坏消息越来越多。
韩国周一确诊人数新增近600人,
累计确诊人数已暴增到超过4300,
死亡人数26人。
伊朗的形势十分严峻,
根据伊朗官方统计,
死亡病例为66人,
但这一数字被指明显隐瞒。
伊朗是除去中国之外,
目前死亡病例最多的国家。
在欧洲,疫情显然处于上升阶段。
意大利的情况最严重,
目前死亡病例已超过五十人,
达到52人,
这一数字比周日多出18人。
死者几乎都是老年人
或者已经患有严重疾病的病人。
意大利民间保护局负责人还宣布,
确诊病例已从周日
晚间统计的1694人猛增到2036人,
149人治愈。
截至周一,意大利已对
23345人进行了检测。
在已诊断人群中,
908人住院治疗,
其中166人正在紧急抢救。
意大利感染最严重的
仍然是米兰所在地伦巴第地区,
感染1077人,
接下来是后来居上的
艾米利亚-罗马涅大区,
感染324人,
最后是威尼托地区,确诊271人。
这么严重的情况,意大利居民去丝毫不放在心上。
当地时间2月23日对北部地区疫情严重的城镇科多尼奥、阿达堡和沃镇等11座城镇实施封锁隔离政策,禁止人员流动。
此举引发了一些民众的不满,沃镇民众则拒带口罩,聚集在城镇广场集体抗议政府封城。
部分中国网友“恨铁不成钢”的表示,
就该告诉他们,
新冠死亡的过程有多痛苦,
才能让他们害怕,重视!
新冠死亡的过程到底多痛苦?
微博上有一位一线医生的手记,详细描述了新冠肺炎导致的死亡。
手记中如下纪录:
病人谈去世前的感受:
一直呼吸困难,直到最后几分钟,病人全程清醒。病人会呼救,会哭着喊着说医生你救救我……伴随着剧烈地挣扎,直到呼出最后一口气。
死因:
本质上和淹死一个道理。大量的水,进到了肺里面之后,氧进不去。
肺被病毒导致的果冻状的分泌物给占满了,换气功能完全丧失。
再浓的氧也进不去血里面。而吸痰,做过气管镜的都知道,靠气管镜到达不了那个终末端的地方。
另外,没有特效药。
一开始,把纯氧输送给病人,不经口插管。维持大概三五天之后,如果他的血氧“饱和度”能上升到正常范围,他也就挺过了呼吸衰竭这一关。
挺不过,就要上无创呼吸机,或者切开气管,插管接有创呼吸机。(无创呼吸机,最后病人易产生呼吸肌疲劳。)到最后,如果有条件,就上ECMO(人工心肺机)。
一旦陷入危重,就不给病人气管插管了。别说新冠病毒肺炎,还没开始时和插管后出现多耐(多耐指的是多重耐药菌)的爆发数不胜数。
因为每一步都是有前置条件和相应标准的。
从硬件配套看,进行气管插管的前提条件是要有层流病房,插管之后医护比要达到1:2—3。
现状是,医院没有那么多层流病房,综合icu或者部分急诊icu配备了,就算都有也不可能按规范配置人力。
如果你说没有这些装置硬上呢?
我们所有的医生、护士都会中枪。
吸痰过程中病人受到刺激,一咳嗽气溶胶就直接喷出来了。
插管之后,就是24小时不间断地喷新冠病毒气溶胶,整个房间的空气会被污染。
所以,这种高风险、高暴露操作,在一般的病房或者急诊icu条件稍差的是绝不允许的,非典留给我们血的教训也不是没有试过。
重症之后再住院抢救,医院的治疗呼吸机已经没有大的帮助。
无论是上无创和上有创呼吸机(插管),对这种病最后的逆转都没有太大的帮助。能救活的,不到10%。只要上了气管插管(有创呼吸机)就不乐观了。
因为气管插管一方面
会增加病人的痛苦,
增加机体的刺激,
还导致合并呼吸细菌感染。
几家专门收重症的定点医院,
抢救成功率很低。
目前,能高流氧就高流氧,能不插管就不插管。
TIPS:ECMO是人工心肺:就是病人的肺坏了,我就搞一个人工肺来代替。肺已经完蛋了,通过ECMO,只是一天一天的撑下去。肺白了,之后就容易纤维化。纤维化不能逆转,除非肺移植。
中国国内疫情逐渐好转,
但这个时候全球各地
却不断拉响警报,
新冠肺炎全球风险级别
由高风险提升至非常高。
目前,全球多个国家拉响警报,
境外新增病例数
已持续多日超过境内。
因此,在澳洲生活的大家,
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这是一场持久战,
而我们尚未取得胜利。
整理&编辑:Jess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