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身上我看到女人也能变得如此强大的光芒、勇气、自控、以及不畏寂寞。
前几天跟肖怡联系,半开玩笑的问她,感情生活有何进展?
她干脆俐落的答:没有进展。我现在根本就不在想这件事情。目前我全部的精力和时间都放在工作上。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找男人太麻烦了。有这份功夫,我还不如去发展下自己的事业,多赚点儿钱呢。婚姻呢,我现在也看开了,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我同意。我也认为婚姻并不是非要不可的。不过孩子呢?你不想要个孩子吗?
我想要个孩子,我很喜欢孩子。她老老实实答。但是现在没人跟我生啊。我也想好了,在我生育期结束之前,如果还没有人的话,大不了我去找精子库人工授精。没什么大不了的。出生于83年的肖怡同学算起来也已经33岁了。她是我的前同事,也是我来澳洲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2013年8月,我收到她的短信:我拿到PR了!只一个惊叹号,其中包含的欣喜若狂和酸甜苦辣,我这个近处的看客能体会到。她的故事,不可谓不励志。再一次体现了几句古语:有志者,事竟成。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按中国人的传统标准来看,来自山东的肖怡同学自然不算美女。身材稍嫌高壮,大腿可能稍粗,头发不够茂盛,皮肤也不够白皙。总之一句话,远非美女。但在澳洲呆久了的她够自信。胸器强大的她总是穿得很性感,夏日里的装束几乎件件都露事业线。与人聊天交往,言谈举止也是放得开的。正因为如此,当她告诉我,83年生已而立之年的她仍是不折不扣的处女时,你可想而知我的惊讶和难以置信。她说她妈是虔诚的基督徒。家教也算是保守传统。各种因缘际遇,虽然在国外上学工作了多年,大学里也交过男朋友,那条界限却始终没有突破。我们聊过男人的问题,她的看法是,当处女也没那么好那么光荣,但是已经等了这么久,就真的不想再随随便便把它送出去。 来澳洲上学的人大抵是冲着移民来的。曾几何时,在这边上个学再移个民是再容易不过的事。这些年来却愈发难了。肖怡硕士毕业时,翻译专业已被踢出移民清单,她到底没能赶上最后一班末路车。毕业后她申请了两年的临居签,以便能继续呆在澳洲,再慢慢谋移民之路。读书期间一直在打工,各种各样的工。通常都是从给中国人打工开始,时薪最低时只有6块钱一个小时。雷艾文算是她的第一个白人老板,也是她第一份比较正式的工作。雷艾文就是我的前老板。难怪她那时对我来澳后第一份工作就找到这儿的运气大为惊讶。于她而言却是经历了很多很多不像样的工作才到达至此的。在澳洲的这五年里,没有医保,见医生一面光诊费至少50块澳币。她曾经为了一颗疼痛难忍的牙齿专程飞回中国去治疗,因为在澳洲看牙医实在是太贵了。没有男朋友。她参加各种活动,赶各类饭局,坦言只为了认识更多人,接触更多信息与资源。还可以找个好工作,公司担保移民。可惜翻译这个专业本身工作机会就少之又少,更别提够资格然后还愿意担保你的公司了。她通过各种途径打听好了几家公司,就等着最后选择了。终究还是出于几个考虑排除了这个方案。一是费用问题,申请费及各种杂费除外,首先就得六七万澳币付给担保公司(这是两年前的价格,现在已经涨到10万以上了)。不仅这些年来打工的一点积蓄全要花光,可能还得从父母那儿垫上个一两万。二,此种潜规则到底能否成功呢?收钱担保人移民的公司真的可靠吗?万一被移民局查出破绽,不但申请无望,更甚者可能进黑名单,从此被澳洲拒之门外。两年前朋友还真给她介绍了一个合适的:男士,年龄相当,单身,有身份。最重要的是,肖怡同学觉得此男没有上进心,对事业成就和赚钱兴趣有限。她这种一直孜孜以求事业有成的女生,打心眼里是看不上这种男生的。但不是要移民吗,无论如何试试吧。跟男生吃过几次饭,单独活动过几次,却始终不温不火。两年临居签证还有半年时,她甚至主动联系了男生,希冀有突飞猛进的发展。男生既不拒绝,也不主动,拖拖拉拉,回应平平。这大大惹怒了肖怡女子的自尊和骄傲。你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你呢!我绝不会仅仅为了身份去向你低眉顺眼的。她向我如此说。条条大路看似都被堵死、被否定时,肖怡一度做好了回国发展的准备。她一个人去了大堡礁,北领地,塔斯马尼亚,还有新西兰。在澳洲呆了这么几年,一直读书打工,都没有什么时间和金钱去旅游。现在要走了,好歹走之前好好看看这个国家吧。她眼神惆怅的说。作为朋友,我一直鼓励她再多想想,多找找,尽量留下来。我觉得她这种性格和野心的女生,不适合回国发展。回国后怕是更难找到自己心仪的对象。事业有成的中国男人喜欢的都是年轻漂亮的青春靓妹,过了最佳年龄、相貌平平、性格独立自主的她,怎会是他们那盘菜。平庸的男人她还看不上。那时她一周上五天班,8小时以外的时间能兼职就兼职:给人写论文、教雅思、教翻译、站柜台。永远在网上寻找新的、更好的工作。第一个转折点发生在2012年。她在工作上有了跳跃式的突破,在一家大电信企业得到了一份接线生的工作。这份工作跟她的专业也算挂钩,虽是小小接线生,工作却很正规,公司的名号也响亮,只是工作地点在卧龙岗。按她的话来说,如果不是在卧龙岗,而是在悉尼,恐怕这份工作还轮不上她一个没有永居身份的人呢。她处理了悉尼的一切,带着最少的行李,义无反顾地去了地远人稀的小城卧龙岗。此后,几乎每周都坐4个小时的火车从卧龙岗来悉尼。用她的话来说,在卧龙岗结交新朋友的同时,也要继续维系悉尼的旧朋友们。维系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最难的。她赶场子赶饭局累到什么程度呢,有一次跟我约好时间逛街,她说自己有4个小时的时间。没走几步,她说我休息一下吧,你先自己逛几个店。头一歪,在商场里舒适的休息沙发上睡了过去。我一个人逛了一个小时后,才接到她的电话:我醒了,你在哪儿呢?两年的临居签证马上就要过期了,她仍在寻找奋斗的路上。先费劲申请了一个学生签证,拖延在澳洲的时间。那些耗时耗力的饭局和交际还是有所回报的。第二个转折点来了。在卧龙岗工作时的一个韩国同事也没有身份,对她提到了想走州政府担保这个途径。也就是用自己的教育背景和工作经验证明,你留下来是可以对本州的发展做出贡献的,说服州政府做你的担保人。这时肖怡第一次听说这种途径。韩国同事对州政府的具体细节并不清楚,肖怡便自己开始做工作,在移民局网站上查。移民的各种条款繁冗复杂,每个州的具体规则和要求、担保的职业又都不同。她最先研究的是南澳的州担保——这个只能担保4年临时身份。经过大概1个多月的深入研究,所有的业余时间全都投在移民局的网站里,发现墨尔本所在的维多利亚州是最合适的,能一步到位拿永居,且她的条件看起来也基本符合。大电信公司在墨尔本有分部,肖怡首先申请调过去工作。眼看毕业生签证马上就要过期了,为了能有充足的时间去申请州担保,她先在墨尔本报了个短期课程,以学生签证来争取时间。本来想找中介做,因为自己没经验,心里着实没底,对移民局的政策条款也有诸多不确定的地方。打了很多移民中介的电话,得到的回答都是不了解维州的事情,没听说还能这么办。在这种找不到任何可以提供建议的人的情况下,她只好万事靠自己了。当时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万一州政府不成的话反正还有学生签,能争取一些时间,再慢慢寻找其他途径。
申请条件已经研究得很清楚了。由于有之前在雷艾文那边做移民案子的经验,申请材料都参照着那些样板自己做。没想到申请过程出奇的顺利,两个月拿到了维多利亚州政府的担保,三个月拿到了移民局的永居签证。这一切都建立在她这几年的工作经验上。前期工作做得好,文件准备充分,所谓厚积薄发,就是如此了。没有那两三年的积累,是不可能最后一举成功的。这么偏门的签证,她甚至都没用移民中介帮忙。前面的苦都吃过了,功课都做足了,路都铺实了,后面的,就就容易了。担保成功之后,她至少要在维州工作两年。这是州政府担保的条件之一。墨尔本的车牌上有一个标语,叫 Victoria, the place to be。她非常喜欢这句话。感谢维多利亚省,给了她按照自己的意志过自己的人生的机会。从悉尼到卧龙岗再到墨尔本,她离我越来越远。这条路,她走了四五年之久。中间那么彷徨,那么悲观,那么不抱希望过,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放弃。有志者事竟成。古人的话总是千锤百炼的真理。她买了车,付了首付买了房。辞掉了电信公司稳定而收入不高的接线生工作,全职干上了本专业,当翻译。她在墨尔本市所有能找到的翻译中介挂了名,在所有政府机构上都注了册,同时随时挂在翻译工作网上抢活儿。这两年像铁人一样,除了一年去度两次假之外,一周7天,有活儿干就绝不闲着。她开着车子到处跑,吃饭、睡觉都以工作为准。这么拼的结果是,她能很傲娇的说,在这个市场并不算大的行业,她的年收入基本上算是到顶了。在人生路上一个人走了这么久,你怕不怕以后有可能就会找不到那个人?我忍不住问她。“那时我在卧龙岗准备做维省州担保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是开天辟地走这条路的第一人呢。后来来了墨尔本,进了翻译圈,才发现和我一样走州政府担保这个途径的也有五六个人。还有翻译从昆士兰来墨尔本想做州担保的,有人在墨尔本毕业了去堪培拉做州担保的,去南澳做州担保的,等等等等。其实在这条路上,我从来都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人若安居一隅,就难免孤陋寡闻。一定要走出去,才能认识更多的人,听到更多的故事,看到更多的风景。我相信一定会有跟我志同道合的人,还没碰到是因为自己没走出去,天地还不够宽广。我相信,只要坚持寻找,在正确的地方寻找,就一定能够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