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我西厨学生生涯中的人和事 | Hello Goodbye & Hello

2019年10月13日 ertland澳洲打工度假





如果没被学校告知要在12月上交实习作业的话,我还真没感觉这个学年就这么到头了。


学期的最后一堂课上,Jahed有些动容地感慨了一下,类似于:你们是我第一批任教西厨课的学生、这个学期在我生命里将是很重要的一个部分、很高兴认识你们、我不会忘记和大家在一起的这个学期……


随感慨他还附赠给了我们一堆巧克力,作为结课礼物。



下个学期的主要任务是实习,没有理论课。这也意味着,我们不会再有任课老师了。


Brian的教学生涯在我们身后结束,而Jahed的教学生涯却在我们身上开始。有时候想想,能作为这两位老师的接力棒,我们真是太重要了。





1

Best


我三个学期的忠实同桌兼搭档,来自泰国,与妻子和一岁多的儿子生活在一起。


课上,他常常偷着打手游,所以手机永远没电;饿了就偷吃奥利奥,塞到嘴里还不敢嚼,完全是靠意念含化。课后,他总会给我发各种信息,比如:你看见我眼镜了吗?你看见我帽子了吗?你看见我刀了吗……


Best看似少言寡语,但实则是个热心肠,每次当我听不懂老师下达的各种通知和要求时,只要我一扭头转向他,他便条件反射般地用简易的单词和句子给我做解释。


因为没有职业评估,所以他打算先读两年书后再工作一年,以Cook为提名职业冲190。有意思的是,他亲哥学的也是Cookery,但是却在TasTAFE。




2

Samia


我的前桌,来自孟加拉,金戒指、金耳钉、金项链是她的标配,有次我看到她的脚踝上也闪着一条金。


Samia是典型的OL,做事果断、强势,特别护食。尤其在厨房里,她决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触碰她的任何食材。


按理说,作为一个已婚少妇,她配偶签的身份坐得稳稳的,无人撼动,可她偏不。她也打算读两年书,拿到Diploma,申请属于自己的身份。


虽然我没从去过孟加拉,对这个国家也知之甚少,但来了澳洲后你会深刻地领悟:不是所有棕黑皮肤的人都来自印度,还有可能是孟加拉、尼泊尔或巴基斯坦。





3

Praveen


我的后桌之一,来自尼泊尔,小眼睛、小鼻子、小胡子、小个子,他人不胖,但怎么看怎么都像个团子。


Brian任教的时候他就总迟到,晚来个几分钟或是十几分钟;但是到了Jahed这里,他迟到起来就无比狂野了,都上课一两个小时了也见不着人影。好在他的理由永远是五花八门、不带重样的,比如:他们家要庆祝什么节日、他刚刚去餐厅面试了、等公交等的时间太长了……其实,他就是睡过头了。


最后一次厨房课上,他不负众望地炖了一大锅的咖哩鸡给全班同学作午餐,我收获了此起彼伏的感谢与赞叹。毕竟,有不少人都以为是我做的呢。




4

Rakesh


我的后桌之二,一头卷毛、邋里邋遢,时常在教室外端着咖啡叼着烟。赶上下雨天他就惨了,头顶一片锃光瓦亮,完全暴露年龄。


其实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他是来自孟加拉还是尼泊尔,我只知道他在餐厅工作有不少的年头,两位老师也很放心地把一些“大菜”交给他做。面对我们这群小白,他也不恃才傲物。相反,他很乐意、也很主动地教授我们一些厨房里的技能和常识。


Rakesh在班上的口头禅是“Hi, Ming,how are you!”一定要吊起嗓子让所有人都听到。他可不是在跟我打招呼,他只是在借着跟我打招呼的名义随便来一嘴,单纯地闲着没事说着玩,这种招呼他一天能跟我打上三五回。





5

Hector


特别阴郁的一个尼泊尔小伙,长相百分百克隆了周口店的山顶洞人。再加上他两个嘴角向下,不常有面部表情,所以无论什么时候看到他都是一副又古老、又不高兴的样子。


跟Rakesh一样,Hector有常年在厨房的工作经验,学习Cookery只是为了满足州担要求。三个学期里,他并不常来上课,但是两任老师都没找过他的麻烦,不知道他动用了什么手段。


最近山顶洞人喜得一子,但婴儿因为一些健康状况还躺在医院里,他便天天在班级群里图文播报各种进展。一开始,大家还回复一些加油和祝福,但他发得太多了,也就没几个人再回了。




6

Francesco


来自意大利。本来班上有两个意大利,但另一个转学到了墨尔本,所以他就成了独苗苗,欧洲人特有的热情、开放、健谈和随性在他身上都能找得到。


他在一个APP上花了$160买了我们这个课程的作业答案,然后他再以每人$10的价格卖给我们回收成本,几乎班上所有人都买了。所以,这个学期我们的日子都好过了很多。只是每个单元的答案只有90%以上的正确率,这就导致大家对也对的一样,错也错的一样。虽然老师一再警告作业要自己做,不要相互抄袭,但是在答案面前,手完全不听使唤啊。


Francesco的年纪不大,但却是个已婚人士,他的爱人也是个意大利,目前持WHV跟他在一起。





6

Beth


来自尼泊尔。


全班年纪最小,因为没有读过大学,只有高中毕业,所以她计划在澳洲读两年书,拿到Diploma顺便提升一下学历。跟Samia一样,她也喜欢佩戴一些金首饰。


没记错的话,Beth的父亲是个军人,在印度和巴基斯坦的边界工作。据她讲,两国军队时常发生一些摩擦,互相扔石头,所以她老爹的工作性质还比较危险。


她在厨房里非常活泼,喜欢开玩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我的特定问候就变成了:“Hi, Ming, why do you obsess to me?”一边挑衅还一边带着舞蹈动作。


跟大部分青春期的少女一样,她喜欢刷韩剧,对韩国欧巴如数家珍。但她最近转性了,迷上了《致我们单纯的小美好》,彻底粉上了胡一天和沈月。




7

Selly


她的一张大脸盘太典型了,谁看都会知道她是个韩国人。


其实她的英语很好,但是就跟很多中国学生一样,因为不自信,所以也不喜欢社交,很少见她与人主动攀谈。但她是真心喜欢料理的,因为在厨房里大家的出品任务不一样,所以她会拿着勺一圈又一圈地走,一口又一口地试吃。三个学期下来,我听她说的最多的话就是“What’s this?”“Can I eat?”当然,你可以理解为馋。


Selly最牛的地方在于她居然申请到了去本地最高大上的酒店West Point实习,就连管理我们实习任务的老师在开会时还单独点名表扬了她。至于她怎么申请到的,她自己说起来也稀里糊涂的。





8

Ojin


班上最魁梧、最雄壮的一名男同学,像个熊,或是大猩猩,韩国欧巴思密达。


他的英语比我还差,所以他异常地沉默,始终独来独往,在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角落里安安静静地坐着。虽然话少,但是他踏实、勤劳,当我们都围在一起试吃和闲聊的时候,他早就一个人默默地去水池子旁刷盘子了。


Ojin是第三学期转到我们班的,所以大家对他了解都不多。因为同是来自韩国的关系吧,他和Selly倒是很投缘。


记得一个下午,我被留下来改作业,他和Selly两个人叽哩哇啦地聊了一个多小时。真的,中间都没停过,直到我都交上作业可以走人了,他俩还在聊。



以下,终于可以说到中国同胞了,第三学期是班上中国人最多的一个学期。


第一个学期只有我和一个香港的妹子,那个妹子和男友从墨尔本读完大学后过来凑分,入学不到一个月,频频感叹世事艰难,于是乎,退了学和男友回香港了。就这样,班上只有我一个硕果。


第二学期好一点,小田和立洲分到了班上,中国人的数量增加到了3个。


第三学期可谓鼎盛,班上又分来了阿达和沛。由此,中国人的数量达到了华丽丽的5个。





9

小田


说到小田,一声叹息。


某天他开车送我回家时,还说自己喜欢这里的生活节奏、喜欢这里的无拘无束。但没几天他就给我发信息,说他要退学回国了。WTF!鬼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田是个动漫狂迷,如果动漫人物真实存在的话,他绝对是个私生饭。他看过的动漫、听过的动漫歌曲、收藏的动漫海报和卡片不计其数。据他讲,光是《你的名字》他就在影院连刷了5遍。为此,他还打算去日本生活几年。


他在澳洲的年头不少,本科、硕士、Naati都读了,前后6年多,就差读完Cookery申请身份了,可就在这临门一脚时,他突然决定回国了。个中缘由他没细讲,我也没再多问,按他自己的话说:“人的想法总会变的。”但我知道,他的目标一直是189。


中秋节当晚,我和立洲在阿达的店里请他吃了个散伙饭。对于回国后要如何开始自己的生活与工作,如何面对自己与同龄人早就不在同一轨道上的现实,他还不知道。不过,也没人知道。





10

立洲


这是一个让人恨得牙根痒痒的主,说话软绵绵、做事慢吞吞,带着副小眼镜,天天的“明哥你好帅哦”“明哥爱你哦”。


从第三学期开始,他非要在我和Best之间插一脚。我已经无数次地警告过他坐到别的座位上去,但他永远赖着不走,还一脸贱兮兮地傲娇:“不,我就要和你坐一起。”

立洲的大脑异于常人,我都不理解他一个人怎么可以在澳洲生活久了还啥事没有。比如,他忘穿厨师鞋了,所以老师不让他上课;他忘带厨师帽了,所以老师不让他上课;我们都快放学了,他连自己的围裙在哪都不知道;做作业做到一半,咦,有几页作业怎么不见了,他再到处去找……


如果说上面这些都不算事,那么,他竟然为了要打一份农场工而推迟整个第四学期,这总算个事了吧?


我们第四学期的主要任务是在餐厅完成10周的实习,上交四本恼人又琐碎的图文作业。如果完不成这个学期,第五学期也不可能正常入学。不仅如此,他还必须处理学签到期完不成学业后再延长学签等一系列的问题。


一开始,我以为他的农场工排班很多,薪资很丰厚。但是当我得知他在农场的工作只有每周一到两天时,我真的想打死、锤死、拍死、抽死、踹死、扇死他!


终于,我在有理有据、声色俱厉地教导下,他向学校申请了早餐的实习。因为他参与投资的寿司店很有可能在年底开业,所以他计划把午餐和晚餐的实习放在自己的店内完成。


他还好心地邀请我,让我跟他赌一把,如果他的店可以在年底开业,他会帮我做实习证明,这样我就不用去别的店受苦了。但是我不赌,因为他就是不靠谱本谱。





11

阿达


阿达也是个人才,前期不来上课是因为要兼职、要参加“塔州好声音”的海选,后期不来上课是因为要筹备自己的烤鱼店。为了开这个店,他卖了车、卖了相机、卖了台灯、卖了电吹风、卖了除贞操以外他可以卖的一切身外之物。


也正因如此,他这个学期的签到率不满80%,作业也不能按时完成。最后一节课上,他竟然也敢不来。于是,Jahed很明确地告诉我们,阿达这个学期挂掉了,他的作业不会得到修改和通过,他必须交钱重修。


但新老师就是新老师,严厉一时,心软一世。上午还斩钉截铁跟我们说阿达挂掉了,下午他就托人给阿达带话,让阿达第二天去学校补作业。


要我说,阿达运气也是真的好,上哪找这么好的事去。他这学期要是通过了,给老师送十条烤鱼都不过分。





12


整个班级里的中国人就属我和沛最正常了,行为正常、脑子也正常,我们两个都老老实实、安安稳稳地完成了这个学期。


沛也是在本岛读了书过来的,目前一边在读Cookery,一边在读职业年,一边在准备PTE,一边在自学考取某会计资格证。而目前,她又多了个“一边”,她每周五天还要去餐厅完成规定的实习任务,典型的学霸。


我们每次都照着Francesco的答案做作业,她也是,但是比例不同,我们是原汁原味地100%,她是答案+课件的双重参考。这样一来,当大部分同学错的都一样多的时候,她错的很少,或是没有错误。而包含我在内的大部分同学,则会再去Copy她的答案。所以,沛不仅是学霸,她就是个霸中霸。


一次课上,Jahed没有记住沛的英文名,我接了一句:“You can call her P!”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沛的首字母是P,很容易记;而P的发音跟“屁”又一样,就当开个玩笑,反正只有中国人才听得懂。但是此话一出,大家都坐不住了,有的在笑,有的倒吸一口凉气。


先是Best受不了,他说P的发音是泰语中“鬼”的意思。再是沛亲自提醒了我,P的发音在英语里是“尿尿”。



最后,感谢Brian和Jahed,感谢他们细致、认真、耐心又负责地教学。


我常在大厅里遇到其他班的中国同学,他们一说起自己的老师都颇有微词。反观Brian和Jahed的综合表现,他们的确算得上是有治学态度好老师,不折不扣。


感谢一起同过窗的十几位同学们,感谢大家在教室和厨房里或钻研或糊弄所共度的每一节课。


虽然每周只有两天的逢面,但大家在一起团结协作完成过各色菜品,一起瞒天过海相互抄袭了每道答案,早已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损俱损,一荣皆荣。



不过,西厨的课程还远没有结束,我被学校安排进了一个Local的餐厅。万恶的实习任务,下周开始。



下期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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