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1年1月1日,金合欢花期正盛,南十字星万里长明。在六个殖民地政府的联合下,澳大利亚联邦正式独立。至此,风云际会,乾坤定矣。
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早在澳洲联邦政府成立40年前,墨尔本杯赛马节就已经诞生了。墨尔本杯赛马节,连同那片孕育它的土地——Flemington赛马场,都是比联邦政府本身还要古老的一段故事。
在第156届墨尔本杯赛马节来临之际,《BQ澳洲》周刊受主办方维多利亚州赛马俱乐部(VictoriaRacing Club)之邀,来到Flemington赛马场。在这片百年赛马场上,俱乐部主席MichaelBurn先生与我们畅聊了墨尔本杯赛马节的前世与今生。
淘金时代,赛马奇缘
见到Michael时,是个碧空如洗的好天气。从他办公室的落地窗望去,天空云少而高、轻薄而淡,Flemington赛马场的草地葱翠的养眼。Michael一身笔挺的平驳领西装,配一条浅蓝色印有墨尔本杯标志的领带,谈吐、表情自始至终都带着恰到好处的分寸感,颇有些老派绅士作风。
Michael说自己“从出生就与赛马结下了不解之缘”。
从记事起,他的家族就是维州赛马俱乐部的座上常客,父母经常会带着他穿梭于全球各大赛马场。但对于Michael来说,西至英国、欧陆,北到香港、日本,看遍了全球知名赛马赛事,只有墨尔本杯赛马节,才是唯一一处“将赛马打造成嘉年华的独特盛会”。
“这份独一无二的原因,还要从19世纪中叶说起。那时,溪水里流淌着金沙,墨尔本还叫‘新金山’,”Michael缓缓说道。
19世纪中叶,维州南部发现了黄金。一时间,数以万计的寻宝者从欧洲、美洲和亚洲蜂拥而至,短短十几年,年轻的墨尔本一跃成为全澳洲最富裕的城市,定居人口远远超过美国旧金山时代的淘金人数。
马克·吐温在《苦行记》一书中写到:“繁荣时期以一往无前之势滚滚向前”、“人人都有发财梦,哪里也找不到一张忧郁的面孔。律师、编辑、银行家、流氓头子、大赌棍和酒店老板在社会上平起平坐,同属最高阶层”。
淘金热时代的墨尔本,恰如马克·吐温笔下的圣弗朗西斯科,两座金山,一新一旧,遥相呼应。在这样的背景下,现代赛马——这项发源于英国的“贵族运动”,以墨尔本为中心、在澳大利亚蔚然兴起。
“1848年,JamiesWatson买下了这片赛马场及周边地区,并以妻子Elizabeth家乡的名字——苏格兰的Flemington为之命名。1861年,第一届墨尔本杯赛马节在此举办,维州也因此成为澳洲‘赛马之乡’。富裕的淘金者和慕名而来的游客们,纷纷穿上自己最好的正装、戴上精心挑选的帽子,在赛马节上买马赌马、欢饮达旦。”
金矿象征着财富;财富,则为墨尔本带来了声誉和无边的希望。
现代赛马运动发源于英国,滥觞于英联邦诸国,是英伦文化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英国国王查理二世是第一个支持赛马运动的国王,因赛马运动门槛较高,故又被称为“国王的运动”。但在那个突进狂飙的年代,原本属于贵族阶层的赛马活动,在墨尔本这座“财富之城”、“希望之城”,转而演变成为一场集赛马运动、社交时尚于一体的狂欢嘉年华。
“赛马,时尚,盛宴,美酒,家庭欢聚……无论你懂不懂马,每一位来宾都能在墨尔本杯赛马节上找到一个令自己终生难忘的理由。兼具绅士风范的高雅与大众活动的娱乐性,这就是墨尔本杯赛马节如此独一无二的原因所在。”
一座赛马帝国的崛起
浮世淘金梦蹁跹而过,新金山旧名已被尘封。
从第一座金矿被发现,到20世纪初维州最后一家金矿因矿产枯竭而关闭,淘金热匆匆谢幕,其间不过一甲子有余。但弥足珍贵的是,墨尔本杯赛马节并没有因为一个时代的逝去而褪色,如今的它,依旧是举世瞩目的纯种马赛事,也是澳洲人社交日历上最重要的活动之一。
这一切,和其背后的主办方——维州赛马俱乐部,自然密不可分。
1871年,维州赛马俱乐部法案(VictoriaRacing Club Act)出台,维多利亚州赛马俱乐部正式接管Flemington赛马场。如今的维多利亚赛马俱乐部拥有员工184名,每个赛季都会承办23场赛马赛事,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名震寰宇的墨尔本杯赛马节。
“2000年至2004年,维州赛马俱乐部在Flemington赛马场共计投入0.26亿澳元,在昔日同僚们的不懈努力下,墨尔本杯赛马节已然成为一场‘让举国停顿的赛事’。而我的使命,就是怎样让已经是传奇的墨尔本杯赛马节,经典永续。”
Michael坦言,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目标。
现在的墨尔本杯赛马节包括四天的赛马日程:分别是11月第一个星期六(或10月份最后一个星期六)的维州大赛马会日(DerbyDay),这一天被认为是赛马迷们的节日;第一个星期二的墨尔本杯日(CupDay),赛马节最高奖项——墨尔本杯就在这天决一胜负,今年的奖金总额约为620万澳元;第一个星期四的橡树日(OaksDay),也是传统的淑女日,时尚,是这一天的焦点;以及第二个星期六的大奖赛日(StakesDay),也被称为家庭日,家庭日为整个墨尔本杯赛马节画下句点。
而有着商科背景的Michael表示,在四天的赛马日程之外,他的团队正在计划将Flemington赛马场周边地区改建为集赛马、娱乐、购物于一体的多功能综合体,让更多的人在非赛事期间,也能轻松享受赛马的快乐。
在Michael办公室一侧的墙上,悬挂着一幅设计图——设计图上的建筑分为六层,最顶端留有顶楼花园;建筑结构优美、极富动感,曲线恰似万马奔腾之势。这便是维州赛马俱乐部的另一个远大计划:耗资1280万澳元的世界顶级看台。
Flemington赛马场始建于1855年,马场的形状从空中俯瞰像是一个梨,现有的3个看台就位于这只梨较细的一端。根据当年的规划,马场最多可以容纳12万人次同时观看比赛。“显然,这个数量已经不能满足参与人数连年增长的墨尔本杯赛马节的需要了。我们准备在Flemington赛马场建立一座世界一流的新看台,预计2018年赛马节前,新看台就可以投入使用。”话至此处,谈吐一向分寸感极强的Michael竟也显露出了几分激动。
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一座商业赛马帝国将在Flemington崛起,让墨尔本杯赛马节这一传奇,继续谱写不朽篇章。
“中国战略”,跃马扬鞭
中国人对于马的喜爱自古有之。从杜子美描写汗血宝马的诗句“胡马大宛名,锋棱瘦骨成。竹批双耳峻,风入四蹄轻”,再到《东京梦华录》中孟元老对于马戏的入微刻画都可见一斑。而将“御马”归入周代贵族教育体系“六艺”之一,与现代赛马在英国的起源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与英国不同的是,中国古代的纯种良驹大都用于作战、而非竞技,纯血马战死沙场者多,被用作育种的少之又少。后来,随着汽车等代步工具的兴起,只见雕车竞驻似一川流水,却再难觅宝马争驰宛若长龙。赛马运动在华夏大地上日渐式微。
2004年,由香港驯马师贺贤和澳洲驯马师菲特文共同训练的戴花(MakybeDiva)夺得墨尔本杯赛马节金杯;2006年,日本马“密州怨曲”(DeltaBlues)再斩桂冠;2008年,马来西亚裔马主陈振南四度封王。亚洲赛马在以墨尔本杯赛马节为代表的国际大赛上声名鹊起,很多人开始思索,中国赛马,何时才能一展风采?
时机终于来了。
2013年,吴国树夫妇和他们的赛马“繁花似锦”(Fiorente)一举夺得墨尔本杯赛马节金杯,这只金杯自1919年由 MrJames Steeth设计完成后,还是第一次花落华人马主之手。吴国树夫妇因此成为澳洲赛马圈的风云人物,中国人与墨尔本杯赛马节的不解之缘,也从这里正式开始书写。
“繁花似锦”的驯马师盖伊·沃特豪斯(GaiWaterhouse)在去年接受我们采访时曾说道:“华人见多识广又对赛马充满热情,如果每位买家都像他们一样,澳洲赛马的体系将会更加健全、运作更加平稳。华人正是澳洲赛马的未来。”
2013年的墨尔本杯赛马节上,正是 Michael亲手为吴国树夫妇和盖伊颁发了赛马节金杯。巧合的是,说起墨尔本杯赛马节的“中国战略”,这位正值壮年的主席也表达了与盖伊相似的看法。
据Michael介绍,维州赛马俱乐部已经做了很多开拓中国市场、华人市场的尝试。“去年,我们与中国多家旅行社合作,将墨尔本杯赛马节作为它们特别行程的一部分;几个月前,我们还在中国各大城市举办了‘墨尔本杯赛马嘉年华·决战中国时尚之巅’系列活动,希望能借时尚之手,宣传赛马文化。”
Flemington赛马场的看台旁,竖立着一座雕塑——它便是1930年墨尔本杯赛马节金杯得主“法老之膝”(PharLap)。在20世纪30年代,澳洲经济大萧条的时代,这匹马经常在全球赛马会中逆势反超、屡创佳绩。50多场比赛,超过37个冠军,法老之膝一度成为澳洲人的精神图腾。在赴美参加比赛的图中,“法老之膝”惨遭神秘毒杀,客死他乡。每年墨尔本杯赛马节举办的日子,人们都会来到它的雕塑旁,以鲜花寄托思念。
听着有点苍凉,苍凉背后,却是荷马史诗中英雄式的悲壮。
在吴国树夫妇和“繁花似锦”夺得桂冠之后,愿这匹马,和更多中国人的赛马,都能像“法老之膝”一样,在墨尔本杯赛马节的百年赛场上,带着在澳华人的理想,跃马扬鞭,再续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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