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营和绿营,难道就不可以有爱情吗

2016年08月13日 TIMEZONE



好像但凡和台湾扯上关系的恋情,就会自带小清新光环,佐伊脑子里满满的少男少女牵手微笑散步的画面,但是看完这篇文章,发现,有时候爱情的美好,不过是不够深入了解的表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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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105年1月16日,我在永康街买了一厚叠邮票,着急地在这个重要的日子寄出所有写着自己祝福的明信片,“我想給你寫一張明信片。告訴你台北的故事很多,比如我很想你,比如今天大選”。

在大陆没有经历过的激烈政治选举,没有看过的政党领袖电视辩论,没有听闻过的政治人物互相唱衰,都在小小的台北快快速速地发生。

而当我身处其中时,在大选出结果的当天,晚上9点从士林区的屈臣氏走出来,突然意识到自己怎么能缺失这么重要的一天呢?

毕竟这场听起来遥远而神秘的大选,深刻而悲痛地影响了我在岛上的100个日日夜夜,遗失的爱情和不可言说的错过……

我火急火燎地赶到了中正区民进党中央党部,走在人群里听着各式各样激动自豪的摇旗呐喊和台语助威,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时,朋友圈显示他也在正在这里,那一刻我知道有个爱情故事将永远不会开始了。

在充斥着获胜大选的喜悦街道中,我突然感受到了《巨流河》里齐邦媛在胜利夜被欢欣的人群环绕但痛失心上人的冲突痛苦。


我和这个他在远离家的台湾岛上认识,像很多华人圈一样的存在,陆生总是会最先抱团,最初的认识也是这样顺理成章毫无悬念的戏码。

由于晚入学一个月,我第一周时每节课都不得不去很早,等到老师来了就要觍着脸去解释晚入学的原因,也是借着这个理由,我偷看了每一个匆忙冲入教室的同学,“唉……怎么都没有帅哥”这是前三天我人生最大的疑惑。“说好的湾湾遍地柯震东呢?”

在这样没有原则大面积搜寻帅哥失败又失败的淬炼中,我就这样看见了酒窝学长,说是看见实则是被击中,一眼就中了一个学期的毒,一眼就掉了一个人的魂。

酒窝学长迟到了一节课,走入教室后坐在了我的后面,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摸出手机传简讯给室友:“教室里终于来了一个提高平均颜值的帅比。”以为是萍水相逢的一面,连他是东南亚人还是华人都分辨不出的初次会面,没想到第二次见面就是两天后。

周五早上八点的课,我每次起床都是强压着怒火千万别杀人的满腔愤懑。戴着帽子因为没洗头,带着眼镜因为没化妆,却带上了心,因为同是陆生的朋友把酒窝学长介绍给了我耶:

“这是我们直系大四的学长,人称X大林书豪”。

我自认是个大大咧咧不加掩饰的真诚妞,唯独那次说“你好”的时候连头都没抬起来,就问了下酒窝学长是大陆哪里人,然后像戏文里“君家住何处 妾住在横塘”式地补了句我是魔都人。


得到酒窝学长的联系方式是两天后,一天7节课的昏暗阴天。我没有什么特别骄傲的事情,很会聊天是其中一项。和酒窝学长出奇地聊得很对味,就像大选前的电视辩论,看朱立伦和蔡英文在高谈阔论间暗藏杀机,那一节更比三节长的课在滑手机的来来去去间时间飞逝,就像高手过招,酒窝学长回得很快,我字里行间都是布满了小心思的雀跃,想多问一个问题就多懂你一点,想多看一条你朋友圈就多参与你过去一些。

随后,第一次约会也发展得那么顺理成章,就在开始联系的那个周末晚上,我从市区回学校,觉得那天天气很好,初秋无风夜色朦胧,仿佛拥有了奇怪的勇气说:“后山半小时,走不走?”

他回:“哈哈这么有情调,可以啊”。


那天知道了酒窝学长常常一个人去看电影,一个人看展览,听他亲口说出的寂寞,像一杯陈年烈酒,泡着阳明山独一无二的视角下的台北夜景,强迫自己按下了几次想抱抱他的冲动。

华人圈的推力或许就是在异国他乡时你能够做到感同身受,学位生和交换生在时间长短上或许有差别,但是生活点点滴滴磨灭你最初坚强独立意志的孤寂是相同的。

一切的一切都像校园纯情故事那样发展得刚刚好,那天他穿合身白T恤外搭一件天蓝色的衬衣,笑着说:虽然在这里四年了,但我没有和台妹恋爱过,总感觉有些什么不对味……

好多人都说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上天都在帮你。那段时间我觉得明明超级大的学校因为这个人变得好小,某次自己邋邋遢遢连妆都没化的时候去买晚饭,刚走下食堂的最后一级楼梯,用手遮住脸的同时,余光却看到左边有个人“唰”地支起一半身体高举着手对着自己打响指,对啊,是酒窝学长,心里就像瞬间开了一朵花,还要强装镇定自己是酷学妹一样地回一句“欸 学长你也在这里啊”。

我在这个小岛的孤寂无趣又不用学习的日子短暂地被酒窝学长填满,上课时会在同科系的教学楼遇见,下课后会默契地一起吃饭,饭后散步看夜景看星星看天上的云。


后来,两个人花一个小时跑到市区为了看一个展,刚出捷运站时,看见出口的通告上写着“謝絕進入從事競選活動”,两个人饶有兴趣地聊到了这个当下霸占了所有最佳新闻时段的话题:你支持哪一方?以及背后所牵连的是亲中还是亲日,是统派还是独派,是蓝还是绿?

根红苗正的我坚定的相信,台湾是中国的固有领土。或许身边来自世界各国的留学生可以不清楚这个事实,可以不清楚其中的历史事件。我可以耐心的告诉他们原来中华民国比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得早,所以不是我们不承认中华民国不合法,而是我们根本没这个资格。但是对方是和我一样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啊,是同样在中国大陆生活到成年的人啊!

我第一次觉得不可置信,那个温和纯良的酒窝学长说:在选举政党的问题上,台湾应该选择能带给自己正向发展的执政党,我们不能牵入太多民族情感,应该公正客观的看待这个问题。

那是第一次不欢而散的谈话,我忘记了那个展陈列了什么艺术品,只记得满脑子都是一句话:这种说法不对。

自从这次谈话后,两个人都觉得似有隔膜,但又觉得对方应该是个可以说服的人,我坚持觉得:你虽然是远在境外的人,可也正是这样,什么都可以错,唯独政治立场不能错。

酒窝学长认为:你也是在台湾待过很长时间的人了,为什么不能站在你深爱的这片土地的立场上,为了这片土地的未来着想。


就像中了魔咒一样,从那天起进入了北北基地区的拉票时期,两个人的话题似乎再也绕不开政治。

早餐坐在最爱的蛋饼店里,店门口和正对着的墙壁上两台电视,各自播放着蓝绿两个阵营的实时新闻,轮番轰炸着原本想好好一起享用美味培根蛋饼的我和学长。

两个人起初只是和颜悦色地试图说服对方,哪怕相见分开回到宿舍后,会发微信大段大段的文字去阐明自己的观点,后来发展到写很长的文章发到邮箱,一直一直抱着期望对方接受自己的政治观点。

逐渐地,我发现自己其实做不到,做不到每一次约会都被当成两党支持者的辩论,做不到要一起吃早餐时肚子里都是前一晚提前准备好的反驳观点,做不到把扳着指头逐渐减少的交换日子拿来博一段短暂又充满争执的爱恋。


这样看不到前进的关系,冷却了光棍节他们在女生宿舍对面离别拥抱时,我把冰冷的侧脸贴在酒窝学长的脖颈,肆意地感受那温热的体温。当时心里一遍一遍地想着,我会记得你的温度。

两个人最初的热情逐渐地败给了显眼如马里亚纳海沟的政治分歧,我的交换之旅也逐渐靠近结束,抓紧时间环岛旅行变成了第一要务。

随着大选之日的靠近,facebook的热火朝天帝吧出征,纸媒甚嚣尘上的报道,都会让不在台北的我想起酒窝学长。时常联系但是全然不敢开口提关于任何大选的事情,两个人都在有意地回避,酒窝学长也发现失去了刚开始认识一个很会聊政治的学妹时,那种随便畅聊的乐趣,只能把精力放在思考如何绕过两个人政治雷区。


后来,我结束了交换之行,飞回香港转机时,顺道去港大探望自己的老友。在深夜,和老友顺着港大昵称绝望坡的山路往上走时,收到了酒窝学长的简讯提示,他说“你到底想让我怎样?”

我想了好久,好像怎么也说不出要求另一个独立自由人放弃自己的政治主张吧,只好假装自己已经回到大陆,完全接收不到line的讯息,让信息显示未读。

山水有相逢,聚散不回头。

本文配图来源于电影《女朋友·男朋友》


本文作者 | 仓庚

金融界边缘的文艺小野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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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是个大词,它包括了爱情、亲情、友情以及我们可能还没想到的一些情,而每一段“情”都会让我们学到些什么。留学期间,我们在“恋”这本习题集中改错扶正,我们在学习如何让自己变得更好,无论这道题你做得对或错,佐伊愿做你的树洞听你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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