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亿元教师工资消失五年,290万“留守老师”无路可退

2020年09月18日 微澳洲



本文转载自公众号:颜小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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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惨世界
  
前几天,上亿网友共同见证了极其戏谑的一幕。
 
贵州大方县,自2015年至2020年8月共拖欠教师绩效工资、生活补贴、五险一金等费用4.7亿元
 
挪用专项教育经费3.4亿元。
 
日前,经费已下发。
 

而最让人担忧的是,事情是这两天才曝光的,这笔钱却拖延了5年之久。
 
想想看,那些穷地方的老师孩子,苦日子该多难熬。
 
中学老师余筝,五年来,她拿到的绩效只有2018年的6000元,还分了两次发。
 
儿子上高二,捏着那点微不足道的工资,余筝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遇到大事,她拉下脸,次次都得开口向别人借钱。
 
甚至孩子每到开学季,学费和生活费她也拿不出。
 
说着,余筝叹气,同事的日子同样要被拖垮。
 
“我们老师都比较穷,拖欠越积越多,好多老师都实在生活不下去了。”
 
阴影笼罩着贵州大方县。
 
山里的留守老师,除了身上厚重的精神财富,没钱。
 
他们所求的不过是发了工资,拿回家,家里人吃上几顿好的。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选择大山、选择三尺讲台,其实很多老师的想法,极其纯粹:
 
无论病痛,无论风雨,无论艰辛,只要孩子需要,他们将奉献一切。
 
最近被一个故事感动了。
 
汶川地震幸存者唐紫寒,被老师获救后,如今成了一名老师。
 
2008年,唐紫寒在北川中学念初三。
 
地震发生的时候,所有人都慌了。几乎一瞬间,地动山摇,人站都站不稳。
 

同学们搀扶着,满身是血地往外逃。
 
唐紫寒跑到门口的时候,转身看到同桌摔倒了,缩着脖子,一脸惊恐地倒在地上。
 
她急忙去拉他,没想到,两个人双双跌倒。
 
教室还在晃,墙已经开裂了,地上到处断壁残垣,只剩绝望在空气中蔓延。
 
已经逃出去的班主任,却在这时折返教室,一把拉起他们。

 
唐紫寒和同桌哭着往外跑,刚跑出去,楼塌了。
 
落在后面的老师,被埋在了一片废墟中,死了。

 
想到这,泪水不停地唐紫寒红肿的双眼滚落。
 
“我不知道,老师那一刻,究竟在想什么。”
 
她摇头。
 
“如果我的老师不回头,一切都会不一样。”
 
幸存之后,余下都是煎熬。
 
这段回忆撕扯着她的情绪,吹得身体一阵阵发冷,唐紫寒放不下,甚至内疚。
 
女孩决定,成为一名老师。
 
她说,如果再遇到地震,她也会勇敢地保护自己的学生
 
爱的救赎,教育的接力棒,就这样平淡且坚定地传递着。
 
而在山区,也有一群特别的老师。
 
他们是留守老师,生命有着无尽的心酸,却托起了无数孩子的未来。
 
  

深山里的守望

叶连平90多岁了,骨瘦如柴,脸色苍白。
 
他在家里腾出一间屋子,给几十个留守儿童免费教英语,一干就是20年。
 
 
这么累的营生,别人都不看好,有人喊他二百五,退休了还不安生。
 
老先生脾气很倔。
 
他拿起粉笔,在课堂上,一站就是几小时。累了,撑着腰歇会,锤锤稀疏的筋骨,再继续教课。
 

几个孩子在昏暗的房间里眨着明媚的笑眼,坐直了身子,包着小拳头,嘴角绽放出笑容。
 

从盛年到暮年,先生不舍得吃穿,身上是60年前的衣服,却给孩子装电灯,买文具。
 
遇到太穷的孩子,他甚至免费提供吃住。
 
这些年家底都掏空了,前前后后,拿出去了几十万。
 
然而老先生依旧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多。

 
2018年,叶连平走在路上,被车撞翻,腰椎脱节。
 
医生说,年纪大了,卧床100天,记得好生休养。
 
他不听,手术后四天坚持出院。
 
回家简单收拾后,就去上课了。
 
别人冲他喊,你傻啊,命不要了。
 
老先生沉吟。
 
“我现在90多岁的人了,不得不分秒必争了。
 
我说走就走了。



我希望,最后一口气,是在讲台上吐出去!”
 
现在老先生依然坚持上午连续讲3个小时,下午连续讲2个小时。
 
笑而不语,痛而不言,把命攥在手里,先生的心里,装着大山里的希望。
 
同样固执的,还有庞家奎。
 
重庆酉阳苍岭镇,依山傍水,阿蓬江穿境而过,沿着河水,到了当地的南溪村,便如同进入荒凉之地。
 
进村要穿山道、骑摩托、坐渡轮,还要再走上3小时陡峭的山路。
 
方圆几公里内,就只有南溪村小一所学校。
 
河对岸的孩子上课,需穿过奔腾不息,泥沙俱下的河。

 
庞家奎,就是那个帮孩子渡河的人。
  
从1987年开始,村民总能看到河岸边放着一双沾满泥浆的鞋子。
 
庞家奎卷起裤脚,拄着一支拐,背着孩子趟过河水。
 
水打湿了衣服,汁水变得冰凉了,风嗖嗖地刮进了他的脖子,庞家奎浑身发抖。
 
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庞家奎收紧了拉着孩子的手,安全地把孩子放下后,转身,背起另外一个孩子。

 
孩子们说,“庞老师总是穿着湿裤子给我们上课。”

夏天,水流湍急,走到最深处时,水淹过大腿,稍有不慎,便会噗咚跌倒。
 
冬天,一脚踏进河水,刺骨地冰冷,庞家奎得了风湿病,每走一步,难捱地疼。
 
有次石头从他胸前擦过,拉破了他胸前的一大块肉,血染红了河水

受过很多伤,学生却从来没伤过。
 
帮孩子渡河这事,不分寒暑,他一做,就是22年。
  
22年下来,村里的老人清晰地记得,学校只停了11次课。

 

南溪村的村支书算了笔账,平均每学期,10名学生需过河上学。
 
一年两个学期,每天两次渡河,庞老师在22年间背学生过河的次数就是数十万次。
 
摇摆的上千个日日夜夜里,学校走了10多个老师,只有庞家奎没走。
 
付出的背面,是穷苦的一生。
 
1981年,庞家奎17岁,代课每月工资35.5元
 
2016年,他涨到了500块
 
庞家奎住在一座木屋里,简陋的木屋里,有一本厚厚的记账本。
 
张德海:500元;
 
大舅:1200元……
 
一笔又一笔,压在男人的心间,苦哽在喉里,摸摸那些帐,庞家奎像摸在火上。
 
村民庞德刚说,20年前,自己还是孩子时,很怕水,如果不是庞老师背,可能就不读书了。
 
然而,救了无数孩子,庞家奎却无力供养读大学的儿子。
 
讲起这些事,他平淡地笑。
 
庞家奎说,他最大的心愿,是将孩子们一个一个从大山深处送出,去过新的人生。

每个早上,庞家奎领着孩子们一起升旗。他们没有旗杆,几个孩子用手扯住国旗的一角。

 
国歌唱起,庞家奎和孩子们望着那面鲜艳的五星红旗,眼里星光闪耀。
 
这个场景,让我想到了另外一幕,同样简单,却触动人心。
 

范宜豪,是福建建阳区麻沙镇华溪小学唯一的学生。5旬的许玉华,是华溪小学唯一的老师。
 
一师一生,正在升国旗。
 
范宜豪奶奶年迈,父亲患病,妈妈务工。
 
这个贫瘠的家庭,支离破碎。支撑范宜豪上学,是件难事。
 
但再难,许玉华不肯放弃孩子的未来。
 
他每天都用自行车,载范宜豪上下学。
 

男孩在后座上笑的天真浪漫,前座的许玉华,奋力地瞪着疲惫的双腿。
 
他说,不能停,只要村子里还有一个学生,我就会继续教下去。
 
贝多芬说过:
 
“涓滴之水终可以磨损大石,不是由于它力量强大,而是由于昼夜不舍的滴坠。”
 
老师的爱,是乡村永不熄灭的烛光。
 
深山老师的坚守,是留守儿童的希望。
 
听过这样一句话,“教师也是需要安全感的,若教师背后无人撑腰,教育只会孤立无援。”
 
然而,留守老师的困境,又岂是几句话可言尽。他们的故事嚼进嘴里,像是撒了盐。


沉默的大多数
 
在零下20度的冷空气中,大山深处的教室,显得格外空寂。
 
远处山林迭起,近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烟囱上吐着的白烟,默不作声地浅唱着深山里的温暖。
 
阳光照在身上,两个孩子在简陋的操场上玩地兴浓。
 

这是这座学校唯一的两个孩子。
 
铃响了,孩子们往回跑,推开教室的门,唯一的老师扈志生,一脸严肃,正在黑板上写写画画。
 
 
这两个孩子,都是留守儿童。
 
家里一贫如洗,他们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除了家人,扈志生就是他们最亲近的人。
 
每天,他们一起上下学,穿过苞米地,越过山间,孩子们的欢笑在田野回响。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扈志生静静地看着他们,双眉间,耸立着生活的沉重。
 
扈志生从21岁开始,就在这里教课,坚守深山34年,他把所有的青春、热情、热忱,都留给了这方土地。
 
扈志生说:
 
“我希望这些孩子能走出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这是我最大的愿望。”
 
而如他一样的摆渡人,这些沉默的大多数,用艰苦、劳累,换来的又是什么呢?
 
有句话说,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
 
老师呢?
 
教育资源的不均衡,教育力量的巨大差距,让这些深山里最勤恳的追光者,成了最不公的存在。
 
《中国农村教育发展报告2017》显示,乡镇教师、乡村教师的月收入分别为3965元和3550元
 
根据华中师范大学课题组的调查,3/4的乡村教学点老师每月工资仅2千出头。
 
近几年的其他调研数据显示,农村小规模学校教师实际工资平均在2500元左右
 
没有编制的代课老师,一月工资区区几百元到1500元不等。



留守老师,更少。
 
80后教师涂娅,是水车坝村小学校唯一的一名教师。

从20岁到37岁,涂娅的青春,都留在了大山里。
 
学校在900多米的山上,山下都是浓密的森林。小路崎岖,一下雪就不好走。
 

涂娅在这条路上,领着几百个孩子走了上万遍。
 
无数人劝她,傻,有机会去城里,咋不去嘞,别人都是求上进,你咋净想着待在这穷乡僻壤。
 
涂娅笑。
 
“村里就剩一个老师了,我不能走。我走了,这些孩子怎么办?”

 
2017年前,村里还没通水电。
 
涂娅一个女人,手磨出茧子,砍柴、背柴,给孩子们烧火烧水。

有的孩子,生下来就没见到妈妈一眼,上学了,涂娅照顾他们。
 
清晨早早起床,给孩子准备早午餐。
 
而她,却无力照顾自己的孩子。
 
那年,20岁的涂娅,每月拿着120元钱补助。
 
近几年,渐渐步入中年的涂娅日子好点了,收入多了。

儿子却病了,治疗费十几万。
 
涂娅拿不出,在心里她亏欠儿子,想起儿子的病,心揪的难受。
 
然而,想起讲台下一张张天真无邪的脸庞,涂娅依旧没有离开大山。
 
远离亲人、孤独、贫苦,担负着巨大的精神压力,留守老师已经承受的太多。
 
教师应该讲奉献,但是社会不能只要求教师奉献,教师也要养家糊口。
 
我们要创造一个让教师获得幸福感的氛围,让更多优秀的教师留下来。

农村教育为什么一直跟不上?

条件太差了!

所以穷地方的教育每况愈下,和城市的差距越拉越大。

北上广中产家庭的孩子,享受着优渥的教育资源,从小就握着豪门贵族的通行证,一路绿灯,畅通无阻。

农村孩子,何其艰难?

留守儿童,更不止输在起点线。

即便如此,社会也没有给深山里的摆渡人,足够优渥的待遇。
 
看过一个段子。
 
老教师拿到了一张载满荣誉的证书。
 
上面写着:
 
“您从事乡村教育已满30年。”
 

小偷如果在谁家看了这个证书,掉头就走,他知道,这家肯定是没什么值钱玩意。
 
城市教师薪酬,高于农村教师薪酬是一种不公。
 
任正非早年,接受采访说了这么一段意味深长的话:
 
“教师担负着花朵,是给花朵浇水的人。
 
如果我们不给花朵浇水的人提高待遇
 
少浇两次水,花就枯萎了。”
 
跪着的老师,教不出站着的学生。
 
记得几年前,也曾发生过乡村老师工资消失的情况。


涟源市涟源六中参与调查的16位教师表示工资经常不能及时发放。

“最长一次拖欠长达半年。”
 
涟源六中副校长蒋老师说:
 
“涟源的普通高中教师工资基本上都拖欠过。也不是分文不发,能够及时打到卡上的,是基本工资。

最低的是800元,最多也只有1500元。”
 
《荀子》里写:国将兴,必贵师而重傅。
 
解决乡村教师之忧,是一条漫长的道路。

善待“留守老师”,是一个国家教育的托底。
 
作者:颜小乙,90后女作家,关注颜小乙(ID:niduDJ),百万新青年聚集地,看不一样的世相,写不一样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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